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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滿嚇了一跳,仔細端詳著,這人一身紅衣,膚色白皙,長得極為俊俏。
但聲音悽慘,活像他們是什麼十惡不赦打家劫舍之人。
“小的不知是段樓主大駕,不是故意門扉緊閉的!”周攬月痛徹心扉,伸手就想扒住段三千的腳。
“嘖!”段三千不耐煩看他沒什麼真心的哭哭啼啼,抬腳就進屋內。
屋內是與他文雅名字很不相符的華貴庸俗,金光閃閃。
段三千毫不客氣的端坐在上位,周攬月趕緊很有眼色的上前替她斟茶。
“多年不見,你的品味還是如此啊!”段三千執起金盃,滿是玩味的看著他。
“是,是,比不得樓主風雅,樓主見諒啊!”他賠著笑,小心翼翼的望著段三千,“不知樓主此次前來是?”
“你覺得呢?”
周攬月被這句嚇得半死,訕笑著默默退後,“總不可能是來抓我的吧?樓主明察秋毫!我這百年來可沒有殘害任何生靈!”
段三千吃吃發笑,執杯的手都要不穩了。
看她這副樣子,周攬月總算覺察出她方才是在逗他了。暗自鬆了大半口氣,又忍不住埋怨,這祖宗來這做什麼啊!
“聽聞你這蘭舟園香料做的不錯,我來瞧瞧。”
另外半口氣也鬆下來了,怎麼忘了這祖宗有這嗜好了。
“原來是為這事來的!您看我這不懂事的,下次小的親自送去提燈樓!”
段三千可不管他的殷勤,“閒話少說吧,只幹壞事可別落在我手裡,懂?”
“懂的懂的懂的!”說著手指在半空中一轉,手中就多了個木盒子。
周攬月雙手遞上,“這是小的近來研製的香料,保證獨一無二,您回去用用看!”
段三千有些興致的拿過來,開啟一看,果然不錯。
“可以嘛,百年不見,功力漲了不少,”
“多謝樓主!”
“對了,”段三千覺得來都來了,就順嘴問一句,“最近廊江作怪的那隻,你可知道底細?”
最近的?他擰著眉想了想,“樓主莫不是說的那隻愛附身唱戲的鬼?”
段三千挑眉,還真知道?示意他說說看。
“具體的小的也不大清楚,這隻鬼約莫是半月前突然出現的。”周攬月努力思索著,“好像是哪家大戶人家,請了戲班子,晚上有個角兒稀裡糊塗跑戲臺上去了,後來清醒竟然不記得自已是怎麼上去的!總之怪瘮人的。”
她問是問了,邊聽還邊擺弄手裡的香料,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咦?樓主,同李家的情況一模一樣!”元滿站在段三千身後,聞言不禁開口。
“這鬼又開始了嗎?原本還以為能消停幾天呢!”
“出現很頻繁嗎?”段三千合上盒子抬頭問道。
周攬月又偏頭開始回想,“沒有呢,只出現過兩三次,但也讓本來就痴愛戲曲的廊江人心惶惶的,最近聽戲的人都少了很多呢!”
“出事的人家裡有什麼相同的地方?”
這周攬月卻是不知了,連忙向段三千告罪。
“行了,這次多謝了,元滿,付錢。”說著,瑤瑤起身,徑直往門外去。
難得能得到這位祖宗的一句謝,周攬月都想抄下來裱起來。
周攬月把人送到門口,恭恭敬敬的送上船,看著人影遠去,才後背發涼的癱坐在椅子上。
當然,之後肯定又是連夜收拾包袱出城,再不敢和這祖宗呼吸同一片地方的空氣。
這次是她心情瞧著不錯,放他一馬,萬一冷不丁心情又不好了呢!捏死他還不跟捏死只螞蟻似的!
再說船上的兩人,元滿還是任勞任怨的划著船,而段三千則是坐在船尾沉思,估計是想著這些香料的用處。
“樓主,那人是誰啊?”元滿湊近小心翼翼的問道,平日裡也不是沒見過對樓主這麼殷勤得人。
但這位周攬月似乎格外殷勤。
“誰人?”段三千嗤笑,“那是隻約莫二三百年道行的小狐狸而已。”
三百年?元滿心底驚歎,眼神又怪異的看著自家樓主。
她果真是好大歲數了。
“仔細你的眼神,小心我把你送他做下酒菜。”段三千頭也不抬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元滿扁嘴,委屈的繼續划船。
“樓主既然好奇那隻鬼,為何不留在李家幫忙啊?”
“幫忙?你出錢?”段三千轉過頭悠悠看著他。
元滿吐吐舌頭,忘記了。
大宅內諸多陰私,李家看著光鮮,這次指不定會牽扯出什麼事來,她與李驚蟄好歹認識一場,未免之後難做,段三千懶得過問。
只那位張仙長眼裡容不得沙子,希望這次不會讓他難做。
“這鬼也有趣,不傷人,只愛唱戲。”趕緊轉移話題。
“誰說一定是鬼呢。”段三千拿扇子擋著陽光,望著水面呢喃。轉過頭對著元滿又開口,“你承仙山的那兩位又不是吃乾飯的,隨他們折騰吧,關你甚事。”
“怎麼就不關我的事,我和驚蟄哥可是好兄弟。”元滿低頭小聲的說。
“還是掉頭吧,我把你扔進狐狸洞去。”
元滿果然嚇住了,委屈的用力划船,遠離蘭舟園。
兩人晃晃悠悠,尋得了香料,也不著急回去,在漁女船上買了吃食,欣賞著這溫婉水鄉下飯,快傍晚才回客棧。
或許也聽聞了李家的事,街上確實少有聽戲的,平日茶樓搭臺唱戲的也變成了說書的。
段三千渾不在意,讓元滿仔細她的盒子和剛買的荷花。
路過條巷子時,有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衝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姑娘救命啊!”
她一開口他們便聽出來了,是昨日那位玲瓏。
玲瓏跪在段三千跟前,眼淚和亂髮糊成一團,她卻顧不得了。
“找我救命?”段三千稀奇的端詳她。
她還要外說,巷子裡便衝出一夥人,看樣子好似是昨晚被趕出去的戲班子。
看來是氣惱玲瓏被附身牽扯了他們,本來戲曲因為那隻鬼在廊江就走得艱難。
“姑娘救救奴家吧!奴家給您當牛做馬!他們要把奴家抓回去沉江的!”
段三千幽幽看著對面人高馬大的一幫人,“沉江?看來你們也不怕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