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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塔麗的開店時鐘還有一個鐘頭響起,在開門前的一小時裡,負責傭人的管家要把今日的伙食交給傭人,讓他們完成餐食,不因為飢餓而罷工。
而傭人與預備傭人也到了等待餐食的禮堂裡,在禮堂處,管家辦公室前,靜靜等待,要是發出聲音,就很有可能被管家踢出今日餐食的名單。
一位身穿棕黑色管事西服套裝的精緻男子坐在傭人所在區域的辦公室裡,看著廚師帶來的餐食。
“管家,這是今天的食物。”
一塔麗餐廳的管家洛人永接過廚師遊康帶來的大鐵鍋。
他不滿地看著坨成一團的麵條,心想:
老闆自從看到這小子的食物最頂飽後,就讓他天天給我們做早餐,味道乾巴巴,一點味都沒有。
可沒辦法,老闆最近手頭有點緊,也不帶我們幾個管事的出去瀟灑,現在連給我們吃飯的食物都缺斤少兩的,真不知道老闆最近把錢花到哪裡去了。
“管家,還有件事。”遊康準備先跟管家親口說一下自已的想法。
“額,你說。”回過神的管家回應道。
“我兒子生了些小病,”遊康指了指站在牆角的男孩,“今天可能有些不舒服,請您老多多擔待一下。”
遊康看出管家眼睛中傳遞的資訊,從廚師服裡邊掏出一塊奶油麵包。
這小子倒是會做人。
管家微笑地收下:“你放心走,我怎麼會讓廚師大人的孩子受到委屈呢?
“你放心,我不會為難遊雷小朋友的,會讓他少做些事情的,去工作吧。”
遊康侷促地鞠了一躬,便走出門。
他沒有直接去廚房室,而是打算在下人休息區的門口等一等,看自已的青草汁液是如何發出作用的。
而管家也在遊康走後,隨手把麵包扯下一小塊,塞進嘴裡。
“味道還可以……”
管家一般都會在自已吃完後再安排僕人來取餐,一是為了按照自已想法分配餐食,二是倒逼這些下人少花時間休息。
他細細咀嚼著奶油麵包,感覺嘴巴里像是多了只精靈,精靈帶著奶油翅膀,用纖維走遍整個口腔與牙縫。
就像是一位裁縫,味蕾上編織出一道靚麗動人的衣服,把一天的煩惱全部送走。
還要不要給自家兒子留一留……
被青草味道吸引住的管家開始糾結起來,這塊普通的奶油麵包不知為何出現這樣的魔力。
管他的,我家仔反正能吃飽,要不我還是自已吃了。
他這樣勸慰自已,又一邊把剩餘的麵包吃進肚子裡。
“簌-”
“什麼聲音。”管家豎起耳朵,彷彿聽到了某種東西在快速移動的聲音。
“老鼠嗎?”
管家繼續聽著,發現這聲音竟然來自自已。
“嗯?”
管家也感覺自已的腸胃在不斷蠕 動著。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身體裡面好像進去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管家隔著衣服,摸索著自已的肚子。
“也沒有啊?難道是那個奶油麵包?”
“可我也沒有吃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並且看那個新來的廚師也不敢去對我做什麼手腳。”
“管他的,可能只是幻聽,再嚐嚐今天他送來的麵條。”
管家拿起叉子勾出條狀食物,沾了些芝士與醬料,送入口中。
“嗯~這次味道居然不錯~看來得多分一些給我們的高階服務,至於傭人……就少分些,然後對於我們的預備傭人與學徒,就一人一份。”
管家一邊吮吸著面,一邊將分量按照小中大的形式分好,把一些留守在辦公室外的高階服務生叫進來,讓他們按照自已的吩咐分發食物。
管家自已有著最多的份量,對於難道入口的餐食自然要留一些。
他正吃著,肚子裡的器官也逐漸被綠色的汁液滲透與改變,如果管家現在掀開自已的西服,就會發現自已的肚子上的面板變得充滿春意。
簡直是欲罷不能呢。
莫非老闆臨時撥了筆預算,也知道我們這些下人有著生死的權力啊。
“好好吃,還想吃。”
麵條維持著白麵的假裝,等著笨蛋自已跳到洞裡,給自已埋上土,為自已的命運蓋上墳墓。
墳墓上會長出花草樹木。
長出綠植的地方,除了土地,還有埋著人的土。
管家的衣服已經兜不住了從體內生長的青草與生機。
可擁有這樣怪異的模樣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往嘴裡送進還在粉飾偽裝的食物。
或者說……生命???
