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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是端正跪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
在中州,長輩教導晚輩,無論對錯,都得受著,否則就是不孝。
更何況妘氏性子冷傲孤清,也該讓母妃挫挫她的銳氣!
見妘兮還比較溫順,哪怕雙手燙得直髮抖,險些端不穩茶杯,仍面不改色保持淡定,麗妃這才滿意地接下妘兮手中的茶杯,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茶。
麗妃只不過是想擺擺婆婆架子,可不想讓妘氏手上燙傷。
否則要是傳出去了,新媳婦頭一回給她敬茶就被燙傷,屆時去皇后那兒晨省,後宮那些人還不知怎麼笑話她呢。
“都起吧。”喝了口茶,麗妃親自上前,一把扶起了妘兮,“好孩子,從百花洲那麼遠的地方嫁過來,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說話時,麗妃將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取下,自然而然地戴在了妘兮手腕上。
那翡翠碧綠通透,水頭極好。
並且,她還對妘兮說:“本宮庫房有許多滋補的補藥,一會讓人挑些合適的,給你補補身子。”
雖然妘氏是因為水土不服,才遲遲沒來給她請安。
可到底是沒按時給她請安,她有意挫挫新媳婦的銳氣。
聽說百花洲女子性情潑辣彪悍,妘氏又從小在王室長大,故而,初次見面她便給妘氏來個下馬威,擺擺做婆婆的譜。
她要讓妘氏知道,既然嫁到了中州皇室,便不再是什麼尊貴的王女。
而是皇家兒媳,要像所有中州女子那般,伺候丈夫,孝敬公婆。
經此一看,她這位來自百花洲的兒媳,似乎不像傳聞中的百花洲女子那般潑辣,反倒性子沉穩溫順。
妘兮:“謝母妃關懷。”
宮女出身的麗妃還是同上一世一樣,擅於“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
先是隱隱不滿她拖了這麼久才來請安,故意讓她端了那麼久的滾燙茶杯,接著再賞賜些首飾和滋補藥品。
上一世,每當麗妃對她不滿時,起初她以為是自個做的不夠好。
心想只要她像中原女子那般,做一個好兒媳,麗妃就會對她這個兒媳滿意。
後來她才知曉,有其母必有其子。
麗妃同端王一樣,需要她和百花洲助力時,就給她好臉色。
不需要她時,就總是在她面前說中州女子有多好。
不是今兒說賢妃兒媳有多好,就是明兒說皇后兒媳孝順。
再就是說...還是她們中州女子更適合為人妻子,為人兒媳。
日積月累的,她整個人逐漸變得不自信,變得脆弱敏感,變得更為在意她人的看法與評價,陷入了無可挽救的境遇之中。
這種境遇如同地獄般,使她在她人錯誤的評判下,迷失了自我,喪失了個性......
再後來,即便她變成了中州女子那般,可她們還是不滿意,明裡暗裡瞧不上她百花洲女子的身份。
這一世,她再不會活在她人的評價與看法中。
別人對她的看法,只在別人的頭腦意識中產生作用。
那些是呈現在別人腦袋裡的表象而已,附帶著種種偏見。
更何況,多數人的頭腦裡都是些膚淺的思想,思維狹隘,毫無情操可言,見解謬論百出,不分是非黑白......
若是她在意她人愚昧的想法和看法,未免太抬舉她們,也太不值得了。
就好比麗妃對她的看法和說法,並不是她的錯。
錯的是麗妃想利用那些日積月累的批判,重擊她心靈深處,達到好拿捏她的目的。
妘兮和端王起身後,各自在殿內入座。
在她們入座時,只見孫嬤嬤跑到麗妃身旁耳語。
她們說話時,還朝妘兮這邊看了過來,兩人眼神中全都是對妘兮的不滿。
都不用問,妘兮便知道孫嬤嬤肯定在上她的眼藥。
想來...無非就是說她不肯交出嫁妝一事。
果然,待孫嬤嬤上完眼藥退下後,麗妃眯著眼睛不滿地看向妘兮:“妘氏,本宮聽孫嬤嬤說,你不肯與祁航過到一處?”
端王身為四皇子,名為蕭祁航。
“我既然嫁給了王爺,自是要同王爺好生過日子的。”妘兮故作不解,“不知孫嬤嬤同母妃說了什麼,也不知母妃何出此言,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既然你想同祁航好生過日子,為何不肯與祁航合併財產?”麗妃臉色鐵青,眉頭緊皺。
端王:“母妃......”
麗妃:“你可知我們中州女子皆是如此,你卻執意要按照百花洲的規矩來,你與祁航分的這般清楚,這是想與他好好過日子的樣子嗎?啊?!”
期間,端王喊了麗妃幾次,想要制止麗妃。
奈何麗妃在氣頭上,情緒過於激動,壓根就聽不進任何話,只管追著質問妘兮。
端王:“母妃,此事我與王妃商議好了,我也同意了王妃的想法,還請您不要插手此事。”
“本宮不管!”麗妃一拍桌子,“既然她嫁給了你,就必須按照中州規矩,也必須得聽本宮的!”
此話一出,端王臉色十分難看,還帶有幾分難堪。
前幾日孫嬤嬤逼妘氏交出嫁妝,還搞得好像是他的意思,本就讓他臉上無光。
如今母妃又這般強勢地逼迫妘氏,更讓他顏面掃地。
他堂堂端王,何至於找女人要嫁妝?
何至於此?!
“本王還要去父皇那兒一趟,就不多陪母妃了。”端王臉色難看至極,陰沉著一張臉離開,丟下妘兮一人在此面對麗妃。
之前他給父皇請安時,父皇讓他先帶著王妃給母妃請安,然後再與他好生商議一些政事。
看著端王離開的背影,妘兮有些意外。
上一世,她一直以為讓她交出嫁妝,也是端王的意思。
現如今看來,端王似乎不太在意她交不交嫁妝。
大有種“若是按照規矩交了也可,不願意交也罷”的意思。
“母妃消消氣。”端王離開後,妘兮道:“母妃想要我交出嫁妝,我知您是為了我和王爺好,咱們是一家人,有話都可以好好說,若是您執意如此,我也是可以交出嫁妝的。”
此話一出,麗妃微微一驚,隨即面上一喜,隱隱還有得意之色。
這妘氏身為百花洲女子,性子強勢,孫嬤嬤和祁航都壓不住。
還得是她,哼,跟她鬥,這些年宮鬥她不是白混的!
一旁的孫嬤嬤也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妘兮。
王妃居然這麼輕易就答應麗妃了?
她還以為王妃要拼死護住嫁妝呢!
不過,很快她就覺得此事在意料之中。
她早就說了,王妃在她面前再怎麼囂張,也壓不過王爺和麗妃。
人家王爺是真男人,抹不開面爭嫁妝。
麗妃娘娘在宮中為妃,又是當婆婆的,這雙重身份向王妃施壓,便能壓得王妃喘不過氣,王妃就得鬆口!
“只不過,若是要我交出嫁妝,王爺是不是也得把我的聘禮補齊了?”
就在麗妃暗自得意時,妘兮話鋒一轉,麗妃臉上的得意便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