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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慕看著去而復返的寧軒昱，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
他怎麼又回來了？是出府的時候看到了沈啟榮，預想到他可能會為難自己，所以才返回來幫她解圍嗎？正想著，益壽堂外傳來一陣密集匆忙的腳步聲。
“老爺，您可回來了！”
林氏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
她一收到老爺回府的訊息，就帶著淑兒，還有順和院的人，匆匆趕了過來。
好不容易給沈懷慕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她可不能浪費了。
趁著大理寺那邊，還沒有查明案子，她定要將沈懷慕踩在腳下。
沒有她在益壽堂護著，老太婆還不是由她拿捏？沈懷淑跟在林氏的身後，眼底滿是陰狠之色。
誠王可是說了，祖母不能留了。
若非祖母幾次三番地護著沈懷慕，不讓她嫁入誠王府，自己和誠王的婚事，也不會變得如今這般複雜。
而沈懷慕也更不可能攀上昱王這個高枝，甚至還得了永安郡主的封號，以後還有可能成為昱王妃，壓她這個誠王側妃一頭。
只有祖母死了，沈懷慕才會徹底失去庇護，任由她和誠王拿捏。
而他們二房，才能真正地掌控將軍府。
好在母親早就對祖母動了殺心，她也不必再和母親費力解釋其中的利害關係。
更不用揹負謀害祖母的不孝之名。
她現在只需要等著母親得手後，再將沈懷慕才在腳下肆意蹂躪便是！母女兩人各懷心思，剛一闖入益壽堂，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
看著她期盼多時的丈夫，弓著腰，一臉謙卑地站在沈懷慕的面前。
而他的另一側，正站著面色陰沉，一身玄衣的寧軒昱。
林氏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拉著身後的沈懷淑伏身行禮。
“臣婦見過昱王.”
“臣女見過昱王.”
寧軒昱冷冷地掃了一眼林氏母女，沒再理會二人，轉頭盯著沈啟榮。
“沈大人，本王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冰冷低沉的聲音，迫使沈啟榮打了個冷顫，“微臣聽到了，微臣……”他低著頭，看著面前沈懷慕隨風飄動的裙襬，心中一萬個不情願。
然而寧軒昱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既然聽到了，還不趕快行禮？”
他說著，又掃了一眼還半伏著身子的林氏母女，“還有你們，該有的禮數可不能忘，以後見了永安郡主，該行禮就行禮.”
林氏低垂著頭，掩去了眼中的憤恨。
嘴上卻徐徐道：“王爺，都說養育之恩大於天，鎮遠將軍死後，我們夫妻二人，可是將大姑娘當做親生女兒對待的，供吃供喝，沒有一樣是少了她的.”
“如今她雖已成為郡主，但我們身為她的長輩，該不至於見面就要行禮吧？”
她正說著，就聽到沈懷慕發出幾聲輕笑，“二嬸還真是大言不慚，別說什麼親生女兒的待遇了，就是二嬸院子裡的一口水我都未曾喝過.”
“更不用說，二叔那點微薄的俸祿，給二妹妹買一支金釵都怕是要花上半個月的俸祿吧，又哪來的錢供養我？”
寧軒昱聞言，掃了一眼沈懷淑滿頭的金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反觀沈懷慕，三千青絲只用一根玉簪半挽著，其餘的裝飾一點都沒有。
傳出去，怕是沒人會相信，沈懷慕才是將軍府的嫡長女。
這些年來，她在將軍府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嗎？連個像樣的飾品都買不起。
沈懷慕注意到寧軒昱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頭與其對視。
卻發現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滿是憐憫和同情。
這人，該不會以為她窮的連首飾都買不起吧？她不過是穿的素雅了些，可從來不缺錢花，祖母更不會虧待自己，她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不想順了林氏的意。
想想前世的下場，二房的這份“養育之恩”，她可承受不起。
林氏感受到寧軒昱身周的氣勢愈發冰冷，聽著沈懷慕的一番話，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反駁。
老爺的俸祿是不夠，將軍府的許多開銷，要麼就是她的嫁妝在補貼，要麼就是老夫人在幫襯著。
若是隻靠老爺的俸祿，別說養活沈懷慕了，他們一家子能吃好飯，就算謝天謝地。
如此窘境，她怎能當著昱王的面說出來？沈啟榮心裡咯噔一聲，上一次在皇后壽辰上，皇上得知他們二房苛待沈懷慕，就對他十分不滿。
若是林氏的話再被傳到皇上的耳朵裡，他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況且他算是看出來了，如今昱王是認定了沈懷慕。
突然出現在這裡，也必然是為了沈懷慕而來。
他只是個小小的五品文官，昱王這樣的人物他實在是惹不起。
想明白後，沈啟榮連忙開口：“是微臣失禮，微臣這就向永安郡主賠罪.”
他說罷，不顧林氏母女驚詫的目光，向沈懷慕作揖行禮“微臣一時疏忽，未曾向永安郡主行禮，還請永安郡主責罰.”
沈懷慕看著沈啟榮虛偽的樣子，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沒有再為難他，“責罰倒是不必，本郡主只是想告訴你，治死人的事，大理寺已經在查了.”
“梁大人也同我搜集了證據，若二叔還是覺得本郡主是治死人的罪魁禍首，大可以去大理寺告官.”
“但別怪我沒提醒你，那人是喝了德濟堂的藥草才沒了命的，二叔去大理寺，可要想清楚，最後被抓的會是誰.”
沈啟榮明顯一愣，他萬萬沒想到，這事竟然還和他們二房有關，他雖不怎麼過問府中瑣事，但也知道德濟堂現在在林氏手中。
如今出了問題，林氏也脫不了干係。
“多謝郡主提醒，微臣相信梁大人能查明此案的.”
林氏見沈懷慕不過三兩句話，就將自己的丈夫拿捏的死死的，心中萬般不甘，她還沒有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將沈懷慕踩在腳下，她絕不會輕易放棄！“老爺，這事明明就是大姑娘的錯，和德濟堂有什麼關係？若不是她擅自行醫，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犯下如此大錯，該當受家法才是.”
沈啟榮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氏，“你自己經營不好德濟堂，還怪別人，我看該受家法的人是你！”
這蠢女人，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就算沈懷慕真的治死了人，有昱王在旁護著，誰都不能把沈懷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