他吃的姿勢漸漸變得麻木,眼中失去高光,像是一隻提線木偶。
“好吃。”
是的呢。
美味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門檻,可把自已奉獻出來,卻是最簡單的方法。
整個辦公室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型的祭典儀式現場。
若有一些被激發的職業者在場,一定會說這不是邪典,而是一場覺醒職業者身份與魔力的儀式。
不管是召喚,或是招魂。
管家拿出叉子,一把紮在自已的腦門上。
拔出叉子後,血管流出的血液,居然已經變成青草可口的顏色。
血液變得青綠色乃至嫩綠。
“廚師的東西,真,好,吃。”
來自於靈魂的美味,是普通人在司羅的技能下,獲得被賦予的職業者身份與使命。
管家的聲音就像是生了鏽的鐵,拿著叉子繼續扎著自已的頭,叉子上的四個孔一點點拼出一些傷口與綠色血液。
一如被砍斷樹木上的年輪。
小口子裡生長出青草,它們互相連線,交織出一個橢圓。
面板也如植物一樣分出不同的膜。
“好……希望,廚師來。”
融入職業者身份的人,不會再被普通人觀察到異常。
這是這個世界意識給他們的特權……
或者,懲罰???
管家繼續低聲說話,而一旁吃了麵條的高階服務員還保留著些許神志,卻因為腦中青草汁液的影響忽略了管家的變化。
他們暫時沒有達到轉化的域值,還不能進入那個與植物親近而進入職業者層次,看到這樣癲狂的管家。
管家站起身,不再拿叉子吃粉,而是起身出門去尋找遊康。
他看到,門外濃郁的魔力。
管家今天已經吃飽了,肚子已經完全的成為一片小綠洲,他現在只想找找廚師,向廚師討要使用青草的魔力。
身為一名被青草控制的男人,他其實已經聞到了廚師的味道,遊康的確也在門口等著管家再次找自已。
“大人,您好。”
管家考慮到現場的情況與廚師的計劃,還是沒有直接用趴在地上舔舐遊康的鞋子的方式表達忠誠與崇拜。
畢竟周圍還會有一些人看著,不過初為職業者的管家並不知道別人眼裡,只是兩個普通如自已的人,他們僅僅只是在交談。
他選擇帶著主人重新進入自已的辦公室。
沒有任何異常的,一如尋常的,刻薄嚴謹的管家先生對著高階服務員說:
“你們幾個,帶著東西出去。”
“收到。”聽到管家命令的服務員只能暫且放下美食,出門去分發餐食。
“嘭!”
等到最後一位服務員帶著食物出了辦公室的大門,管家一個箭步向前,把辦公室反鎖上,給自已與廚師大人留下足夠的獨處時間。
遊康自如的坐在管家的木椅上。
“你已經成為我的眷屬,我也要告訴你我們真正的主族是什麼了。”
“屬下洗耳恭聽。”管家單膝跪地。
“我們這些被主人魔力改造後得到新生的人,都是神靈眷族——木族的族人,現在,作為你的引路人,我要給你刻上木族的標誌!”
管家抬起頭,掀起自已的劉海,好讓廚師眷主大人得以完成入族的儀式。
遊康亮出自已頭上的牛角紋,照著自已的牛角紋,依葫蘆畫瓢,用化作青草的手,修改管家額頭上的橢圓,也把它變成牛角紋。
“記住!這是木族我們一脈的圖紋,我們這一脈還不夠壯大,主人沒有賜下最厲害的族紋,
“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們可以透過一塔麗餐廳傳送青草魔力,傳播主人的信仰,終會有一天獲得主人親自賜予的族紋!”
