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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著深山中的一間小茅屋,十一月的天已經開始陰冷,葉非羽睡意朦朧地將手背搭上眼睛,試圖抵擋住刺眼的陽光,剛想翻個身繼續睡,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禁錮住了。
葉非羽在睡夢中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於是意識開始聚攏,有了甦醒之兆,眼睛緩緩地睜開,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再側頭看看自己是被什麼東西禁錮住,卻發現他的身體被一雙大手摟在懷裡。
葉非羽:“……”
葉非羽輕輕地掰開他的手,大手的主人——陸澄川猛地一下突然驚醒,他半坐起來,猛地咳嗽幾聲,待順過氣來,才低聲詢問道:“醒了?”
葉非羽眼睛一閉,再度睜開,眼前的一切並沒有發生變化……原來不是夢,於是他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去,這登徒子!居然趁他昏迷佔他便宜……
他聲音沙啞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陸澄川繼續躺下,一隻手攬著葉非羽的腰身,然後把頭輕輕地靠近他,再輕輕地枕在他的肩上,帶著沒睡醒般模糊的聲音說道:
“你昏迷了半個月,你從武林盟出來後便失蹤了,我得知訊息後,便立馬動用尋息功尋你……”
“尋到你的時候,你一個人躺在溪邊,臉色蒼白,呼吸和心跳也幾乎沒有了,我還以為你……咳咳……咳咳!”
陸澄川咳得四肢都在用力,雙眼也咳得通紅,他鬆開了葉非羽,慢慢爬起來,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連喝了兩杯水,才感覺自己好受一點。
“你要不要也喝點水?”
葉非羽點點頭,嗓子幹得發癢,剛想爬起來,身體一動便如同散架一般難受,隨後身子一沉,又重新被迫躺了回去。
陸澄川輕輕一笑,手上一用勁兒,將他整個人撈在自己懷裡,拿起剛才自己喝水的茶杯,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嘴邊。
葉非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登徒子!就知道欺負他現在動不了,使勁兒佔他便宜!真是氣死個人!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就著他的手,將那杯水喝下。
“你之前受了那麼嚴重的內傷,現在才剛剛甦醒,沒力氣是正常的,慢慢來,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如初了。”
葉非羽伸手附上陸澄川的脈搏,陸澄川也不閃躲,由著他替自己把脈,淡然道:“嗯,我也受傷了,傷得還不輕……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才能幫我,不然七香十二精還沒找到,我可能就……”
葉非羽用軟綿綿的聲音呵斥道:“就什麼就!陸澄川!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傻子,自己都重傷了,居然還敢貿然動用尋息功來找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麼?
陸澄川輕嗯了一聲,繼續說道:“葉非羽,看到你醒來,我真的很開心,咳咳咳……”
這半個月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這一天,半個月的提心吊膽在這一刻轉化為心安。
葉非羽有氣無力地窩在陸澄川懷裡,用手輕輕撩撥著他的頭髮,他的髮質很好,烏黑亮麗,半點不顯毛糙,十分有光澤。
眼睛卻看向窗外照耀進來的陽光,低喃道:“陸澄川……我心疼你……”
也許是陽光太過於刺眼,葉非羽望著窗外,竟滑下兩行淚痕,陸澄川聽著他在低聲抽泣,不禁手上用力了幾分,將他牢牢地抱在懷裡。
陸澄川嘆息,道:“哭什麼?我這不是還沒死麼?你不是喜歡曬太陽嗎?不然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吧?”
陸澄川抱起他,在葉非羽昏迷的這半個月裡,清瘦了不少,所以他抱得無比輕鬆,陸澄川將他放在院子裡的搖椅上,從這裡看下去,可以俯視群山,清晨,霧氣繚繞在山頭,宛如仙境一般。
雖然已是冬季,但山中除了冷之外,並不顯蕭條之色,遠遠望去,山中依然一片青翠。
陸澄川貼心地將毛毯蓋在葉非羽身上,有意無意地同他聊著天:“我回到谷陽教時,武林盟的人已經開始進行小範圍的騷擾,隨後更是肆無忌憚地打壓谷陽教,再是接二連三地派人攻打穀陽教……”
“幸好谷陽教的地理位置特殊,在遇到你之前,又將谷陽教內的叛徒清理乾淨,我得益於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勉強保住谷陽教。”
葉非羽靜靜聽著他陳述,時不時的傳來他咳嗽的聲音,葉非羽的心都揪在了一起,那時候的他,一定過得很艱難吧?
“後來有一次我毒發,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現在回想起那場面……還真是太過血腥,也是在那次戰鬥之後,我身體受了重創,昏迷了很久,但好在,自那次之後,震懾住了他們,無人再敢來犯我谷陽教。”
葉非羽從搖椅上掙扎起來,他突然很想抱抱陸澄川,他知道陸澄川最擅長隱藏情緒,越是輕描淡寫,就代表那時候的他處境越是艱難。
陸澄川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了?”
“你過來……”
陸澄川聽話地湊上前去,剛想用手探一下他額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卻猝不及防的被他摟住了脖子……
陸澄川眼神瞬間變得溫柔起來,嘴角也帶著笑意,他很開心……因為這是葉非羽第一次主動抱他……
“對不起……是我回來太晚了,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陸澄川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語氣略微悲傷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那時候尚在昏迷中,才讓武林盟的人有機可趁,對老門主下手,是我沒能保護好七殺門,我總擔心你會怪我……”
“葉非羽,我沒能守好七殺門,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葉非羽搖搖頭,他收到過七殺門的來信,在他和梨霜沒回來之前,武林盟的人也曾派人在七殺門附近踩點,想要伺機動手,卻都被陸澄川暗中派人將他們解決了,陸澄川為七殺門做得已經足夠多了。
“沒有,陸澄川,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那我還殺了那麼多人……是不是讓你不高興了?”
陸澄川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小心翼翼地試探,音量也越來越小。
葉非羽眉眼帶笑地望著他,反問道:“我也殺了很多人,那你會嫌棄我麼?”
“不會!”
“我也不會,但……我很高興你這麼在意我高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