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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珠一聽不用和柳春山商量,就知道賀明堂要自已做的事情,不是經商的事。
“大哥且先說說看。”
賀明堂喝了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看著賀明珠反問道:
“你覺得,我賀家為什麼會敗落?又為什麼能在敗落後,保得一家性命?”
賀明珠當然知道。
富可敵國只有富,那敗落是必然的。
但被吃幹抹淨後,還能全身而退,這顯然不是隻有富能解決的問題。
只是當時賀明珠還沒出生,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也沒辦法接觸賀家生意,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賀明堂雖然當年也在襁褓中,但因著他懂事早,從小被養在祖父跟前,那段時日雖沒經歷,知道得卻比賀家其他人多。
“是因為母親。”
見賀明珠沉默,賀明堂也沒有賣關子,輕聲給賀明珠揭開謎底。
“母親?”
賀明珠聲音中帶著疑惑與迷茫。
他已經許久沒見過母親了,他雖時時能感受到母親的愛意,卻也能感受到,母親並不想面對他。
所以即便眼睛恢復之後,賀明珠在母親院子外面徘徊幾次,也始終沒有進過院子。
如今聽賀明堂提起母親,賀明珠是有些驚訝的,但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
“大哥是說,母親的出身?”
賀明堂點頭。
一個商人之妻的身份,是沒有人去多想的,即便當年還是皇商的時候。
賀明珠只知道,他從來沒有見過外家的人,彷彿母親是孑然一身,來到這個世上一樣。
如今聽賀明堂說,賀家敗落時能保命是因為母親,便只能是母親身份不一般。
“母親是正經士族小姐出身,嫁給父親一是因為年少情愛大過天,另一個原因也是當時母親所在家族需要錢。”
“後來家中出事,外家是想接母親回去的,是母親求了外家,讓賀家倖免於難,但也讓母親徹底沒有了孃家。”
所以母親是用自已的親情,斬斷了自已的退路。
想到母親的付出,再想到因父親小妾而引發的禍端,賀明珠想一想,都為自已的親孃難過。
難怪他的大哥,對待父親冷漠得像對待陌生人,父親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賀明珠以前只當都是因為他和妹妹的事情,讓母親傷心,恨透了父親,卻原來這其中,還有更大的委屈。
“那母親一定委屈極了,後悔極了吧。”
賀明珠還沉浸在賀夫人的悲傷中,就聽賀明堂話鋒一轉道:
“所以你現在明白,我需要你幫什麼忙了吧?”
“啊?”話鋒轉得太快,賀明珠情緒還沒轉換過來。
賀明堂搖搖頭,一定是跟柳春山待多了,溫文公子怎麼變呆頭鵝了?
“賀家需要的後路,在仕途不在商賈。”
“可是阿春那邊……”
賀明堂不等賀明珠的猶豫說出來,抬手打斷對方的話,神色認真道:
“我早說過,阿春的事情讓阿春自已忙,況且就你做買賣的能力,對阿春也沒什麼幫助,倒不如好好上學,更能為她撐腰。”
賀明珠很想反駁,但又覺得賀明堂說得對。
“你想想,生意上你除了拿些賀家的銀子貼補她,並不能幫她做什麼,況且隨著她的酒坊走上正軌,以後連銀子都用不上你的。”
“我知道你想說,你們上學學的一樣的東西,你能幫她釀酒,但她只要走上正軌,有的是下人幫她釀酒。”
“還有酒的銷量,你對賀家生意插手不多,連上下客戶都不知道幾個,你也不能幫她開發渠道。”
“總結起來,若是你不走仕途,你對柳春山來說,毫無用處。”
“可若你科考入仕,不僅賀家有靠山,阿春也有靠山。”
“幫她推銷酒,休沐日幫她釀酒當休閒,這不是挺好嗎?”
賀明珠聽得一愣一愣的,是挺好啊,都給他聽嚮往了,但事實上,他還有一個問題。
“大哥,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但咱們商戶人家,就算想辦法能參加科考,能做的也不過芝麻小官,真的能有助益嗎?”
賀明堂提出這個想法,本就不是心血來潮,見賀明珠問起,胸有成竹笑道:
“那便給你換個出身就是。”
這話一出,賀明珠瞪大眼睛,出身是說換就能換的?
出身能不能換,柳春山不知道,但一個人換身衣服的變化能這麼大,她也是沒想到。
看著站在自家門前的葉楨,柳春山愣是好一會兒,才將眼前這人和那日來平蕪居搜查的人聯絡在一起。
“葉大人?您怎麼來了?”
脫下官服的葉楨,看起來依然內斂,但身上的板正冷硬褪去不少,身上世家子弟特有的鬆弛,便從眼角眉梢流瀉出來。
看了滿臉驚訝的柳春山,葉楨並未進門,也沒有說話,而是從背後拿出個長條錦盒,遞給柳春山。
“這是什麼?”
見柳春山不肯接,葉楨又將錦盒開啟,重新遞過去道:
“上次打壞你的簪子,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我按著記憶中的印象,重新打了一根賠你。”
柳春山一聽是這緣故,忙笑著擺手道:
“不用不用,配合大理寺辦案,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更何況,若不是葉大人抓了那賊人,還不知釀出什麼大禍呢!”
葉楨拿著盒子上前一步,往柳春山面前遞得更近些:
“重犯出逃,本就是朝廷失職。”
“況且我看那日柳姑娘那樣傷心,想來簪子意義非凡,但在下也只能擬其形,還望柳姑娘見諒。”
說著,葉楨雙眼專注地看著柳春山,拿錦盒的手又向前遞了些。
柳春山見對方眼神專注堅定,又見那簪子除了質地更好,跟之前那根幾乎差不多,再要送別人,好像也不是很合適。
她本身也不是個扭捏人,既然對方真誠相送,便也沒再拉扯,爽快地接了下來。
“那民女便謝過葉大人,簪子很好看,幾乎跟我那根一模一樣呢!”
柳春山雙手接過盒子,看完後,真誠地誇過葉楨,像是想到什麼,又對葉楨道:
“葉大人稍等我一會兒。”
簪子不收葉楨不會罷休,收了柳春山心中又不自在,只能想著乾脆禮尚往來,她也送對方一點東西好了。
於是好奇等在門外的葉楨,等來的便是柳春山精心包裝的兩壺酒。
“這是我之前釀的大酒,葉大人拿回去嚐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