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次日一早,風雪徐徐飄過。
安頓好家裡一些瑣事,寧夏走到陳秋聊面前,為他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整理了下衣服,將系綁槍匣的繩子除錯一番,抬頭看著他諄諄道,
“秋聊,此趟出門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說娘不會想你肯定是假的。
一個人在外無依無靠的,儘量與他人打好關係,切莫與歹人起了爭執,學會權衡利弊,不要為了蠅頭小利得罪他人。
還要學會隱忍,莫要把自己的一切都透露給他人,總要留些底牌的。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在那邊要學會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睡覺,身體好才是最重要的,娘在這邊也會想你的,不要太擔心我們。
好了,不說了,再說就怕你嫌我囉嗦,總是要說些什麼才能讓我心放安一些。”
言罷,一隻手摸了摸陳秋聊的臉。
“唉……你現在就和蘇姑娘出發吧。”
“好,娘,保重。”陳秋聊只覺得胸口悶悶的,說不出什麼話來。
“寧阿姨,保重。”蘇沁秋和陳秋聊轉身便走出了房門。
寧夏小步跑了過來,
“等下”
伸手把脖子上的月亮吊墜的項鍊取了下來。
陳秋聊剛一回頭,一雙手就繞過了他的脖子,將項鍊繫了上去。
“秋聊,要是在晚上想娘了,就看著月亮說說話,要是白天就看著項鍊說說話。這樣就算是娘陪在你身邊了。”
“好…我知道了……娘……”
陳秋聊看著脖子上的項鍊,伸手摸了摸。
“路上注意安全!”
二人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越來越長,小屋的輪廓越來越模糊。
直到小屋消失在了視野裡,陳秋聊都從未回頭看過一眼,他抬頭仰望著,雪花飄落,落在了陳秋聊的臉上,被臉頰的溫度漸漸融化,化成了水,滲透到身體裡,滴落在心臟上。這水,好冰啊!刺骨般的冰涼。
漸漸的走了一路,陳秋聊未感覺有多麼的傷感,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心裡卻一直悶堵悶堵的。
蘇沁秋見他狀態不好,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往陳秋聊身旁擠了擠,沒有言語。
不自覺間,竟就腦袋空空的走了一上午了。回過神來時,風雪已然停歇,有的只是徐徐微風吹過,捲起起鬢角的髮絲。
陳秋聊向旁看去,蘇沁秋幾乎是貼了過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四目相對。
“你累不累?”
陳秋聊回過頭去問道。
蘇沁秋輕笑出聲,
“我好歹可是蛻凡10層的人,倒不如問問你自己累不累。”
此時沉默震耳欲聾,
“那……繼續趕路吧,早些到達,早讓你家人安心。”
陳秋聊差點被自己氣樂了,便沒再言語。
不經意間,陳秋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幾顆圓鼓鼓的小東西硌應著手,便一把抓了出來。
攤開手掌,幾顆紅撲撲的漿果呈現在手心上。
漸漸的眼眶變得溼紅,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形成一道淚痕,陳秋聊把頭揚起,努力讓淚水不流出來。
蘇沁秋見陳秋聊盯著天上愣愣的看,也好奇的看向空中,晴空萬里無雲,沒什麼奇怪的。
便轉頭問道,
“怎麼了?天上是……”
話未說完,看到了陳秋聊臉頰上的淚水呆愣住了。
陳秋聊似有察覺到蘇沁秋的目光,低下了頭,指腹輕輕的擦了擦一顆最大最好的漿果,回眸看向蘇沁秋說道,
“要吃嗎?”
蘇沁秋醞釀半天,本想說些安慰的話語,此時化作一抹柔情的淡笑,
“好啊!”