管家得到族紋帶來的資訊,也開心的跳起出自於木族傳承記憶裡,當初鐵木迦流傳下來的舞蹈。
“好了,到下午我還會帶些食物過來,你就當給傭人加餐,我們爭取今天完成百分之六十的轉化率,現在,我要傳授你一樣重要的東西。”
管家舔了舔綠色的口水:“難道是……”
“沒錯,基於你對於青草的接受速度,我決定賜予你同等的圖紋繪製能力!
“一會就會有那些吃了足夠汁液,化身為預備族人的傭人來找你,你就用這股力量同化他們,讓他們加入我們木族這一脈的大家庭!”
遊康解開廚師上衣的扣帶,露出綠色表皮和已經變成青青草原的胸口,穿過青草讓出的身體,從原先的心臟處掏出新長出來的草根,將它拿出來,交到管家的手上。
“把它放在你的胸口!”
對於眷主的好意,管家自然全盤收下,解開自已西裝襯衫上的紐扣,穿過還帶有一些血絲的血管與肉體,將草根送進綠意盎然的心臟。
“哇哦~”
管家感覺自已彷彿接受到春風的輕柔與春雨的滋潤,忍不住地撥出一口清氣。
在紐扣處的傷口,在草根的作用下失去所有的血紅,立刻變成綠色,又偽裝自已的模樣,把青草身體模擬成人類肉體。
那傷口就像一處綠洲上的窟窿眼,被周邊的青草再次填滿。
管家感受到新的魔力,高興的像個五十歲的孩子,又蹦又跳,想到眷主大人偽裝的需要,把門讓出,遊康得以離去。
管家跟著大人出了門,揮了揮手,又來到預備傭人的區域,叫出名字:
“遊雷!”
遊雷恍惚了一下,他沒想到管家大人居然親自尋找自已:他不是一直都來帶自已的兒子去辦公室吃額外餐嗎?
管家也想到有暴露的風險,又叫出自已兒子的名字,以此混淆視聽:
“洛 點!”
“來了。”
管家之子是一個有些精瘦的男孩,他外表看上去和其他預備傭人穿的差不多,實際上,他們的制服用了不同的面料。
洛點也知道自已有個管家父親,也經常夥同著父親在餐廳同樣有高階服務員身份的小胖子一起欺負這些來此謀生的同輩人。
其中不乏一些可以做他叔叔輩的學徒與預備傭人,不過迫於生活的壓力,也必須管這倆比自已小了十多歲的男孩叫哥。
洛點湊近了管家,想要父親和自已牽手,卻被父親忽視,牽著一邊常常不受任何關注的小透明。
“你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
管家親切的問候讓親兒子洛點無比惱火,他不知道爸爸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對著這位外來廚師家的孩子這麼親暱。
“爸!”洛點不服氣的大叫一聲。
“啪! ”敢打擾自已與廚師大人兒子套近乎,管家直接對著自已的親生兒子一個大嘴巴子。
看到周圍人驚奇的目光,又趕忙補了一句:
“不要把工作的地方當成自已家,要我強調多少次你才會明白!”
就帶著這樣不愉快的氣氛,管家帶著親兒子與遊雷進入到辦公室,又一次反鎖了門。
“把衣服脫了。”
“哈?爸,你是在說我嗎?”
洛點指著自已,不可置信的說。
“不然讓小雷這麼幹?把你身上舒服的衣服換下,交給小雷,然後自已把我留下的面吃乾淨,聽懂了沒有?”管家無可置疑地吩咐道。
“可是,我這……”洛點感覺自已父親今天的表現非常奇怪。
“是要吃鞭子嗎?”
管家抽出腰間的皮鞭子,正要規訓洛點,眼睛裡卻又閃過一絲遲疑,把鞭子抽到地上。
外邊的人聽到結結實實的鞭子響,更加地埋頭吃飯。
洛點的不解與迷惑,產生新的想法:
我的父親會不會是被奪舍了?!
可來不及多想,管家帶著渾身被青草改造身體後產生的蠻力,來強行讓不聽話的兒子聽從父親大人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