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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十世金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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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長安城裡有一家很大的青樓,叫落花樓,無數名伶藝人在這吹拉彈唱,遊戲人間。

“哎呦~這位爺,您這是……?”這一日,“女掌櫃”正在屋中坐著訓練新來的小孩,突聞手下報告,說外面有個身著華麗的人帶著諸多黃金白銀進門,她趕緊迎接。

“你就是老(防止和諧)鴇子啊?長得真醜。”有錢人的表現活脫脫暴發戶一個,抬著頭,用鼻孔看人,“我聽說你們這有乾淨的童兒,來來來,給大爺來幾個。”

“好嘞,大爺您等著。”能在長安這種地方開“場子”,那背後的能量不用多說,不過,幹這個的,最基本的“性子”就是忍耐,這個暴發戶雖說對“女掌櫃”有些不禮貌,但看在金銀的面子上她忍了,“來來來,去把新來的叫出來,請大爺瞧瞧!”落花樓有兩套對人接客規範,一種是面向皇親貴族的“優雅式”,“女掌櫃”通常會用很書面的話邀請院子裡頭牌之類的上品姑娘出來“見朋友”,這個過程有個專門的名字,“蝴蝶會”;第二種則是對待暴發戶和色鬼的,很簡單,直接拉人進房,少廢話,名字更是粗暴,“拉皮條”。

落花樓之所以在洛陽地區名氣很大,其中原因就是除妙齡少女外他們還提供男孩,一個個唇紅齒白,乾淨俊俏,很受貴人們喜歡,說起來也奇怪,暴發戶很少有要男孩的,這個人是第一個。

“哎呀,不行啊。”暴發戶連續看幾十個“男生”,都不是很滿意,氣得大罵落花樓是徒有虛名。

“哎呦,大爺,您消消氣,消消氣。”女掌櫃勸說道,“來來來,小水,過來,給大爺倒茶,潤潤喉!”

小水是落花樓的下人,年紀不大,是有十四五歲。他並非是樓外來到孩子,而是落花樓曾經的某個“頭牌”偷偷生下的。對於那個“名伶”女掌櫃毫不留情,著人把她活埋,震懾其他不聽話的“工作人員”,這個孩子倒是留下性命,想著以後做個傭人或男“服務人員”使喚,誰知此子長大之後面黑體弱,很不漂亮,難夠資格,沒辦法只能讓他打雜。

“哎?這孩子……”暴發戶看到小水後眼睛直放光,“這孩子多少價?我要了。”

“哎呀,大爺您真是有眼光。這小寶貝是我們院子的珍貴,一直不捨得他出臺,您既然有意思,那就……”女掌櫃的嘴可不一般,很輕鬆的把一個“破爛”說成落花樓的“珍寶”。

“少廢話,這點破錢給你。老子帶他走!”暴發戶扔下許多金銀珠寶。

“哎呦,大爺真是慷慨,您走好。”

*************

揚州有個大財主,外號劉百萬,是個善良人,娶妻賈氏,生下一子後賈氏病亡。劉百萬是個痴情人,賈氏死後便不再續絃,指望著和兒子過一輩子,誰知蒼天有報應,前日,他五歲的兒子失足落水,竟然隕了性命。劉百萬悲痛不已,散盡半數家財,留下一些埋在土裡,準備自裁。

“咚咚咚。”坐在後院,劉百萬冷冷地盯著面前的毒酒,一時間不敢喝下。都說死亡不可怕,但真的到了面前,有誰能無懼它呢?這時候,外面門栓叩響,有一老人聲音飛來,“劉大爺,行行好啊,給點錢吧。”“奇怪?”劉百萬心中暗道,“府內十八進院子,平時別說是要飯的,就是官轎過來也聽不到迴避銅鑼,今日如何一個氣力不足的老乞丐能音傳此處。”反正馬上就要死,最後在做一件好事吧,劉百萬從土裡刨出一錠銀子,準備送給乞丐。據說河南開封府有名喚相良的買水人,常年給自己燒紙,在陰間存下無數富貴,連唐皇都要向他借錢,劉百萬想著自己死後無兒無女,所以學著將家寶殉葬,想著到陰間也能“有錢鬼”的生活。

“老爺,行行好吧。”乞丐見面容枯槁的劉百萬從大宅門裡走出來,趕緊讓自己邊上的小乞丐跪下,“老爺,給點錢吧。”

“給你。”劉百萬扔出白銀。

“哎呀,”老乞丐看著白銀,有些為難,“老爺,少了點啊。”

“……”劉百萬有些不滿。這一錠白銀可不少,足夠普通家庭半年過活。不過想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好吧好吧,你等著,我再去拿些。”

不過多久,劉百萬又找出幾錠白銀,“給你!”

“哎呀,還是少點。”老乞丐竟然還不知足。

“你!”劉百萬想發怒,但聽說死前生氣容易成為殭屍,搖搖頭,“你等著!”

又過很久,這次劉百萬帶著一錠金子。“這總行了吧?”

“不行,還是太少。”老乞丐說道。

“你這斯,到底要什麼!”劉百萬罵道。

“我要你百萬家財!”老乞丐一個轉身,化為青煙直飛雲朵,變成一個風骨仙人,“劉百萬,你賺紅姑娘皮肉之財,哄她說你得功名後娶她,結果食言不說,還告密落花樓,直指她便是生子之人,導致其活活被埋,你當該五雷轟頂!”

“仙人,仙人,我錯了,我錯了。”劉百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當年進京趕考,劉百萬結識落花樓小紅,言語許諾,若得三甲,必定替她贖身。小紅感動,將平時積攢的錢財贈予劉百萬,助他考試。可結果劉百萬得榜眼後根本不理會小紅,直接去地方做官。落花樓有規矩,不可與客人結孕生子,小紅以為劉百萬是託付終身之人,並未按流程將他留在自己體內的“種子”流去,“意外”身懷六甲。好在平日小紅善良,有不少姐妹幫她遮掩,即使生下孩子也沒被發現。可劉百萬無恥,怕小紅以子要挾他娶她,告密落花樓,之後……“仙人,小人有錯,可何必報應在愛妻和兒子身上啊~”

“賈氏狠毒,令你告密,豈是無辜!”仙人說道。

“……”劉百萬無言以對,懊悔不已,只希望仙人給他個痛快。

“劉百萬,看在你平時積德行善,救濟助危的行為上,本仙不殺你。”仙人指著小乞丐說道,“他便是小紅與你的兒子。好好撫養,算是撫慰小紅在天之靈!”

說完話,仙人消失不見。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劉氏父子。

金蟬子第七世。結識紅塵女,許諾紅線連,頓悟佛中道,西去負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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