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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不起來,他永遠地爬不起來,以後也再無機會,不甘心啊,還沒有牽過女生的手,還沒有嘗過女生軟軟地唇,還沒有體會到甜甜的愛戀,這一輩子就這麼悲催地結束了。
“去……你……媽……的……”
白鴻飛咆哮道,只覺得心中一股極大的憤怒瞬間湧向心頭,如同滔天的巨浪,瞬間淹沒了死水般的絕望。
悲憤化作一股強大的爆發力,白鴻飛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他一把抓住喪屍的腦袋,一拳又一拳砸向喪屍的腦門。
“去你媽的,去你媽的,去你媽的……”
活著的時候整天吵自已睡覺,死了也要來禍害自已,他恨不得將這喪屍千刀萬剮,一拳又一拳的發洩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他猛地一把將女喪屍推開,憤怒佔據了他的全身。之前因熬夜的疲倦、看到喪屍的驚恐、被咬的絕望都在這一刻全部被憤怒所取代,他起身一腳踢向女喪屍,這一腳力量之大,竟將喪屍踢的倒退,砰的一下撞在了客廳的大門上。
這樣發洩一通後,感覺所有的力量消耗殆盡,踱步奔向離自已最近的廁所。
反鎖廁所門,整個人靠在廁所門上,癱軟地從門上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雖然暫時逃過了喪屍,可他不得不面對被咬的事實,方才的憤怒化作的力量已經消失,現在他只覺得渾身疲軟,呆呆地坐在廁所的地面。
也許再過一會兒他就要變成喪屍了吧,像個行屍走肉,在這個廁所裡,廁所便是他的藏身之地,真是可悲啊。
他望向對面洗漱臺鏡子中的自已,鏡中的自已是那麼的憔悴,他想起了一首詩,
“憔悴損,到黃昏,點點滴滴,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他也不知道自已有沒有記錯那些詩,也可能是他胡亂拼湊的,只是覺得此刻這段被他篡改的詩句很適合自已。
倘若在一個黃昏的高山上,一棵大樹下,喝著美酒,看著日落的黃昏,殷紅的晚霞似大自然瑰麗的畫卷,就那麼慢慢地死去,如秋葉般地靜美也未嘗不可。
可這既不是黃昏,也沒有美酒,而是在廁所內,時而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潔廁靈氣味。
從此以後他就要腐爛在這廁所裡,成為廁所裡最臭的屍怪,還真是可悲啊。
就要這樣死了,生命的盡頭竟然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他拿起手機,想著自已就快死了,應該和哪些人告個別呢?或在朋友圈留下自已離開這個世界前的最後感慨。
在通訊錄中翻了個遍,也不知道該聯絡誰好,上學的時候只有幾個要好的同學,從校園出來後便各奔前程,如今出來工作幾年了,那些同學早已成家立業,只有自已依舊一事無成。
職場的同事個個勾心鬥角,也沒一個真正算的上交心的朋友。
他在公司還有一個女神,一直暗戀了很久,如同曾經暗戀自已的那個女同學一樣,可他並沒有女神的微信,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加女神的微信。
女神那麼漂亮,會遇到比他好千百倍的人,自已啥也不是,所謂兩袖清風怎敢誤佳人,他連同和女神說話的勇氣也沒有。
這種從小生活條件處處都比別人差的環境下,導致了他的自卑。
似乎聯絡誰都成了打擾,唯一能夠聯絡的,僅僅只有父母。
對,得趕緊給父母打個電話,也許農村還沒有爆發喪屍,或者說喪屍還沒有傳播到鄉下。
看過喪屍電影的就知道,由於城市人口太多太過密集,所以喪屍傳播的速度才極快。
可農村不一樣,農村地廣人稀,交通不發達,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農村少有人來往,很大可能喪屍還沒有傳播到鄉下,得通知一下家裡人,讓他們不要出門,封鎖村口的各個要道,這樣在農村裡還能自耕自活。
想到這裡,白鴻飛迅速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父親的電話,按下撥號鍵。
等待中……
“嘟,嘟,嘟……”
這種聲音是電話沒有接通的提示,他再次按下撥號鍵。
“嘟,嘟,嘟……”
還是同樣的結果,他立刻換做母親的電話,繼續撥打。
“嘟,嘟,嘟……”
電話打不通,白鴻飛極不耐煩的點進微信,給家裡傳送語音,“爸媽, 外面爆發喪屍了,你們快通知大家封鎖村口,千萬不要離開村子……”
鬆開手指,訊息傳送,訊息一直處在傳送狀態,一會兒,訊息出現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索性他斷開wifi連結,切換成流量,改用打字,文字比語音所佔記憶體更小,更容易傳送,加上5G高速網路,訊息應該秒發才對呀。
可是還是一個紅色感嘆號,訊息根本發不出去。
他再點,再傳送,焦急的等待,傳送失敗,傳送失敗,傳送失敗。
可以確定,這種情況必定是通訊已經中斷。
“靠……”
白鴻飛氣憤的將手機扔向牆壁,啪地一聲撞擊,撞在牆上的手機掉落在地,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跌跌撞撞的又滾落到了白鴻飛的腿邊。
白鴻飛再次抓起手機,居然一點沒壞,超瓷晶玻璃面板和鈦合金邊框就是牛,抗摔性這麼好,不愧是他省吃儉用花了三個月工資買來的寶貝, 忽然又有些心疼的擦了擦螢幕。
現在只有這部手機是他唯一的陪伴,他開啟手機備忘錄,敲擊著螢幕寫上自已最後的遺言。
他打了幾行字又刪掉,忽然他覺得怎麼寫都不太合適,這輩子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哪能是三言兩語能寫的完呢?
至少應該像《人間失格》那樣,或是像盧梭的《懺悔錄》那樣,將自已的一生交代的清清楚楚再死去,才不至於讓自已死的那麼遺憾,那麼不甘。
白鴻飛覺得自已不會有那麼多時間寫,便乾脆不寫了。
至少死也應該死的體面吧,他的脖子肩頭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她可不想像那個女人一樣,變成一個像貞子般恐怖的喪屍。
於是他爬起身,走到鏡子前,開啟水龍頭,先給自已洗把臉,擦拭著肩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