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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燕村,徐家主宅。
大廳裡的燈臺沒有尋常的燭火,而是綴著幾枚素淨的特殊玉石,透出溫潤的光輝,照的滿廳明亮。
徐家的主宅不像尋常大戶人家裡那樣金銀煥彩、珠寶爭輝,而是十分簡淨素雅。
雖然徐家現在最高只有煉氣九層的修士,但祖上出過結丹修士,並且族中還有結丹境界的大陣,說是大戶人家一點也不為過。
結丹修士餘澤綿延數十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若徐家三四百年之內再無法出一個修為足夠高的修士,那家族的衰落也是無可避免的。
後繼有人真是個美妙又充滿壓力的詞。
陸定坐在大廳正中央,十分放鬆的靠在寬大的四方太師椅裡,一隻胳膊搭著扶手,指尖輕敲著,另一隻手捏著徐家附近的輿圖,仔細檢視。
在他椅邊的地上,躺著一隻形制普通的寒鐵鎬。
陸定的斜對面坐著一名面色蒼白的中年修士,其錦衣華服、氣度從容,雖然已經兩鬢微霜、眼角眉梢都有些皺紋,但仍不掩其剛毅俊朗。
這人正是徐家家主徐天同。
此時的他臉色十分不好,白卡卡的沒一點血色,倒是泛著些淡淡金灰色,嘴唇也是一樣,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氣血大虧的樣子。
主廳大開著門,能看到前院站滿了人,五名剛入門的巡守司修士正看守一個形制古樸的青黑色雲紋銅耳兩足圓鏡,讓所有徐家之人挨個過來照鏡子。
這東西正是陸定帶來的通明魂鏡,是出自雲太城器作監的特殊法器,有探查神魂和煞氣的作用,神魂有異或者殺孽過重者,都會被這寶鏡區分出來。
更可貴的是,通明魂鏡對使用者的境界要求不高,煉氣兩三層也足以使用而不至於過分消耗靈力。
“徐家主,你們這附近深潭水澤倒是不少啊。”
從徐天同進入大廳到現在,打完招呼之後,兩人就再沒說話。
沒想這時陸定卻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
徐天同正想著陸定話裡是什麼意思,後者身子往徐天同這方向一靠,把手中輿圖也展給他看了看。
“喏,除了這條河,這邊還有二十幾個湖泊深潭,嗯...這個有點小,只能說是水塘。”
“陸大人的意思是?”徐天同有些把不準陸定的用意。
“這些湖泊水域,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出產?”
“陸大人是說...水中靈植?”徐天同嘗試問道。有些人跡罕至的水域,生長有一些年份極老的荷花之類的喜水植株,其中一些特殊種類的蓮子,是煉製丹藥的重要材料。但這陸定也不像是丹師啊...哪裡有煉氣九層的丹師。
“不是不是,我要靈植有屁用,這裡有特殊的魚沒有,我說的是那種...”
“人魚?”這傢伙有這種癖好?徐天同不由多看了陸定兩眼。
“什麼人魚!”後者開始著急,“我說的是那種不會化形走上岸的,明白吧?也別是那種會口吐人言的,吃了鉤子上來突然張嘴跟我說什麼讓我帶回城裡吸收人氣好化形,別是那種!最多就稍微帶點靈氣,本質還得是魚的。”
徐天同被這一連串的話說的懵了片刻,但仍然沒領會到陸定是要釣魚,他忙拱手道:“大人放心,這邊附近漁獲還是不少的,今晚我便安排伙房做個全魚宴招待大人!”
“不是不是...”陸定一時梗住,憋了一下,又道:“哪裡的漁獲個頭最大?”
“呃...這個得問府中下人,在下平時也不怎麼過問漁獵庖廚之事...”
“不用不用,等下。”陸定按住話頭,一時間竟然想不好怎麼說。釣魚這種事,通常只有凡人才會去做,整個巡守司只有他一個人有此愛好。
為了這愛好沒少有不對付的同僚調侃過他,當然基本上敢當面出言譏誚的人都早被他打了一圈過了。
不過也有些凡人見到過他在青凌城附近釣魚,不少人雖然不敢說什麼,但看他的眼光難免透著些奇怪。
在凡人的認識裡,修士都是些身負重任的大能,一旦有時間就該修煉不輟,要不然怎麼保護得了城池的安定?
同輩修士他還可以理論,凡人有時看見了他,走的遠了嘴上嘀咕幾句,覺得他聽不見,其實他都聽見了,但總不好跟凡人發作。
在巡守司唯一一個第一次聽到他釣魚,就完全不覺得他奇怪的,只有楊徹一個人而已。
所以一般能不讓人知道,他就不想讓人知道。
這次料想在這邊呆的時間不長,省得一個一個去試哪個水域魚多,就想直接問問,結果徐天同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算了...”梗了一會,陸定最終還是放棄了,轉而道:“閣下知道我此次來是幹什麼的嗎?”
徐天同面色一正,再次拱手道:“不知小兒徐真鈞在青凌城有什麼行差踏錯的地方,還請大人明示!”
“你知道是徐真鈞的事?這裡距離青凌城十分遙遠,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以煉氣修士的遁速還不夠到達這裡,你是哪來的訊息?”陸定眼中一亮,“難不成有築基修士給你帶信?”
接著轉念一想,又道:“哦...你是猜的,是吧?”
徐天同沒回答那麼多,只是問道:“我兒真鈞是犯了什麼事?此時狀況如何?”
“他已被我巡守司收押在安全的地方,至於犯了什麼事,得先等我在這邊查完再說。”
徐天同聞言一愣,“安全的地方?”
“怎麼?”陸定看出他極為明顯的異常神色。
見徐天同仍露出踟躕之色,陸定極為敏銳,伸手設下隔音罩,再次取出巡守司的令牌。
靈力灌注之下,令牌散發出光明堂皇、平和醇厚的氣息,頓時讓徐天同感到心神一陣寧定。
“我此來就是代表巡守司,你若是有什麼訊息,儘管可以告訴我,巡守司不會少了你一份公正。”
“不是...不是這個,”徐天同回過神來:“在下有一件家傳法寶,能探知血親的狀態,這幾天的探查的結果,都是真鈞正處在極為危險,身邊百丈範圍內有著強敵的狀態。”
“法寶?”這次輪到陸定愣住,轉而又立刻否定道:“不可能,他被收押地方不會有危險。”
“我祖上傳下來的魂燈法寶絕不會錯,在下早在八日之前就感到心神不寧,從那天開始,我每天兩次頂著極大消耗,以精血獻祭魂燈,以感應我兒真鈞的狀態。
最初幾天,他似乎也處在兇險異常的境地。兩日之後,終於平穩下來,但就從前天晚上開始,魂燈給我的反饋又出現了異常。
這盞魂燈是我徐家結丹老祖留下,能模糊的探查至親之人所受危險的來處,此時他身邊百丈範圍內,一定有對他抱著強烈殺意、且實力遠高過他的存在。”
從前天晚上開始?陸定聽完之後心頭一緊。
最初兩天的兇險,應該是是楊徹和徐真鈞兩人在幻鼎夢境中。後來幾天平和下來,是他們回到青凌城,被巡守司收押。這時間對的上...
但最近幾天,徐真鈞是在司察小樓。
司察小樓能有什麼危險?
發覺不對之後,他立刻對徐天同說道:“我要確認一下,你可否當著我的面再使用一次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