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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墨的指血灑了這麼一路，感覺都快流乾了，整個人似乎已經有些恍惚。
本來已經有些凝固了，但是一衝之下，血流在手盆裡又快速的流下。但是還必須清理乾淨。第一步主要就是衝乾淨，觀察傷口的形狀。
又衝又搓，衝了好久之後，才將血跡洗的差不多。
小護士看到那傷口，不禁也是一驚。原來四個手指除了小拇指，肌腱全都斷了或裂了。手腕和小指展肌部位也有受損。六處傷口皆有碎玻璃殘留。小護士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喊來急診女醫生來處理。
女醫生畢竟還是見的多了，吩咐小護士給每個傷口清創，取出碎玻璃。然後準備縫合的手術器械。
小護士給顧文墨的手腕上剪了個X形狀，剪掉了兩塊皮肉。顧文墨不解，問道：“這是幹什麼？怎麼不縫合，還要剪肉呢。”
小護士道：“我看你白白淨淨，也不想以後傷口長的太難看吧。這兩邊修一下，將來長好不會增生，成一個凸起的疤痕。”
顧文墨感謝於小護士這樣的細心，連忙稱謝：“謝謝你，你考慮地真周到。”
小護士邊剪邊問道：“你怎麼成了這樣的？”
“捶了玻璃。”顧文墨不願意說太多。
“我知道是玻璃。我是說為了什麼？”小護士抬頭看了顧文墨一眼，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彷彿在期待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和手術有關係嗎？”顧文墨防備道。
“沒有關係，你不想說也可以。我是怕你失血太多睡著了，讓你說說話防著休克。”小護士這麼一說，顧文墨倒明白了她的苦心，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這麼好了。
“我怕你笑我。為了一個女生。”顧文墨這些日子也著實憋悶的難受，一口氣就將那些事講給小護士聽了。
小護士邊聽邊處理著顧文墨的傷口，又給顧文墨按壓止血。
女醫生也拿著器械過來了。大拇指和中指的肌腱完全斷了，已經縮了回去。小護士撐著指上的面板，女醫生拿鑷子進去夾著尋找那根斷腱：“縮排去了，挺麻煩的。要是夾不出，還得切個口，從後面把它往前夾。先上點麻藥吧，怕翻找時疼，得實名登記，按規定還得聯絡一下家人或朋友。小夥子，給你媽打個電話吧。”
“我不想打，她年齡大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學校的事。我已經成年了，不能自已登記嗎？”顧文墨不想勞煩自已的媽媽，也不想讓她擔心。
“那你叫你的同學吧。得有個人來。”女醫生也理解他的孝心。
顧文墨思索了一會兒，又覺得和誰交情都不怎麼樣。王石磊他不想喊，丁素玲更不願意叫。李甜心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她來往了。室友也不想麻煩人家。思索了一陣，“我誰也不想喊。可以不打麻藥嗎？”
“可以，但你得忍著疼。”女醫生也不想耽誤時間，畢竟這是急診。
鑽心的疼痛直入顧文墨的心裡，而且那慘狀不忍直視。顧文墨把頭扭到了一邊，自已逞一時的豪傑卻把自已禍害成這樣：“醫生，我這個手以後還能和以前一樣嗎？”顧文墨看過電視劇上有的人一拳擊碎了玻璃，卻原來想不到現實中結果會是這麼嚴重。
“肯定沒有靈便了，但也應該能恢復地差不多。我看你的手又大指又長還白淨，手形和指形還挺好看的。可惜了這麼一隻手，怎麼會那麼想不開呢。為了一個女生，值得嗎？”女醫生說完，終於找到了中指下面的那根肌腱，拉了出來，讓小護士夾著。又去找上面那半根。
“沒...啊...沒事。”顧文墨已經咬緊了牙關，那鑷子在上面面板下攪動、探找，顧文墨疼地說不出話來，額頭沁了汗，“都是我自找的。不怪她。”
“找到了。”女醫生順利地取了那半根，將兩半段進行縫合。指上的肌腱是很細的，所以只能縫一針。女醫生盡力地將它們對齊，希望它們將來接合的完美，“好在，你沒有傷到神經。要不然還真不好搞。前幾天有個殺豬的，在砍排骨時，也是失手弄斷了肌腱。你這個情況比他好多了，他那個全斷了，指骨也骨折了，當時難處理的很。你這個年紀，也不用謀生，斷腱傷的我見得很少。要是我家的孩子，得給我心疼死了。”
“看來讓你笑話了。”儘管很疼，顧文墨努力地擠出了一絲微笑，避免尷尬，也回應醫生的好心。
女醫生又找了大拇指的肌腱，大拇指短一些，所幸肌腱都幸運地拉出來了，她鬆了一口氣：“嗯，不錯。你真幸運。這兩個手指都不用做切口。”
突然一個大姐急匆匆地衝了進來，“醫生、醫生，快救救我弟弟。”幾個人攙扶著一個滿身血汙的人進來了，還拿著一個大塑膠袋：“他出車禍了，腿斷了。”
另兩個急診醫生聞訊都立刻趕過來，患者的情況確實非常嚴重，一箇中年男醫生眉毛緊皺，顯然問題非常棘手，對著另一個男醫生和這個剛才給顧文墨縫手的女醫生說：“你看他褲腿空了，還有那個塑膠袋，應該是開放性脫套傷。太嚴重了。這種還要處理裡面的石頭，不好拼。”
三個醫生已經立刻著手處理這個新來的患者。他的情況十分危急，比所有其他患者優先順序都要高。
就只剩了小護士和顧文墨，顧文墨看見那人的樣子，也著實知道不該給女醫生添麻煩，於是一聲不吭。
小護士看出了顧文墨的尷尬，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問下醫生你這怎麼辦，也不能一直把你晾著啊，手術才做了一半。”
“先管人家吧，我這個再等會。人家性命都快不保了，我只是小傷。”顧文墨也不想給女醫生添亂，想要小護士不要麻煩女醫生。
可是小護士已經去女醫生身邊了，小護士提醒了醫生一下顧的情況還沒處理完。女醫生皺眉道：“我這會確實抽不開身。如果我簡簡單單給他胡亂縫縫，日後長出來怕手指屈伸不那麼靈活，這也是一輩子的事。你縫吧，細心點，食指和無名指的肌腱沒有完全斷，不用拉出來，用3-0號羊腸線，太細怕劈了，也怕斷，太粗不好縫，長好怕鼓包。把手腕和小指展肌那兩處縫漂亮些，用7-0和4號線，儘量以後讓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