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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李項軍那幫朋友終於玩盡興了。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嘴唇裡蹦著爹叫著媽推搡著從那扇破舊的大門擠出去。
這時候,度平的眼皮子才算真正踏實地合上。周遭徹底陷入安靜,只有雨點順著房簷往下滴的聲音。
他這些日子難得做了個夢,是關於談秋卓的。
度平高中不怎麼喜歡唸書,成績在中游浮浮沉沉,他還特別刺毛,看不慣的人就要和他們打一架分個勝負。
週六下午放學,他睡過頭了。冷風從窗戶縫吹進來凍得他一激靈,睜開眼皮怔愣片刻才意識到是放學了,歪頭看了一圈班裡就剩幾個打掃衛生的在。
度平忽地從凳子上起身,這一覺睡得他神清氣爽,連帶著起床氣都沒了。兩手往校服褲裡一插,他哼著小曲就往走廊上晃。
正準備下樓的時候,樓上的空教室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像是桌子腿在瓷磚上狠狠拉過的響動。
度平一般是不管閒事的,但今兒特殊。或許是精神過於抖擻,力氣多得沒處使了,他一步倆臺階跑上了五樓。
就見幾個人低著頭,正圍著牆角個什麼東西。
他從兜裡伸出隻手,在其中一個男生肩上拍了拍,“借過。”
那人認識他,之前是度平的手下敗將。
“度哥?”
其他人也朝他看過來,為首的高個一見是度平來了,也不踢地上的人了,老實了三分,喊了聲度哥。
“幹什麼呢都。”他皺眉盯著地上的人,臉上的神情明顯很不悅。
那大高個急忙解釋:“這人是年級第一,我朋友想讓他這次期中考試幫個忙,好聲好氣說了幾回非不答應。這不大夥給他長長教訓。”
度平聽完沒出聲,面無表情的盯著地上的人看了會,男生鼻子被他們打出血了,嘴角也破了皮,白衣領上蹭的都是血。
按理說,度平在得知前因後果後沒了好奇心,應該拍拍屁股走人的,不過他總覺得這人看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這人我朋友,誰讓你們打的?”他板起臉,扯謊絲毫不帶卡殼。
五個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了。這誰敢承認,度平打人下手沒輕重的,他們逐一感受過。
見沒人承認,度平沉著聲道:“都滾。”
身後混亂的腳步聲一陣過去,他這才皺著眉蹲下,右手掐住地上人的下巴,注視著他的五官細細打量。
這貨是誰來?
正苦思著,地上的人毫無徵兆地睜眼,下一秒便狠狠咬上他的虎口。
“艹——!”度平毫無防備,吃痛喊了一聲,左手推著他的臉蛋把手從嘴裡抽出來。“你他媽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我救你你還咬我啊?”他看著那排整齊的牙印,氣得想給他補上兩拳。
“你救我?”地上的男生很明顯不信,他手疊在小腹上按了幾下,似乎按到痛處了,他哼了一聲。
“你是誰來?我怎麼看你那麼眼熟。”度平琢磨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
“度平,你在那裝什麼?”男生扶著牆緩緩站起身,擦了一把臉上的血,很是不屑。
在聽到他喊自已的名字後,幾個瞬間恍惚地閃過他的腦海,這人不就是那個動不動就站講臺的班幹部嗎,除了會打小報告沒什麼長處了。
回憶起這檔子事情後,度平一下子後悔自已多管閒事,他嘆了口氣搖搖頭,手重新插回兜裡,轉身就往樓下走。
還沒走兩步,身後忽地傳來的一聲悶響。他估計是那人是疼暈了。
十幾分鍾後,那五個吃癟的男生在樓下看到他們度哥肩膀上正架著談秋卓往醫務室的方向走。
“臥槽,不是吧,談秋卓什麼時候和度平關係那麼好了?”
“誰知道,真是見鬼。”大高個翻了個白眼,“下週把年級第二揍一頓,那人絕對不可能是度平的朋友了吧。”
“欸~也只能那樣了。”
談秋卓比度平高半頭,他胳膊搭在度平肩膀上,每走一步都得喘幾下。
“不是你也太虛了吧?被踹了兩腳就成這樣了,怎麼不乾脆答應他們?”度平忍不住問他。
談秋卓垂眸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說:“考試就是為了檢驗知識的空缺點,直接抄答案還考什麼?”
“書呆子一個。”度平撇嘴說。
那天是他倆自開學來說過最多話的一下午,度平看著談秋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頗有些自吹自擂的意思道:“我今天說你是我朋友,他們以後不會為難你了。”
談秋卓狹長的眸子清清淡淡的朝他看過來,靜了一會才說:“度平,這周作業你記得寫。”
“寫屁,我都不會。”
“不會就學,我看你成績還可以。”
度平瞪了他一眼,面露兇色,“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小心我揍你。”
“小心我揍你。”床上的人小聲嘟囔了一句,把自已給擾醒了。他從床上坐起來,盯著牆角長白毛的地方,一時間沒搞明白自已在哪。
呆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天白天還要上半天班,下午得陪孔濃參加他朋友的婚禮。
身上的劣質西裝昨天淋雨後變得有些硬,材質也厚,已經不適合這個季節穿了。考慮找個時間去買件合適的正裝,度平便先從行李箱裡掏出件短袖套在身上。
昨日還陰沉沉的天空此刻已經萬里無雲,太陽曬得地面泛著模糊的白光。
度平騎車儘量躲在樹蔭下面走,卻也耐不住三十多度的高溫,等人到了地方,頭盔下面已經捂得全是汗了。
他大步朝店裡走,推開門,18℃的涼風讓他瞬間緩過勁來。
“早啊。”孔濃翹著二郎腿朝他打了個招呼。
“早。”
度平三兩步走到洗手池邊洗了把臉,拿著手紙囫圇擦了一下,坐到桌前開啟軟體檢視今天使用者的反饋。
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整了。令人遺憾的是,昨天問房的八個人沒有再有一個問相關細節,大機率全部石沉大海了。
“嘖。”他不滿的咂了下嘴,就聽孔濃轉著椅子朝他這邊湊過來,“你下午不會要穿這身去參加婚禮吧?”
度平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黑色短袖,問道:“這身不行嗎?”
“皺皺巴巴的,像什麼樣子,一會我陪你去買身新的。”孔濃捏起一角布料嫌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