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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愉辰估計的沒錯,林清宜他們確實走得很慢。
不過並不是因為胃痛,昨天夜裡下了一整宿的雨水,地面溼滑,她和鄭勤走得很慢。
節目組適時發了簡訊,內容很簡單。
—今天你還想離婚麼?
—A、離 B、不離 C、其他
許培星沒什麼猶豫的,她一路上走走停停,只在半山腰上和柳衡見了一面。
柳衡面色很差,膝蓋上的傷口沒來得及塗藥,每走一步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卻走得很快,暗暗和許培星較著勁。
毫無疑問,許培星選了“離”,她和柳衡之間早就沒有再耗下去的必要了。
江愉辰揹著齊歆不方便看手機,齊歆一邊念一邊扶著一把傘,山裡零星有雨,時有時無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樹蔭上飄落下來的。
“哥哥。”齊歆沒有告訴江愉辰選項,故意問他:“你要選A還是選C?”
江愉辰沒答,手指輕碰了下齊歆手腕,“傘能拿麼?”
“給我,嗯?”
齊歆:“你要怎麼撐?”
“用手撐。”江愉辰疑惑道:“都兩個小時了,麻藥勁還沒過麼?”
齊歆拿手機的右手瞬間不動了,乖順地垂在江愉辰的脖頸邊。
“嘖,不得了了。”江愉辰在前面較平坦的路面把齊歆放下來,“不聽我話了是不是?”
“沒有……”
齊歆抽了紙巾給江愉辰擦汗,麻藥過後,他手腕只痛了一陣,忍過去其實還好。
江愉辰摸了摸齊歆手腕上的紗布,“還難受麼?”
“早就不痛了。”齊歆說。
“就你乖。”江愉辰在齊歆額頭吻了下,“怎麼又自己忍著。”
平時話都捨不得說重,這會扎一針做手術江愉辰就已經很心疼了。
“不是說要難受三天?”江愉辰輕聲:“還有沒有一句實話。”
“說疼會不會?”
齊歆去牽江愉辰的手,江愉辰往旁邊躲了一下。
“手上疼不疼?”
齊歆不理人了,悶頭去抓江愉辰的指尖。
江愉辰沒再躲,他在齊歆臉上輕捏一下,“喊疼這麼難學啊?”
“小時候那麼聰明,什麼題都是一教就會,怎麼長大了這麼遲鈍?”
“哦。”齊歆低著頭,嘴唇動了兩下,“江愉辰,我手腕……疼。”
江愉辰看著他,手背慢慢抬起齊歆的下巴,“不低頭。”
從小到大,齊歆喊痛的次數微乎其微,難受狠了會說“還行”,胃痛到直不起腰會一個人藏起來,等好一點了再拐彎抹角地說身上“不太舒服”。除非發燒夢魘,江愉辰還沒聽過齊歆喊痛。
“粥粥這麼棒,幹嘛低頭?”
齊歆牽著江愉辰的手,慢吞吞道:“你為什麼非要聽我……喊疼。”
“那你趴在我背上,一點聲音不出。”江愉辰彎腰抱著齊歆,“在怕什麼?還是不喜歡說痛?”
齊歆咬著腮,又低下了頭,下巴緊緊壓在江愉辰肩膀上。
“不是什麼大問題。”江愉辰笑了下說:“你要是實在說不出痛字,找個別的什麼詞代替一下也行。”
“齊歆,你得讓我知道你身上難不難受,開不開心。”
“哦。”齊歆手指攥緊,“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江愉辰托住齊歆的下巴,“怎麼又低著頭……做錯事了的小孩子才會低頭。”
“……你愛我。”齊歆啞聲重複著:“我知道你愛我。”
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不會嘲笑我。
可能是在一起久了,江愉辰很容易受到齊歆情緒的影響,莫名其妙跟著難過起來。
“粥粥。”江愉辰俯低身,掌心半遮住齊歆,溫柔地和齊歆接吻。
“鬆開一點……”江愉辰呼吸微亂,輕輕撥開齊歆的手指,“別攥這麼緊。”
……
過了不知多久,齊歆悶在江愉辰懷裡喘氣。他聽到江愉辰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心臟周邊傳遞過來,“也別繃這麼緊了。”
齊歆:“嗯。”
“那手腕還痛不痛?”
“痛。”齊歆說:“好難受。”
要聽齊歆喊痛的是江愉辰,最後著急的也是江愉辰。
“醫生說你今天剛手術,消炎藥和止痛藥都不能吃。”
“我也沒說要吃。”齊歆牽著江愉辰往前走,“還能忍的。”
江愉辰:“好。”
“對了粥粥,張阿姨聽說你胃痛發燒非要過來,今天早上和我透過電話了。”
齊歆不太贊同:“太遠了,坐車都要一下午。”
“三個小時多點。”江愉辰似乎也有些無奈,“說什麼都不聽,就是要過來看你。”
“那……”齊歆回頭看著江愉辰,“哥,要不然我們晚上煮火鍋吧,正好人多。”
江愉辰淡笑,“算盤珠子快崩我臉上了。”
齊歆退了一步,“番茄鍋。”
“不好。”江愉辰聲音很淡,完全沒有要鬆口的意思,“蔥薑蒜也算辛辣。”
江愉辰沒說“不行”,齊歆晃晃江愉辰的手腕,開始曲線救國:“不要蔥薑蒜。”
“我考慮一下吧。”江愉辰在手機螢幕上勾好了“不離”,伸手在齊歆後頸拍了下,“你勾的什麼?”
“第二個。”齊歆看他,“我還能勾別的?”
“不能。”江愉辰笑說:“還沒跟你說……”
“來參加這節目的時候我就想好了,你要是不要我了,或者準備離婚了,我就道德綁架你。”
“怎麼說也是我從四歲開始,一口一口喂大的。”
“我沒想離。”齊歆:“我就是覺得……如果我不愛你了,對你很不公平。”
“太公平了。”江愉辰抹了下齊歆的眼尾,“那就太公平了。”
齊歆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江愉辰了,他一個人偷偷愛慕了很久,寫情書也是因為知道江愉辰不會看。
所以這麼多年,一封一封認認真真地隱藏愛意。
他那會估計不知道大學課堂不固定座位,一般人也不能隨意進出寢室,來江愉辰寢室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地把書信藏在江愉辰抽屜裡。
和往常一樣,江愉辰還是不會看,他一直以為是蘇淮序幫別人帶進來的。
在一起的第三年,江愉辰整理PPT的時候發現相簿裡多了一張模糊的照片。
很模糊很模糊,像齊歆五年的暗戀。
江愉辰以為是學生髮來的作業,反反覆覆放大了很多次。
圖片經過修復,字跡卻越來越熟悉。
照片是蘇淮序發來的,日期大概是齊歆去杭州找他的那天。
齊歆不會說“我想你”,他說“哥,我沒有顏料了”。所以我攢錢坐高鐵來找你。
這樣拙劣的藉口也不知道齊歆找了多久,最後卻只換來江愉辰一句輕飄飄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