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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盡歡捧著熱水，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兩個人陷入意料之內的沉默。
褲兜裡的掛件宛如烙鐵一樣灼燒著面板，也灼燒著雲盡歡的心臟。
“說實話，這三年過的還挺快的，轉眼間就過去了。”江如雪突然出聲，聲音裡帶著感嘆。
雖說她平時以高冷示人，但真到了畢業這種離別的時刻，還是免不了感懷一番。
“是啊。”雲盡歡也不禁感嘆起來，好似昨天還在教室裡埋頭苦學，今天站在這裡已經是畢業生的身份了。
“整個高中三年一個知心朋友都沒有，雲盡歡，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失敗啊。”
江如雪語氣裡帶著苦澀，或許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的話比平時多了不少。
“沒有沒有。”雲盡歡連忙反駁，吞吞吐吐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江如雪“噗嗤”一笑，偏著頭，柔順的黑髮披落下來，被她輕輕別到耳後。
“感覺你有點害羞啊，和平常在班級裡不太一樣啊，我記得你在班裡和徐江聊天不是挺大大咧咧的嘛。”
雲盡歡撓了撓頭，攥著塑膠杯的手猛地收緊，接著又鬆開，笑了笑沒解釋。
怎麼解釋呢？
是啊，怎麼解釋呢！
隨著黑色奧迪停在酒店門口，江如雪站起身，收拾一下裙子。
“司機來接我了，再見啦，開學見，雲盡歡。”
“再……等一下。”雲盡歡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叫住了江如雪。
江如雪腳步頓住，回頭有些不解，“還有什麼事嗎？”
雲盡歡從兜裡拿出哆啦A夢掛件，遞了過去，低著頭不敢看江如雪的美眸。
“這個……送給你。”
江如雪盯著雲盡歡手裡的掛件有些驚愕，又看了看雲盡歡的表現，展顏一笑。
“好，那我就以朋友的名義收下這份禮物啦。”
朋友嗎？
也行，本來就沒有奢望過別的。
雲盡歡望著江如雪的背影上了奧迪，這才走出酒店，順著江如雪離開的路線望去，黑色奧迪已經隱匿在黑夜中了。
原來，她已經走那麼遠了。
……
夜晚的微風吹在身上有些涼，雲盡歡沿著路燈走回了家。
樓梯口的聲控燈壞了半個月了，看不到路，雲盡歡只能憑感覺一步一步沿著樓梯往家門口爬。
還沒上樓，趁著月光，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影，香菸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回來了？事情都解決了吧。”
黑暗中，林平安掐滅香菸，聲音忽然響起。
“我靠，誰啊。”雲盡歡嚇了一跳，把準備上樓的腿收了回來，要是個什麼不法分子，他絕對撒腿就跑。
“你的救命恩人兼債主。”
雲盡歡瞳孔猛縮，驚恐道，“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
“呵呵，我跟蹤的，不開門迎接一下嗎？”
“迎接個鬼啊，趕緊走，別在我家門口晃悠，還有啊，我欠你的兩萬塊錢不是抵消了嗎？哪還有債主一說？”
說到這，雲盡歡就來氣，莫名其妙被邪門的羊皮紙鑽進腦袋，任誰也平靜不起來吧。
“這就想賴賬了？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跟我去個地方，結束後，這筆賬才算抵消。”林平安重新點燃一根香菸，抽了起來。
“行行行，要不了多久吧，我大學快開學了，準備去上大學呢。”雲盡歡只得無奈答應道。
“應該要不了多久。”
雲盡歡走到門口，一股濃郁的煙味衝上鼻子，也不知道這怪人抽多少根菸了。
雲盡歡背對著林平安，時刻警惕著身後的人，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立馬喊人幫忙。
“吧嗒”，隨著門鎖被開啟，雲盡歡也鬆了口氣。
“進來吧。”
白熾燈亮起，林平安掐滅菸頭，彈了彈衣服上的菸灰，跨了進去。
林平安掃視一圈，徑直坐在了破舊的沙發上。
“喝水嗎？”雲盡歡開啟角落裡過時的小冰箱，拿出一杯礦泉水詢問道。
“有酒嗎？”
“愛喝不喝，事還怪多，有水就不錯了。”雲盡歡把手裡的礦泉水扔向林平安。
林平安垂下頭，長髮遮住眼睛，搖頭一笑，接過礦泉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收拾收拾東西，跟我走。”
“大叔，你總得告訴我去哪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不去了，萬一你帶我去麵點，我腰子豈不是不保。”
“嘿，我說你小子，欠錢的都是大爺是吧，廢話這麼多。”
“我總得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吧，萬一你就是噶腰子狂魔呢。”雲盡歡梗著脖子，據理力爭。
“去不去？”
“不去。”
雲盡歡剛說完，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四肢離地。
“我靠，我靠，放開我，你這是犯法的，我現在就報警。”
雲盡歡不斷的掙扎著，試圖掙脫束縛，但在林平安手中卻是絲毫無用。
“你隨意。”
林平安把雲盡歡扔在沙發上，任由雲盡歡從兜裡掏出手機報警。
雲盡歡讓自己保持冷靜，強忍住心裡的狂喜，等警察來了，我看你還能這麼囂張？
雲盡歡撥打110，很快手機裡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Sorry，the number……”
投訴，我要投訴，110還能不在服務區！
雲盡歡捂住手機，訕笑道，“等會等會。”
趁著林平安打哈欠，雲盡歡衝到門口，大喊一聲。
“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
然而……
樓道里空蕩蕩，一點回聲都沒有。
“喊完了？”林平安的聲音悠悠的從身後響起。
“沒呢。”雲盡歡苦著張臉，又一次大聲喊道，“救命啊……”
然並卵……
還是沒有任何迴音。
雲盡歡冷汗直冒，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們，你們睡覺睡這麼死的嘛。
“這次喊完了？”
“額，喊完了。”
“那收拾收拾東西走吧，”
雲盡歡萬念俱灰，壓根沒有反抗的念頭，慢吞吞的收拾好衣服，生活用品之類的，揹著旅行包跟著林平安下了樓。
剛到樓下，就看到王大媽拎著小板凳走過來。
“王大媽。”
雲盡歡小聲的喊道，內心充滿希冀，看看我看看我。
王大媽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
王大媽走到身邊，眼看著有希望，雲盡歡也顧不得林平安在旁邊。
大吼一聲，“王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