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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虎在徹底陷入昏迷前,看到一束光,刺破了滿是絕望的黑暗……
寧曦堯放下伸縮梯,解除了陷阱的機關。
用軍工剷平穩利索的,砍斷了坑底那幾根尖木樁。
用救援繩把已經昏迷的少年,繫結在救援擔架上,揹著擔架,幾步就出了陷阱的深坑。
看到地面上已經回來的另一個少年,並不意外,只是指了指那少年。
“你幫我把梯子拿著,提的動嗎?”
見那少年急忙點頭,伸手就抱住了伸縮梯。
“現在,都跟著我走,注意腳下,傷者需要立即治療。”
寧曦堯一個人揹著擔架和傷者,頭戴頂燈,前面開路。
張小果扶著瘸腿的張大山,急忙跟在她身後,張彪有些吃力的抱著梯子,走在最後面。
他們腳下踉蹌,卻一步也不敢踏錯。
一行人回到了山洞,寧曦堯在火塘邊把傷者放平,檢視傷勢。
“萬幸,木樁沒有傷到人體重要的肺腑,傷口又被快速凍結,反而減少了出血量。”
她剪開了傷口處的衣物,用雙氧水清洗傷口。
等冰血融化,取出了木樁,快速的止血縫合,消毒包紮。
臥室裡的石炕,她重新鋪了新買的被褥,照顧著傷者躺好。
給那父女三人,分別舀了一碗肉湯。
回到火塘邊坐下,詢問幾人:
“你們是哪兒人,這是打算去哪兒?”
張大山一路恍恍惚惚的跟著,此時聽到問話,才猛然驚醒過來。
趕緊放下手中溫熱的木碗,拉著兒女們跪下就磕頭。
“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寧曦堯急忙伸手製止,拉起那父女三人。
“你們不必如此,那陷阱,本就是我挖的,結果卻傷到了你們。是我抱歉才對。對不住啊。”
她又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看到她凍的紅腫的小臉,皴裂的小手。
轉身,兌了盆溫水,用毛巾給她洗了洗臉,泡了泡僵硬的小手,
給她裹了件軍大衣,才拉著小姑娘坐回火塘邊。
父女三人,隨著寧曦堯的舉動,慢慢壓住了自己內心的惶恐。
也跟隨著她,坐到了火塘邊的木樁上。
火光下,蒼老悽苦的張大山想起恩人的問話,急忙回到:
“恩人,我叫張大山,這是小兒張彪,閨女張小果,受傷的是我的二兒子,張虎。”
孩子們聽到爹點名介紹時,忙起身拜她,寧曦堯拉住孩子們,示意張大山繼續說。
“我家原住豫北漳河附近的張家村,
那裡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跟著大夥兒一起逃難。
可是,天下那麼大,卻沒有一處地方能接納我們。
城池不讓進,各路沿途,都有官兵設卡,強制遣返我們重回故地。
一月不返者,視為流民,抓捕充軍,為奴為婢。
可家裡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我們才不得不背井離鄉的逃難……”
張大山蒼老悽苦的臉上,悲憤至極,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
“好不容易才走出來,再回去,只能等死。
所以,我們躲著官兵,躲著關卡,不敢再走大道。
可小路上,大量流民聚集,又無法躲開那些吃人的奴隸販子。
我的大兒子就是在小路上,被他們抓走的。不知是被奴隸,還是被賣為人牲……
被逼無奈,我帶著孩子們,只能躲到深山裡,想趁著大雪,掩蓋行蹤,遠遠逃離。
可才躲了沒幾天,二兒小虎就掉入陷阱深坑。若不是恩人及時搭救,我們這些人估計……”
張大山痛苦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寧曦堯點了點頭,摸了摸身邊跟著老爹一起哭泣的小姑娘,安慰道:
“好,我知道了!既然你們目前無處可去,那就先留在這裡。等過了冬天,你們再做打算吧。”
張大山噗通一聲,又跪在地上磕頭,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收留……”
寧曦堯無奈的嘆氣,再次扶起了張大山,
“以後待在這裡時,不要動不動就給我跪地磕頭,這是我的規矩,你們記住了嗎?”
“您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只是……”
張大山立時惶恐無助,茫然無措起來。
從進了山洞,一直還沒吭過聲的張彪,這時突然站起來,對著寧曦堯躬身行禮:
“恩人,小子的一家人,實在無以為報。願為奴作婢,以報您的救命,收留之恩。不知可否?”
寧曦堯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這個初中生大小的張彪。
少年人身量不高,瘦弱單薄,清秀削減的臉上,滿是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一眼就瞭然了,小張彪的想法。
是啊!一家四口人,本就無處可逃。
眼下,一個重傷難醫,一個瘸腿老邁,一個年幼無力。
單憑他那還未成年,單薄體弱的小身板,必然是保護不了家人的。
所以,無論是真心為了報答恩情,還是為了能給家人尋條活路。
若是能求得身份,確定自家歸屬,那他們一家老弱病殘,就能真正踏實的留下來過活了。
寧曦堯看著張彪清明的眼睛,肯定的點了點頭,“可以,你們都留下吧。”
張彪大喜,深鞠一躬,“多謝主人成全。任憑差使!”
張大山也長出一口氣,一直驚惶不安的心,總算落了地。
拉著閨女的手,一起躬身行禮:
“多謝主人成全。任憑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