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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
他縮在被子裡，睡的很香；髮絲凌亂，眼角微微發紅，臉縮在被子裡只露出眼睛。
跟個小孩子一樣。
要不是昨晚他妥協了，現在癱著的應該是我…
天矇矇亮，窗外還不太亮堂，我透過窗子看著外面，稍微清醒了點。
這裡是市中心，這是二樓小複式，這是他的家，店是他的…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我呢？我哪點配得上他？他又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翻過身看著他，手指撥弄他的頭髮，他微微動了一下，只是往裡縮了縮。
在他眉間落下一吻，我便離開了這不屬於我的地方。
路上行人很少，大多都沉浸在團圓的喜悅中，我獨自在街邊踱步，耳機裡是的隨機播放的音樂，如果不是衣服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我可能會認為昨夜只是夢。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兩下。
崔行之【去哪了？】
這時我感覺自己像臨陣脫逃的逃兵，總是下意識迴避各種親密關係，卻又無比渴望有人能一次一次不顧一切的靠近我。
聶遠【回去了，讓我冷靜冷靜】
隨後關機。
這時我完全忘了，他現在經受不起我的迴避，他還是個病人呢。
回到那所老舊小區，小巷子裡都是串門的老人，時不時有幾個孩子追著跑，家家戶戶都其樂融融的。
逆著人流走，低著頭，這是我的常態；關上房門把世間的喧囂隔絕在外。
我自己明明也能過的很好，我從不羨慕他們，從不，我從沒渴望過任何關心，從來沒有！
我就這麼在床上坐著，看著家裡簡陋的傢俱和來自他的那一點綠意，我沒捨得撕掉便籤…
心裡五味雜陳，又像是無感。
我眼前是他，但，我和他之間有一條鴻溝，我想忽略卻又忽略不掉的鴻溝，而它來自我的內心；昨晚我偷偷越過它，擁抱佔有了他，可現在天亮了，我又不敢了。
感覺自己要被撕裂了，我渴望，我追尋，我又逃避。
再這樣下去我會瘋。
開啟冰箱發現幾罐酒，是年底促銷買東西送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一罐一罐的往嘴裡灌。
冰酒凍的我喉嚨和胸腔發疼，眼角滲出眼淚，灌了幾罐實在受不了了，全身發抖呼吸都有些困難。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我晃晃悠悠的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鴻溝另一邊的他…
明顯看的出他很著急，眼鏡都沒戴，他好像生氣了，但愣了兩秒只是輕輕抱住我關上房門。
“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又是讓我十分安心的聲音，明明他才是病人，明明他才是需要這句話的人，明明該這麼做的是我。
這一刻我真的好混亂；我想緊緊抱著他告訴他我愛他；又想推開他告訴他我配不上他，而我只是垂著手問他。
“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
他似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又或是我真的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優點，他頓了幾秒緊了緊懷抱：“你讓我現場夸人，還真是難為我了。”
我輕輕嘆氣剛想推開他，又聽見他緩緩的說：“我從小聽過最多的就是‘你媽媽不容易，你要堅強’我覺得我需要獨當一面，我不能有弱點，也從來沒人能不顧一切站在我這邊，但…”他似乎說不下去了，我也下意識似的回抱住他，輕輕摩挲著他的後背，他繼續說道：“可能是於青青來鬧的那天，那時你並不瞭解背後的事，但你毫不猶豫的站在我這邊，還有很早之前的一些小事情，你也是這樣不顧一切為我撐腰，可能我自己都不太在意…但是你在意，你讓我覺得，我終於有個可以避風的地方了。”
是這樣嗎？
“硬要誇一下的話…而且你做事認真執著又不死腦筋…”他彆彆扭扭的說了一半我就忍不住打斷。
“不是讓你表彰優秀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