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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高處旁邊看去，盡皆是無路。只有一條很長的土洞隧道，隧道里面幾米處還有菸頭。應該是有人走過。
顧文墨實在是不想穿土隧道了。畢竟剛才那個勁還沒過來。可是現在沒有別的路了。
顧文墨只好硬了頭皮鑽了進去，往裡面越走越墨，目不見物，裡頭忽高忽低，忽窄忽寬。時不時頭就會碰到牆上。好在這是土路，倒也沒有磕出來包。但是顧文墨的腦袋上有舊傷，還是得十分小心。右手還包著厚厚的紗布，但是因為沒有帶燈，也沒有打火機，也不得不一直摸著土牆。有些土粉掉了下來，落進了紗布裡、脖頸裡、袖口裡、頭髮上。
偶爾腳上踩進了水坑、石子，踢到磚頭，絆倒東西，還摔了兩跤，膝蓋也溼了，第二次尖石子還扎進了膝蓋裡，估計是流血了，但目不見物，沒法處理。
有時候還明顯感覺到踩到了類似於蛇一樣的東西，有時聽見有老鼠和其它動物吱吱的跑過，在中間那一段隧道，兩邊的洞口都是看不到，目光盡頭，連個亮點都沒有，感覺自已走的彷彿是地獄。顧文墨真是不明白自已為什麼要來遭這份罪。
有幾處還感覺到了土牆的坍塌，只好矮身鑽了過去，他甚至不知道這條路到底通不通、缺不缺氧。有幾處是泥濘的，他也不知道到底踩到了什麼。
走的很慢，大概鑽了有一公里多，過了有三十五分鐘的樣子，終於看到出口的亮光，又走了三百多米，那亮光越來越近，終於出來了。眼睛經歷了全黑到全亮，顧文墨適應了好幾分鐘，才緩過勁來。再看身上，還好，沒有想象中那麼髒。待會去她家也不至於太不得體。
就是右手的紗布裡進了很多土，顧文墨有些擔心右手的傷口會感染。但也顧不得這些末節了。
出口處是一片田地，顧文墨沿著地裡的小路走了出去。終於到了村道。
一個老農正在挑水，看到顧文墨從田裡走來，大為詫異，因為那個地方平時很少有人去。
顧文墨慌忙問道：“大伯，你知道丁素玲家在哪裡嗎？”
大伯熱心地給顧文墨指路：“你看那間土院，就是她家”。顧文墨著實喜出望外，這次終於找對地方了，謝天謝地。
大伯只是笑笑，卻沒有問找她幹什麼。農村人看來還是實在，全無防備，也免了顧文墨的尷尬。
顧文墨慢慢靠近了那家，丁素玲的外牆十分低矮，是泥土混著小麥杆的土牆，只有一人高。是個小對開門，上面兩個鐵環，已經鏽跡斑駁。終於到了地方，顧文墨卻沒了叩門的勇氣。想起崔文田那天的待遇，顧文墨面子薄，心下也犯了嘀咕：這要是讓掃地出門，可真是丟人。
但想來剛才一路艱辛，要是再不叩這個門，可真對不起自已。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卻還是沒叩下。
門忽然吱地一聲開了，卻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女，看起來還很有姿色。但是這美婦乍一開門，門口竟然有個人面對自已，著實嚇了一跳，手裡的竹編筐掉在了地上，啊地叫了起來。
也把顧文墨嚇地一跳。那美婦啊完後，連拍了拍胸前。顧文墨忙上前道歉：“姐姐好，丁素玲在家嗎？”
“叫什麼姐姐，我是她媽媽。”美婦倒被顧文墨逗笑了。小夥子看起來神色惶恐，面相善純，看起來不像是油嘴滑舌之人，應該是有些痴誠。
“你就是素玲媽啊。阿姨好。”顧文墨忙改口。想說些什麼，但卻不好意思說，總不能說是來求愛的吧。
美婦倒也沒有為難顧文墨，瞧出來這小夥子不善言辭，臉皮薄，將顧文墨讓進了家裡：“進來坐吧。你是同學嗎？”
顧文墨見素玲媽媽給了自已臺階下，趕緊答應道：“嗯，是的是的。我是素玲班裡的大學同學。”
“你來的正好，最近素玲在家待了一個星期了。怎麼勸都不去學校，你快來幫我勸勸她。”說罷，素玲媽將顧文墨引進了三間屋的正中間。
屋裡十分簡陋，只有一張帶簾的床，一個大腦袋電視，一張舊茶几，兩個款式老舊的紅實木沙發，上面鋪了薄薄一層墊子，一個破舊的腳踏風琴，上面一本《舊約全書》。
素玲媽將顧文墨讓到沙發上，對顧文墨說：“你先坐會，我去給你衝碗雞蛋茶。”
素玲媽就出屋去了，大聲吆喝起來：“玲兒，你同學來了。在屋裡，快來。”
丁素玲從屋裡出來了：“崔文田又來了？你怎麼不把他趕走？”邊說邊拿了小條帚衝了過來，開啟門簾一看，卻是顧文墨，手裡的小條帚瞬間掉在了地上，“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顧文墨還沒回答，丁素玲卻又說道：“你等我一會，我補個妝。”又回到了自已屋裡。
過了一會，素玲媽和丁素玲同時進了屋，素玲媽已盛了雞蛋茶過來：“嗯，加了白糖。快趁熱喝了吧。”
顧文墨也著實渴了，不再拘束，仰起頭來，一飲而盡。素玲媽看了心生歡喜，對素玲讚道：“這小夥子看起來不錯。胃口挺好的。長的也白淨。你們談了沒？”
素玲瞪了一眼媽媽：“別亂說，我們不是。”
顧文墨卻趕緊抓住機會，“阿姨，我倒是喜歡你女兒，但是沒有這個福分。”
素玲媽既驚且喜，上去一把拉著顧文墨的手：“真的假的，那你們就談唄。我一眼就看中這個小夥子了。面板白淨，說話又嘴甜。對了，你怎麼找來的？寧口村可是不小。”
“媽，你也太區別對待了吧。上次崔文田來，你拿大掃帚趕人。怎麼這個人一來，你兩眼放光，毫不掩飾。”丁素玲的話棉裡藏針，暗諷素玲媽彷彿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那會一樣，上次來那個，你不說是大學生，我還以為是什麼怪叔叔，老變態。年紀輕輕就謝頂，長得跟四五十一樣。說話舉止也太好老成，一看就是老油子。讓鄰居們看了都笑話。這小夥子眉形俊秀，相貌堂堂，很像是知識青年的長相，簡直雲泥之別。小夥子，你會什麼才藝嗎？唱歌、跳舞、寫生什麼的？”素玲媽一時間竟然話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