伸手接過遞來的漿果後就迫不及待的送入嘴裡,嚼了嚼便吞入腹中,
“很好吃。”
陳秋聊沒有言語,也遞送了一顆漿果到口中,緩慢的,輕輕的嚼著。
微風漸起,再次吹了陳秋聊的的鬢髮,也吹過了他的臉頰,暖暖的,就像臨行前阿孃那柔軟的手掌輕撫一樣。
閉上雙眸,陳秋聊細細的感受著這絲絲微風從家中攜來的柔情,心中悶堵長舒而出,心情舒暢快哉。
睜開雙眸,略帶笑意的問道,
“蘇姑娘,照目前的腳程,還需多久到達?”
蘇沁秋疑惑的扭頭看向陳秋聊說道,
“剛剛還潸然淚下,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現在又滿面春風似的,真是奇怪。”
“想明白了一些瑣事,心結開了,自然是好了。”
“……照我們的進度,怕是要不下70天才能趕到。這還該慶幸宗門就在兩洲交接處不太遠的位置。”
“這麼久?”
“沒事,到時路過城池,我這有些飾品,換些銀元銅幣,搭乘車隊,可以縮短很多路程。”
見陳秋聊沒有言語,想了想補充道,
“不必和我客氣。”
“多謝蘇姑娘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別這麼見外,感謝就收回去吧。”
雖然嘴上說著不客氣,但花女生的錢陳秋聊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暮色暗淡,不覺間已到紅日歸山。
前方的視野裡模糊的臨摹出了城池的紋路。
待到城門,檢查的侍衛放行進入城中後久違的嘈雜聲、通紅的夜燈、客棧的酒香,傳入耳中,映入眼簾,磬入鼻息。
城中分部簡單,城門三口,二人是從大門進入,城主殿位於三門的斜對角,約莫佔地十之有3,公關俯部皆在城主殿中。其餘都為居民區,由於此城定居人數不多,大多為路過此地的落腳者,所以發展了不少客棧招待。
進門看去,路分四道,左右各一道,皆是通往普通居民區。中間兩道通向內城,路上都是些客棧、集市、小攤……
向行人詢問了當鋪的位置後便先行前往,蘇沁秋只當當拿了一個吊墜就換取了4兩銀子和些許銅錢。
讓陳秋聊看在眼裡,感慨在心中。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我拼死拼活的就賺幾個銅錢,蒼天不公啊!
換完貨幣後二人便找了間城內上好的客棧安頓了下來。
當然還是蘇沁秋付的費用。
放好東西后蘇沁秋就跑到了陳秋聊的房間把他叫了出來,站在門口一臉興奮,感覺就差奔達起來了。
“我們出去逛逛吧,我看街上好多好吃的。”
“好吧,去看看吧。”
陳秋聊看著蘇沁秋這麼興奮的樣子,也不好掃了她的興。想著自己從小到大都還沒怎麼好好的逛過街,而且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佳人相伴,想編個不去的理由都難。
熙然的街道上,蘇沁秋走在陳秋聊前頭,路過每個攤位都要駐足觀望,而陳秋聊就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生怕潮水般的人流一下子就把二人沖刷開了。
不住想起來以前明天走在雲城的街道上時都是自己孤身一人,隨後看了看在前頭興致滿滿的蘇沁秋便是心底一暖,連忙出聲,
“蘇姑娘,慢點,我怕跟丟了。”
蘇沁秋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負手而立,腦袋前傾過來,
“好吧,不過你不要喊我蘇姑娘了,叫我沁秋吧。”
“啊……”
不等陳秋聊回答,蘇沁秋便轉了回去,又跑到了下一個攤位去了。
這……進展這麼快的嗎?
