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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在屋內晃悠了一圈,總覺得這間屋子裡少了點什麼。
傅言順著窗戶朝外看去。
窗外是湖水碧藍。
日光照在湖面上,水波微蕩,波光粼粼。
照?
傅言突然想到是什麼了。
他回頭在屋子裡快速掃視一圈。
沒錯,是鏡子。
這間屋子裡沒有鏡子。
傅言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給大家。
老吳聽後,迅速反應道:“我知道,這個鬼新娘要麼是長的太醜,要麼是被毀容了,所以她才不敢在屋裡放鏡子。”
傅言撫掌,讚賞的看向老吳,“你怎麼知道的?”
老吳嘿嘿一笑,“電視劇裡都這麼演。”
傅言:“你看的什麼電視劇,以後不要再看了。”
老吳高興不過兩秒,“啊?”
傅言:“趙大寶昨天不是說了嗎,鬼新娘是村子裡長得最好看的姑娘。”
這時,站在一旁的蔣翠蘭突然道:“你的意思是,這鬼新娘是個瞎子?”
傅言點點頭,轉而又對老吳道:“看見沒,你跟蘭姐學著點。”
“瞎子才用不到鏡子。”傅言說完,指向桌上繡了一半的醜蓋頭,“而且我認為她以前是瞎子,但後來被治好了。”
傅言把昨天從趙大寶那聽來的,關於河神娶親的故事,跟蔣翠蘭大致說了一遍。
但隱去了殺死鬼新娘的辦法。
蔣翠蘭聽後陷入沉默,思考半晌後抬起頭道:“我覺得這個故事的可信度不高。”
傅言:“怎麼說?”
“一個女人如果不愛一個男人的話,她為什麼要盡心費力的給他縫製喜服?”
蔣翠蘭說完,拿起喜服的一角,“我剛才還以為這裡繡的是龍和鳳,但因為她繡工不好,所以繡成了蛇,但聽你這麼說,她繡的或許本來就是蛇。”
蔣翠蘭放下喜服,舉起桌上的紅蓋頭,“她如果真的對這場婚禮沒有期待,只是為了騙取河神心臟的話,那她也沒必要給自己縫製蓋頭。”
“所以……鬼新娘一定是喜歡河神的。”
傅言覺得蔣翠蘭說的很有道理。
果然最瞭解女人的還是女人。
傅言:“而且這個蓋頭並未繡完,這個喜服河神也沒有換上,所以他們很有可能在成親之前就遇害了,又或者說,是新娘遇害了。”
蔣翠蘭點頭,“這件喜服的大小,和櫃子裡那幾件男人衣服的大小差不多,我認為這個鬼新娘跟河神,他們應該以前就認識。”
傅言:“這間屋子裡除了這幾件男人的衣服,再沒有其他人生活過的痕跡。”
“一個瞎眼的漂亮女人,獨自生活在離村子這麼遠的地方,還能平安活到這麼大,可見平時一定有人保護她。”
傅言跟蔣翠蘭坐在桌前,兩人三言兩語的拼湊出了故事的大概走向。
鬼新娘名叫月牙,出生時眼睛就看不見。
村裡的小孩都欺負她,衝她丟石子,還叫她小瞎子。
雖然月牙生性樂觀不在意,但她的父母為了保護女兒,還是舉家搬到了湖水的上游。
懂事的月牙知道父母是在保護她,所以也乖乖的待在家裡,從不亂跑。
月牙的家住在湖邊,這天她同往常一樣開窗吹風。
她剛推開窗,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她撞進了湖裡。
月牙以為自己撞到人了,摸索著出門查探。
她摸到湖邊,衝著湖面大喊:“喂,是有人掉下去了嗎?”
她喊了半天也沒人回應,於是又摸索著準備往回走。
就在她轉身時,腳底一滑,整個人撲通一下掉進了水裡。
“小心!”
與此同時,一個少年的聲音從湖裡響起。
月牙最後被少年救了上來,少年說他叫長生。
十四歲那年,月牙的父母意外離世。
村裡的人都來月牙家祭拜。
此時的月牙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有些村民見她無依無靠,又是個瞎子,便起了壞心思。
當晚,月牙在家中替父母守靈。
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突然破門而入。
他把月牙壓在靈堂前,不顧月牙的反抗,拼命撕扯她的衣服。
就在男人即將得逞時,靈堂陰風大作,桌椅板凳發出劇烈的震動。
除了月牙父母的牌位,其餘物品就像有了生命般,瘋狂朝男人砸來。
男人見狀頓時醒酒,提上褲子屁滾尿流的跑了。
月牙一個人蜷縮在父母的靈堂前,無聲的哭泣。
月牙哭著哭著就睡著了,不多時,一個冰冷的懷抱輕輕環住了她。
打那以後,長生每晚都會上岸陪著月牙。
他坐在月牙的窗外一守就是一整夜,替她教訓那些想要欺負她的人。
久而久之,村民都覺得月牙有些邪性,再也不敢往她這邊來了。
兩年後,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倒在了月牙家門口。
月牙把少年帶回家救治。
少年醒後,忐忑的告訴月牙,“我叫長生。”
月牙聽罷,默默收回身後藏著的菜刀。
長生……
她記得長生。
月牙收留了長生,兩個人就住在茅草屋裡相依為命。
突然有一天,湖裡巨浪翻湧,長生告訴月牙,“我該走了。”
月牙:“你能帶我一起走嗎?”
長生看著月牙,欲言又止,“你不知道,我其實……”
“我知道。”
“你……”
“你第一次救我時,我就知道,不管你是人、是妖、還是鬼,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長生最後跟月牙約定,十天後如果他還活著,他就來娶她。
月牙:“好,你若不來,我就去找你。”
長生臨走時,跟月牙交換了心臟。
這是他們河神一族的習俗,代表至死不渝的愛,“或許有一天,神明會收回這顆心臟,但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
長生低頭親吻了月牙的額頭,然後毅然決然的跳進了湖裡。
他是河神,受村民香火供奉,保護村子是他的使命。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
十天後,當他帶著滿身傷痕上岸時。
他的月牙正被人挖掉眼睛,扒光衣服,吊在絞刑架上。
周圍站滿了村民,他們手裡拿著武器,刀尖對準了他。
“原來真的有河神!俺爹沒有騙俺!”趙大寶見他上岸,語氣中帶著藏不住的興奮。
長生努力嚥下喉嚨裡的鮮血,怒視著這群人,“你們想幹什麼!”
月牙聽見他的聲音,朝著他的方向拼命搖頭,張著嘴含混不清的嘶吼,“啊……啊啊……!”
鮮血混著唾液從月牙的嘴裡湧出,她的舌頭早已被人齊根剪斷。
那天晚上,天空下起了紅雨,河神被村民分食殆盡。
月牙捧著滲透河神鮮血的泥土,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從那以後,村裡怪事頻發,許多村民身上都長出了蛇皮。
當蛇皮的面積覆蓋到一定程度時,人就會被剜眼拔舌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