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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陳以生沒有睡。
天亮時他給方苗發去微信:“兒子好些了嗎?”
她看到微信沒有回覆。
方苗給兒子請了假,把他送去爺爺奶奶家,給交代了怎麼吃藥,就匆匆趕去上班。
陳以生今天休息,他見方苗沒有回資訊,直接打電話過去。
方苗看了他的電話沒有接,因為媽媽在醫院,爸爸若真有什麼事媽媽會給她打電話。
陳以生有點慌,他又給方苗發去微信:“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方苗回了:“工作,很忙。”
陳以生沒有再打擾她。
方苗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她出電梯口就看到陳醫生蹲在家門口。
方苗驚愕不已,:“你怎麼在這裡?”
陳以生不知道說什麼,但他再也不能用“路過”這些藉口。
他站起來,堅定地說:“我在等你,我有事找你談。”
方苗說:“我爸爸有什麼事嗎”
陳以生連忙解釋:“不不不,方叔叔沒有事,我自己找你有事。”
方苗開啟門,給陳醫生倒了杯水。
陳以生開口比較直接:“我喜歡你,我想跟你一起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困難,請你相信我,我有能力解決你生活中的煩惱。”
方苗真是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是瘋了嗎?她看了看他,嚇得不知道說什麼。
陳以生又說:“我不管你以前發生過什麼,我只喜歡現在勇敢的你,堅持的你,善良的你,我會好好待你和兒子,也會精心照顧你父親,請你相信我。”
“你不瞭解我,我現在壓力很大,不想考慮這些問題。”方苗輕描淡寫地說。
“我懂你所有的壓力,我願意跟你一起承擔,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當我看到你疲憊不堪的時候我會心疼,看到你傷心痛苦的時候我會難過。”陳以生這個直男式的告別讓方苗有點猝不及防。
方苗手足無措,直接說:“我們不合適。”
“為什麼?”
“我離過婚。”
“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只在乎現在的你。”
“別幼稚了,你不在乎,你的父母,你的親人,你的同事,他們會不在乎嗎?”
陳以生沒想過這些問題。
他依然堅定的說:“我在乎你,我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父母會尊重我的選擇。”
方苗惱了。
“你才認識我幾天?”
陳以生說:“你可以考驗我,我會一直守在你任何需要我的時刻。”
方苗站起來說,我得去醫院了。
陳以生在方苗的催促下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方苗有意地躲著他,除了必要的醫患詢問,基本不單獨見陳醫生。但方苗每次去看望父親,都能感受到陳醫生有對父親的精心照料。母親也是經常誇陳醫生是個靠譜的孩子,每次問他什麼都是不厭其煩地解釋。
方苗對這些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心想如果自己沒有離過婚,自大概也會愛上這個優秀的男人,但是現在,她不會,她現在只想照顧兒子和父親。
那天晚上方苗像往常一樣在醫院照顧父親。她路過走廊,看到陳醫生疲憊不堪地從搶救室走出來,那一幕就像當初搶救自己父親一樣走出來時一樣熟悉。
他向站在門口的一對中年男女深深地鞠了一躬。方苗知道,裡面的人一定是沒搶救過來,鞠躬是他表達內心的愧疚。
她站在遠遠的,看著他。
她好像看到了這個鐵血男兒柔情的一面。
陳以生癱軟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他的手臂在不停的顫抖。
方苗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陳以生難過地講述著:“那個孩子才15歲,下午接的一個病人,重症腦膜炎,來了就住進ICU,剛開始他很不習慣,因為我們ICU不允許家屬陪護,床頭有護士。他跟我說,想見見他爸爸,讓他告訴媽媽他住院期間哪些衣服要洗,哪些東西不讓她動。我跟他說這裡不讓家屬進,我替他轉達。在這裡積極配合治療,等好了就搬出去,他點點頭。結果才入院6小時,就突發室顫。剛剛含著眼淚給他胸外壓了一個小時,看著他瞳孔一點點散大,我真的說不出的難受,我還沒來得及替他轉達那些話,他就走了。”
方苗聽著眼裡飽含淚水,她體會到醫生這個職業的不容易,要面對世間太多的無常。
方苗看著他抖動的手,那一刻各種心疼湧上心頭。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蹲在陳醫生對面,看著他佈滿血絲的雙眼,握著他顫抖的手,深情地說道:“你一直都是一個好醫生,不要太自責,好多病人還需要你。”
陳以生把她擁入懷裡,那一刻好像方苗又給了他無限的希望,感覺這個女人在他情緒低谷時能給他無比堅定地力量。
方苗沒有拒絕他的懷抱,她伸手用力也抱了抱這個男人。
如果說上帝給他關了路肖雲這扇門,那麼陳以生一定是上帝給她開啟的一扇窗。
接下來的日子,她不再躲避陳以生。
她依然每天三點一線輪動節奏,她休息的時候會大部分時間都陪在醫院,偶爾也會帶兒子來看看父親,守在父親身邊的她無比心安。
她把工作、生活各種事情聊給父親聽,她也不確定父親能否聽見,她這天又同父親聊起母親。
“媽媽最近憔悴了不少,她跟我說她夢見你醒了,多少次她夢裡醒來,想到你躺在醫院,她一個人在家就淚流滿面。”說著方苗也是眼淚流下來,陳以生這時走進來默默地站在方苗旁邊,方苗不由自主地靠在他的臂彎抽泣。
陳以生抱著她,輕輕地安撫她:“會好的,我會陪你一起面對。”
突然父親監護儀響了幾聲。
陳以生本能地立即看了一下監測儀,又用隨身攜帶的醫用小電筒照看了一下方父的瞳孔,發現他在一種似醒非醒的邊緣掙扎。
他想方父一定是受到刺激,趕緊問剛剛方苗說了什麼。方苗驚慌不已地說一直在聊媽媽。
“剛剛說什麼,現在繼續說。”方苗不停地在父親耳朵旁邊訴說著母親現在一個人的不容易。
方父的眼睛裡流出了淚水。陳以生驚喜地抱著方苗,高興地說道:“他醒了,他醒了,父親有感知了。”
方苗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做夢都在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