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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陳沉為難叫道，“你覺得，她會要我幫什麼？”
“這我說不準啊。”
“其它的鬼找你的時候，一般要你幫什麼忙？”陳沉覺得還是問問清楚，心裡有底才好。
“嗯......我想想。很普通的，比如藉藉手機，找找人。”
“就這樣？”陳沉鬆了口氣，這些應該不算難辦。
“對啊。比如藉手機，因為人死時，家屬還沒來得及燒冥具，鬼魂就會覺得身邊什麼都沒有，想打電話找親人，就會來找我們藉手機了。”
“哦，這樣啊。”陳沉理解地點點頭，生前養成了手機依賴，死後習慣成自然。這和剛才自己的行為很像，人鬼還是有許多共通的地方。
“能聯絡上嗎？”陳沉又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能。人鬼殊途，怎麼可能打得通呢？”
“對對對！人鬼殊途。”
“所以找人也是這樣啦，人鬼殊途。我們總覺得人看不見鬼，其實鬼也常常看不見人的啦，大家都不再同一個世界，看到的東西是完全不一樣的。”
“哦？也是哦。”陳沉感覺對鬼的世界又多了一些瞭解。
“比如上次有一個男的，也是叫我幫他找他的愛人，說他的愛人不見了。其實他愛人就在他的身邊，只是陰陽兩隔，他們都看不見對方。就連他愛人說的話，在他的耳裡聽來，也是虛無縹緲的，還以為是鬼呢。他不知道，其實他自己才是鬼。”
“他可真慘。”陳沉點頭。
原來剛死的鬼魂是這樣的，他們也不能完全看見陽間一切。不對啊！這藉手機，找愛人，還有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這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這不就是我現在的狀況嗎？
她是在引導我？
她是想提醒我：我已經死了？
我是鬼？
陳沉忽然渾身發涼，車禍時那耀眼的白光又閃現在腦海裡。
難道我已經......死了？
本能地，陳沉舉起雙手，在服務檯上晃了晃，看到檯面上兩個影子來回移動，才稍微緩過氣來。
“據說鬼是沒有影子的。”陳沉裝作淡然地說道。
“那是據說而已。其實鬼是有影子的，只是人看不見，鬼自己可以看見自己的影子。”李子欣又想了想，“就像有人說，在夢裡掐自己感覺不到痛。你不覺得荒唐嗎？在夢裡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掐了感覺不到痛，但意識裡一定會以為自己痛的。”
陳沉感覺她說的很有道理，雙手無趣地收了回來。
他開始慢慢懷疑自己真的是鬼了。回想一下，一場車禍下來，全身沒有一點傷痛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事。如果自己只是鬼魂，倒是說得通了。
“鬼怎麼確認自己是不是鬼？”陳沉還想再掙扎一下。
“我不知道，就像精神病院裡的人知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人一樣，無法證明。”
陳沉的心沉了下去，是啊，怎麼證明？也許自己一切證明自己正常的都是表象，就像在夢裡不會知道自己在做夢。
“據說，鬼會感覺到冷。”李子欣又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陳沉聲音有些顫抖。
不說還好，這一說，真的感覺自己身體在發冷。
“因為死者的身體是在停屍房裡，那裡的冷氣很冷。”
“我感覺，我就是鬼！”陳沉顫聲說道。
李子欣不說話，表情裡是那種：你自己發現的，與我無關。
“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發現......”陳沉繼續確認地問道。
“你看冬姐，從你過來，她是不是沒有理過你？”李子欣用眼神斜了斜一直坐在那無動於衷的另一名護士，靠近陳沉低聲說道。
“你是說，她看不見我？”陳沉毛骨悚然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你說呢？”李子欣不置可否地反問。
“不對啊！你說醫學院出來的都通靈的，怎麼會看不見我？”
“那是我們這樣憑實力單身的。人家冬姐哪用自己搬屍體，排隊搶著效勞的男生多了去了。”
“有道理。”陳沉看了看冬姐的側臉，相信一定有很多的男生會搶著為她代勞的。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死在那場車禍，現在已經只是一個鬼魂。
真相了！心塞啊！
陳沉頹然趴在服務檯上，抬著手晃來晃去，看著它留在服務檯上的影子發呆。
英年早逝！
命運啊！我那麼多期盼，那麼多遺憾，你知道嗎？
沒想到自己的人生真的就這樣草草結束了，陳沉趴在服務檯上感覺真是索然無味，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
但這時候還談什麼興致？這世界好像也與自己無關了。不知道周薇是不是也像剛才護士說的那個一樣也在身邊？這是現在唯一的掛念了。
“那你能告訴我，我女朋友有沒有在我身邊嗎？”陳沉有氣無力地問道。
“沒有。”李子欣簡潔地回答道。
“哦！”陳沉淡淡地嘆了口氣。看著牆上閃挑的時間，腦海裡一片空白。
“嘿嘿，這笨蛋。他不會真以為自己死了吧？”
就在這時，陳沉聽到了李子欣偷笑的聲音。
被忽悠了？
陳沉愣了愣，無法確認哪個是真相。
慢著！不對勁。剛才是誰在說話？
剛才陳沉是正對李子欣的。可以十分肯定，李子欣除了臉上有些怪異的表情外，並沒有開口說話。
那是誰發出的聲音？
更大的寒意從陳沉後背延伸了上來，脖子有些僵硬地扭頭四周看了看。
除了自己和麵前的兩名護士，周邊並沒有人影。
又是那個女鬼。“她”來了！
只是這次的聲音和下午那個不大相同。
陳沉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怎麼了？”李子欣看出陳沉的異常。
“那個鬼又在對我說話了。”陳沉趴在服務檯上，把臉埋在肘彎裡。
“你不就是鬼嗎？還怕什麼鬼啊！”李子欣咯咯笑道。
“對啊！我怕什麼？”陳沉瞬間醒悟過來。
唉！習慣性了，真丟臉。
陳沉挺直了身體，坐正了說：“一下子還不適應這新身份了。”
“你真逗！”
李子欣吃吃地掩著嘴笑的彎下了腰。
陳沉訕訕地乾坐著，看李子欣笑得莫名其妙。
有那麼好笑嗎？
陳沉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東張西望地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