陳秋聊追到她身邊時,蘇沁秋拿著個花糕回過頭來,
“這個花糕好好吃,你也吃一個吧。”
不等回答,就往他嘴裡送去。
伸手想要接過來,可蘇沁秋卻沒有停下,直直放到他嘴邊,陳秋聊見此只好一口咬住。
蘇沁秋看到他咬住花糕後才笑嘻嘻的繼續趕往下一個攤位。
“吶,給你口桃汁,光吃花糕可別嚥著了。”
剛趕到下一處蘇沁秋就又轉頭遞過來了杯桃汁。
“吶,你看這個髮卡好不好看。”
蘇沁秋戴著剛買好的髮卡在陳秋聊面前,清冷的臉龐此時俏皮的笑了笑,背過手去轉了一圈。
暗紅的燈光照射在蘇沁秋的臉頰上,白皙的面板染上了一抹緋紅,衣領微微後褪,露出了半截修頸,在燈光的浸染下說不出的溫柔韻致。
陳秋聊一時看的有些愣神,過了一會才緩過來,
“好看。”
好看,不過說的可不只是髮卡。
“那我就買下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下,陳秋聊不知已經被投餵了多少次了。
路上不時就有行人透露出羨慕的神情,還有的痛心疾首蹙額楠楠,
“可惡啊!這麼好看還有錢,可惜名花有主了。”
蘇沁秋聽著這些閒言碎語心裡還美滋滋的,斜眸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陳秋聊,嘴角不住翹了翹。
“各位路過不要錯過咯!今夜短劇《愛恨別》絕對精彩!”
一位年輕小生在戲樓下不斷吆喝,蘇沁秋聽此也來了興趣。
“走吧,走吧,我還沒看過小劇場呢。”
言未落,就拉著陳秋聊的手快步走了進去。
兩人落座之後,燈光逐個熄滅,只留臺上那幾個昏黃的燈光。
隨著幾個逐漸清晰的身影顯現,劇場也慢慢拉開了序幕。
故事開始:
一位叫陳雲生的散修,他自幼起就喪父喪母,被祖母一手帶大,就在不久前也撒手人寰。悲痛欲絕之下每天過得渾渾噩噩的。
在閒暇之餘,路過一處小溪邊消遣,遠遠的就聽到了一位女子的求救聲,雖說經歷喪親之痛。
可他刻在骨子裡的善良所趨,便聞聲趕了過去。
只見兩名修士面露貪婪,還舔了舔嘴唇,正欲對一名女子動手,嘴裡還唸唸有詞說道,
“荒郊野嶺,殺人越貨,無人知曉,你也別反抗了,乖乖交出寶物,讓我倆過過癮。”
女子見此,聲音帶著哭腔喊道,
“你們再過來我就自盡了。”
二人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哈哈哈~,你死了,小爺我照樣舒服。”
女子聽到這時已經面露絕望。
陳雲生見此,雖然還未從祖母離世的悲痛中緩過來,但是本心的善良讓他怒不可遏,挺身而出,憑藉高深的修為,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二人,解救了這名女子。
在給女子處理傷口的閒聊中得知女子名叫黃蓉,本是城中的大家閨秀,家族卻招惹到了實力高強的修士。一夜間慘遭追殺,死的死,逃的逃。不幸的是,她的父母沒有躲過追殺。
於是無依無靠的二人便成為了對方的彼此,相互救贖,一起看花聽雨,遊山戲水……
陳雲生看黃蓉體質孱弱,便教導修煉,而她也沒有辜負陳雲生的期待,展現出了極強的修煉天賦。為此還時常為黃蓉去尋滋補身體的藥草,因此涉險,與他人爭執……
而黃蓉見陳雲生每天都這麼操勞,在朝陽還未升起時都會做好早餐等他起床,會在他外出回來後端來一盆熱水為他洗腳,貼心的照料著生活起居……
此後的10年裡二人見證了人間冷暖,唯一不不變的就是雙方那深沉而濃烈的愛。
看到這裡,蘇沁秋往陳秋聊身邊靠了靠,
“他們兩個好幸福啊!”
