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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雅還沒死。
她實在不甘心。
怎麼就沒有看到那個為老不尊的老虔婆先死呢?
那是她割腕滴血時唯一的安慰了。
反正是要死的,活人何必跟死人計較?
當她知道霍銘深愛前妻,對她冷酷無情時,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可惜現在病得要死的變成了她。
霍母病了,有她這個兒媳跟前跟後伺候,兒孫一個不落的上前盡孝,城裡的大夫全請來看過,有孝心的霍銘還重金懸賞全國各地名醫,務必治好她的老母親。
而她呢?
淒涼得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她招手,平日裡伺候的下人也不知去哪躲懶去了,想要口熱水喝都不容易。
比不得,真是比不得。
即使她病體纏繞床榻間,到了這個時候霍銘也沒忘了讓她給霍母喂血。
看著玉瓷碗裡鮮豔的顏色。
周清雅悠悠道:“不是我不捨得,若是我這病讓母親染上,你可別把我墳掘了。”
“不會。”
“霍大人可要記得你的承諾,千萬不要挖我的墳。”
霍銘是有前科的。
道是與前妻夫妻情深,不相信對方真的死了,硬要開棺驗屍,抱著先妻的屍首過了整整一夜。
之後也沒少做抄家挖墳的腌臢事。
霍銘淡淡的看她一眼。
“我是說,母親不會染上病。”
周清雅輕勾起的唇角又落了下去。
“不知我得的是什麼病?”
霍銘不願意告訴她。
她卻聽到了大夫跟霍銘的對話。
“大人還是早做準備,夫人她最多也就這兩日了。”
屏風後的周清雅差點站不穩,她雖然知道自己病得嚴重,但也沒想過會這麼快。
僅兩日。
她又能為自己的餘生做些什麼呢?
霍銘此時倒是好心起來,詢問大夫,“真的無藥可醫?”
“夫人以前用了太多的虎狼之藥,就算是一個成年男子身體也廢了,更何況夫人一個弱流女子,後來也沒有好好將養,現在實在是油盡燈枯,神醫來了也束手無策。”
總之便是她沒救了。
可是她更疑惑的便是什麼叫虎狼之藥?
她這人受不得苦。
不染重疾絕不會吃藥。
她這輩子經歷最多的苦便是霍府煎熬的日子,還有她夫君霍銘親手端給她的湯藥。
她嫁進霍府十餘年,未生下一兒一女,是以前她最遺憾的事。
也是僅有的願為此不惜嘗苦的理由。
可惜於事無補,她還是沒有生下霍家的孩子,被霍母稱作不下蛋的母雞。
所以是霍銘親手餵給她的藥有問題?
人都要死了,還顧什麼霍家的臉面?
周清雅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問霍銘:“你當時給我吃的什麼藥?大夫說我吃了這個藥便要死了,總要讓我死個明白。”
“絕子湯。”
周清雅覺得霍銘此時冷靜的神情極其可怕,似乎讓一個女子失去生育是多麼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輕笑了一聲,“呵,原來如此,你餵我絕子湯,你娘罵我佔著你這個茅坑不解手,你親兒子怨怪我霸佔了他們親母的位置。”
“所以你們霍家讓我進門就是為了折磨我嗎?”
她一一看過霍家的眾人,
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不忍之色,不是冷漠便是譏諷。
甚至霍銘還大聲責備她,“放肆!”
“我看你病得不輕腦子糊塗了,來人,帶她回房好好冷靜一下。”
這便是要禁她的足了。
可她只不過是說出實話罷了。
周清雅也覺得自己病得糊塗了。
眼前經常一片模糊。
“有一條一條的虛影在閃,好像是字。”
她指著眼前的虛影,為此驚奇的她不由看向旁邊的丫鬟。
然後得到丫鬟快翻到天上去的白眼。
直接不理她,大聲拉上門走開了,走前還留了一句,“瘋子。”
她之後才知道別人看不到她看到的虛影。
她呆滯的盯著半空中的模樣,在所有人看來都是她病得痴傻的證明。
周清雅自己也如此覺得。
即使她要死了,霍府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善待她。
更別說是讓他們懺悔他們做過的錯事。
那是絕不可能的。
活人都不怕,還會怕快要死的人嗎?
在她病得漸重時,霍母反倒是能下床了。
專門過來看她一眼,只為了說她沒有福氣。
“霍大人的福還是母親自己享吧,只不過他給你喂的藥要小心下口,他能下絕子湯毒死我,說不定也會給母親下些別的藥,比如這割血喂親的事,我跟母親有多親咱們都知道。”
霍家的人都死絕了才該輪到她這個繼夫人盡孝。
“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比?”
霍母容不得周清雅說霍銘不孝,習慣性的把手舉起來要打。
周清雅冷笑著偏過頭。
“母親儘管使勁打,也就這兩日了,之後我死了臉僵硬了,怕你打得手疼。”
看周清雅一臉沒有血色的死人相,霍母瞬間下不去手。
人越老越是信這些牛鬼蛇神。
生怕周清雅死了真纏著她不放,霍母冷哼了一聲離開了。
別看周清雅表面倔強不在意,心裡憋屈氣憤得不行。
霍府憑什麼這麼作踐她?
若是有重來的機會,她絕對,絕對不會做霍府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