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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柳春山對柳月說完重話後,柳月一日都待在房中,連晚飯都沒有出來吃。
芸豆怕人餓壞,來問過柳春山兩次,要不要給柳月送飯進房間,都被柳春山拒絕了。
柳春山早就說過,她可以留下柳月,甚至也願意多付出一點,將柳月養得好一點。
但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希望柳月健康長大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她的內心。
若是她費勁巴拉養大的,和受盡苦難長大的,是同樣的冷漠無情的人,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她就應該將那錢財,留著去救贖更多向往美好的人。
所以這一次看起來是很小的事,柳春山卻愣是沒有去管柳月,而是一早起來,等著昨日說好的餘婉上門。
只是柳春山等到日上三竿,沒等到餘婉來,倒是等到柳月出門。
“姐姐……”
看到柳春山,柳月腫著哭紅的眼睛,聲音有些怯怯地開口。
柳春山看了一眼柳月的核桃眼,並沒有出言安慰,只淡淡問了她一句“早飯吃了沒有”。
“還沒來得及……”
柳月眼睛一亮,邊回答邊抬眼去看柳春山。
柳春山點點頭,起身看了眼日頭道:
“那出去隨便吃點吧,正好跟我去買菜。”
在去買菜的路上,柳月一邊吃著小籠包,一邊欲言又止,但柳春山卻像沒有看到。
等柳月終於張嘴想說什麼的時候,柳春山指著不遠處道:
“菜市場到了,回去再說吧。”
柳月只能閉嘴,乖乖跟在柳春山身後,偶爾幫著拿一點輕的東西。
看著柳春山買了這樣買那樣,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天上飛的,恨不得整個市場買下來的樣子,柳月終於忍不住問道:
“姐姐,你買這麼多,咱們吃得完嗎?”
“對,對,就是那條魚,勞煩老闆幫我撈一下。”
柳春山挑好東西,才回頭對柳月道:
“今日家中有客人來。”
柳月習慣性想說,什麼客人值得她這樣鄭重,但想到柳春山昨日才說她的話,又默默忍了回去。
買完東西,兩人回到平蕪居的時候,芸豆一早去和安堂請完人,也已經到家。
看到柳春山兩人拎著大堆東西,忙上前幫忙接過去道:
“姑娘怎麼不等我回來再去?或者帶上馬貴也行啊!這也太沉了。”
柳春山任由對方提走東西,笑著回答道:
“馬貴也忙著呢,我一早讓他出去買東西去了。”
“對了,你剛剛回來的時候,有看到餘婉來過嗎?”
芸豆並不知道昨日餘婉的事,聽柳春山問起,也沒怎麼在意地搖頭道:
“餘婉?你是說咱們巷尾張家的兒媳婦麼?”
柳春山想了想,點頭笑道:
“應該是他們家,聽你語氣,怎麼還把關係搞得怪清楚的。這把這些菜擇了,我先殺魚。”
“是,姑娘。”
芸豆按柳春山的吩咐擇菜,邊擇邊回答柳春山先前的問題。
“也沒有很清楚,主要是他們家的事,嗯,不太好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芸豆拿眼睛看了眼,正好奇看過來的柳月,含糊著不肯往下說。
柳春山結合昨日餘婉的模樣,心中猜測,多半不是什麼光彩事,便對柳月道:
“你去將飯廳打掃一下,一會兒客人該到了。”
柳月明白這是支開自已的意思,應了一聲便去了。
看著柳月走遠,芸豆才湊近柳春山跟前道:
“那餘婉的公公不是個人,連自已兒媳婦都肖想,偏生餘婉的男人是個癱子,也不能對他老子怎麼樣,婆婆也被公公打怕了。”
很好,芸豆是個總結天才,柳春山一下明白,餘婉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難怪餘婉看起來,明明處處被優待,卻一副想要逃離的模樣,難怪少要工錢,都想要出來上工。
只是不知道,事情的發展,有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柳春山皺著眉頭,菜刀一翻,一刀背將魚敲暈,再將菜刀翻過來,將魚鱗颳得“咔咔”作響,憤怒亂飛,看得一旁擇菜的芸豆心驚膽戰。
“姑……姑娘刀法不錯呀!”
柳春山聽到芸豆有些怕怕的聲音,看了眼手上的魚,“唰唰”兩下開腸破肚,一邊處理一邊問芸豆:
“連你都能知道這事兒,那豈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可我看大家對她態度都還好啊?”
芸豆挪了個離柳春山遠點的位置,聲音帶了兩分同情道:
“嗐,大家都很同情餘婉,看著她日日提心吊膽避著她公爹。”
“這還得多虧她自已聰明,否則早遭了毒手……啊哈哈哈餘,餘娘子……”
聽芸豆聲音不對,正在給魚去腥的柳春山,抬頭就見餘婉眼睛含淚站在不遠處。
自從平蕪居開門賣酒,白日的時候,基本不關門,所以餘婉走到跟前啊了,柳春山主僕才發現。
還有什麼事情,能比說人八卦結果被本人聽到更尷尬?
問就是沒有。
芸豆的雙腳,已經開始全力給鞋子開窗,面上卻看著淚水漣漣的餘婉,一個字也說不出。
柳春山握菜刀的手也緊了緊,但下一瞬她就從尷尬中回過神,因為她覺得餘婉今日狀態不對。
剛開始見餘婉淚眼汪汪,柳春山只當她是氣得或者羞的,如今再看,卻覺得她眼中悲憤似存了絕望之意。
柳春山見狀,心頭就是一咯噔,覺得事情怕是有些不妙。
“餘姐姐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你一早上了。”
柳春山裝作沒看出異常,放下菜刀洗手,慢慢走過去扶余婉。
看出柳春山的小心翼翼,眼圈兒還紅著的餘婉,扭頭衝柳春山勉強笑了笑道:
“沒關係的,你們說的都是事實……可我沒有辦法。”
被扶著坐下的餘婉,好像終於有了支撐身體的依靠,“辦法”兩個字說出來,眼淚終於顆顆落下。
柳春山拿來帕子給她擦淚,眼淚卻越擦越多,只能輕拍著餘婉的背安撫。
等她情緒終於穩定一點,柳春山才猶豫著問道:
“那你這種情況……你孃家人那邊不管嗎?”
這一問,餘婉險些又要哭出來,但大抵是恨意堵住淚意,她生生將眼淚憋回去,冷冷道:
“他們若會管我,就不會將我嫁給一個癱子,就為了二百兩銀子。”
沒有退路,沒有出路,讓聽的人都覺窒息得喘不過氣。
餘婉說完,長出一口氣後,甚至還能露出個笑臉,用力抹了把眼睛道:
“阿春掌櫃家今天要來客人嗎?我給你幫忙吧。”
說完像是生怕柳春山趕她,拿起食材就開始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