“嗯,是啊……”
陳秋聊嘴上這麼說著,可根據他21世紀好青年的直覺來看,最後二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故事繼續,
悲劇如約而至,由於前家庭的悲劇,讓二人始終沒有決定要屬於自己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陳雲生外出為她採藥時,被一隻名為千足的劇毒蟲類咬傷。
自知時日無多的陳雲生毫無徵兆的突然離她而去只留下一張紙條:
我現已入靈寂修為,本應擁有更光明的前程,你已經耽誤了我10年時間,如今我要去追求更高的道行,此去,不見!——陳雲生
黃蓉看完後目光呆滯,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卻是讀了一遍又一遍,嘴裡不停唸叨著,
“不可能,不可能。”
她始終都不相信是陳雲生寫的,或者說是不敢相信,便在家門前等了一天又一天。
黃蓉始終都沒有放棄找他,認為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離開的她,於是不停的到處尋找著他的蹤影。
不論是他常去的藥堂,酒樓,或是初次遇見的小溪……都從未見過他的蹤跡。
也不知過了好久,功夫不負有心人,黃蓉在路過一處寺廟時,無意間看到了他的身影,不過此時的陳雲生已剃度出家,在廟裡堅決不見黃蓉。
兩人各門相對,陳雲生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
“莫要故步自封了,去尋找自己的歸宿吧。修行之人應在紅塵之中練心,也應終於紅塵。我們只是道路上的路人罷了。”
平淡的語氣卻如石投古井,掀起陣陣波瀾。黃蓉站在廟前始終不肯離開半步,一直跪在廟前,她不信,不信陳雲生會這麼狠心。
可黃蓉不知道的是,這平淡的話語是用盡了陳雲生全部的力氣,說完之後還扶牆連連咳血,似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了一般。
直到黃蓉被風雪吹得凍昏過去也未曾看她出來看一眼。
被好心人救回去的她變得固執,勢必要修煉得超過陳雲生。
一個20年過後。
憑著黃蓉的不甘與信念,早已超過了他當年的成就。
當她再次找上寺廟時只聽到了——陳雲生20年前剛入廟時便已病入膏肓,19年前身死的訊息。
終是陳雲生低估了自己在黃蓉心裡的份量,以為離開了自己的黃蓉會慢慢走出來。
此後黃蓉變得精神失常,瘋瘋癲癲。
陳雲生的這次豪賭,到底算贏了還是輸了呢?(完)
看完,蘇沁秋就紅了眼,不停的說那陳雲生怎麼的蠢,怎麼的自以為是。
陳秋聊自己倒是沒有這麼感性,前世看的狗血劇也不算少數。
忽的感受到了一陣柔軟,陳秋聊斜睨看去,懷裡的蘇沁秋更側臉看來,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臉,現在卻是泛起絲絲的嬌羞,微紅的眼眶更是攝盡江雪明媚,道盡春意盎然。
淚水就要從眼眶中逃出,陳秋聊伸手擦去,蘇沁秋在這時卻哼唧了一聲,將身體靠的更緊了些,感受著脖頸處不時傳來溫熱的吐氣,讓陳秋聊只覺渾身酥軟。
“你……沒事吧?就是個小劇場而已。”
好半天陳秋聊才憋出了一句話。
“沒……就是…覺得好可惜。”
蘇沁秋用著略微沙啞的聲音回道。
劇場的燈光有序的依次亮起,直到燈光照射在二人身上時,蘇沁秋如夢初醒般的離開了陳秋聊的懷裡,臉上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
只有陳秋聊懷裡的餘溫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事情不是虛幻。
“好了…看完了,我們走吧”
蘇沁秋的聲音變得低低切切的,陳秋聊立著耳朵好不容易才聽清楚。
“那走吧。”
陳秋聊起身就要去拉蘇沁秋,手伸到一半忽的察覺有些不妥,便又收了回去。
蘇沁秋看著他收回去的手,心中又燃起了無名的火氣,變得有些氣鼓鼓的。
走出劇場,
“不早了,回去了吧?”陳秋聊見蘇沁秋狀態有些不對,出聲詢問道。
“嗯……好。”
一路無話,直到二人回到各自房門前才互道了聲晚安。
此夜,兩人皆是久久未眠,直到深夜才徐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