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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96年,我16歲,爺爺也因病走了,孤零零的剩我一人。
那年我念初三,我本來學習就不行,爺爺一走,就徹底學不進去了。
黃土高原除了土就是風,滿目荒涼,我準備出去闖闖,因為村中好多青年人都出去闖蕩了。
我沒錢就問二姨借,給二姨說了之後她說進屋去給我取錢,沒一會我就聽見二姨和二姨夫吵起來了,二姨夫怕我還不起不肯借。
我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走了,以前我還不理解二姨夫為什麼不借,現在想想好像也明白了,窮人有個屁的親戚。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我坐火車先到的西安,然後到的洛陽。
連車票都沒買,逃票去的。
那時候檢查不嚴,人擠人能混過去。
中途查票的時候我就躲在廁所,查完了我再出來。
現在年紀越大,我越覺得我到洛陽是不是和我爸媽給我起的名字有關?是不是命中註定?
我五行缺土,名字是李山峰,山峰山峰,可不就是封土堆嗎!所以說名字可不能亂起。
當時給起個帶點發財意義的名字,說不定我就逃票到上海去了,成為富甲一方的富翁了。
到了洛陽我全身上下就剩了12塊錢。
洛陽之於盜墓賊,就好比耶路撒冷之於穆斯林,娜娜子之於蠟筆小新。
從夏到宋,政治軍事經濟中心一直就在中原地區及關中盆地來回遷移,洛陽又是中原大地上一顆璀璨的明珠。
洛陽的邙山陵墓群是中國埋葬帝王最多,也是最集中的地方。
帝陵,僅僅是探明的帝陵就是20多座。王侯將相,達官貴人的更是不勝列舉,有規格的古墓以數十萬計。
“生在蘇杭,葬在北邙”可不是亂說的,真的就是這麼回事。
這些古墓養活了無數的盜墓賊。
挖地三尺有古董可能誇張了點,但修房挖到古墓是常有的事。
我在西工區就見到過挖個地基剛開始挖就挖到了古墓,停工半年。
半年後繼續開工,沒過幾天又挖古墓了,再次進行考古,又停工。
把主人弄得煩了,直接換新地方建房去了。
同樣熱鬧的還有西安修地鐵,也是經常見到古墓。
但要我說要是開封修地鐵才是最熱鬧的,空口無憑,我給你們說道說道。
開封是正二八三經的黃泛區,歷史上好幾次黃河大決堤,開封被淹了很多次,可開封偏偏又是個好地方,好多皇帝都喜歡把國都定在這裡,夏、魏、後梁、後晉、後漢、後周、北宋、齊、金、韓宋都在此定過都。
黃河的水半碗水半碗沙,等洪水退了城也就被埋了,可這麼好的土地還不能不要,所以皇帝就下令在原址上建新城。
因此開封的城牆是層層相摞的,要知道具體摞幾層可能就要留給考古學家探究了。
古墓可以一座一座的發掘,城市遺址怎麼搞?能把城市翻個底朝天?
再來一個佐證。
中原地區的人無論大小便都喜歡說解手,你說屙尿和解手有什麼關係?
還真有關係,戰亂、黃泛過後人們走的走,跑的跑,沒人了,皇帝老子管誰去?
於是就派官兵去別的地方把人遷移過來,但人家在別的地方過地好好地,誰願意離開。官兵押著人沒走多遠大夥就跑得差不多了。
後來官兵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把大夥的手綁起來,一個連著一個,想跑也跑不了,走久了肯定要大小便的,可解開雙手才能方便,於是就叫官兵給解手。
解手解手也是那時候傳下來的。
下了火車已經臨近中午,我找了一家胡辣湯店,要了碗胡辣湯,四根油條。
四月天氣已經轉暖,暖洋洋的陽光照的我哈欠連天。
火車站附近有不少人,行色匆匆,都在為自己的生計奔波。
吃完飯後,我四處溜達,順便看看有沒有招工的。
一連兩天都沒找到工作,錢也花光了,晚上就睡在公園的長凳上面,別看白天熱,晚上還是很冷的,好在我皮實耐凍並沒有生病。
第三天天微微亮的時候,我被一個老人吵醒,老人偏瘦,滿頭白髮,穿著黑色的練功服,揹著太極劍,滿臉痛苦的看著我。
“小夥子,睡著了嗎?能讓我坐會嗎?我閃到腰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扶著老人坐下。
老人坐下之後就開始揉腰,但是很難揉到,我看他自己揉不方便就幫他揉。
我還沒使勁他就疼的呲牙咧嘴地叫。
“小夥子,輕點,疼、疼、疼……”
說真的,我真沒使勁,後來才知道他有腰椎間盤突出。
我慢慢放緩力道,輕輕地揉了好一會老人的疼痛才緩解。
後來他問我了一些我的具體情況,我都一一給他說了,包括我的生辰八字。
“我店裡面缺一個看店的夥計,你願意做嗎?我姓京,你可以叫我京爺。”老人不急不慢地說道,語氣好像是吃定了我。
我在猶豫,別看我現在吃不起飯,但我立志要做一番大事,到店裡面看門太屈才了。
“一個月給你開3000。”
“好的,京爺爺。”
那時候普通工人的工資應該也就幾百塊錢,甚至不到。3000塊錢很高了已經……
就這樣我來到了意如旅館。
旅館就在邙山腳下,一個三層小樓。
房子應該有些年月,青磚綠瓦,陰暗的地方長著苔蘚,木門窗雖說掉了漆但看起來也算乾淨整潔。
一樓中間位置有一箇中醫館,右邊是飯店,左邊是賓館的入口兼前臺,金漆黑底的木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意如賓館”四個大字,闆闆正正的掛在二樓的外牆上,上面的黑漆有些已經脫落。
我把京爺扶到中醫館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他去針灸,我呢拿著京爺給的錢去找了一家羊肉湯館,在來的路上的時候我肚子已經叫了好幾回了,我已經餓了好幾頓了。
一碗羊肉湯,四個油旋。
金黃黃的油旋往羊湯中一泡,來點辣椒,我吃的好不快活。
我吃完飯的時候,京爺已經做完針灸出來了。
做完針灸的京爺氣色好了很多,走起路來和常人沒什麼兩樣。
針灸這玩意是真的神奇,把手上、腿上、腳上、背上亂扎一通,腰不疼了。
我和京爺進賓館的時候,前臺手裡拿著一本《資治通鑑》在讀。
前臺面容姣好,帶著金絲邊的眼睛,上了年紀,臉上有皺紋,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
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就用時髦吧,在那個時候在我們村我還沒見過哪個上了年紀的婦女噴香水的。
“這是…你叫她魏姨吧。”
“這是新來的夥計,李山峰。”京爺接著說道。
“哦”魏姨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看她的書,魏姨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高冷,並不願與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