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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枕夢黃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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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醉仙堂內。

丹鼎中的酒液,隨著香氣的飄蕩,逐漸歸於平靜。

“五長老,可有盛裝之物?”林楓語氣有些急切。此時的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酒一壺反應奇快,一拍腰間,一個青綠色的玉質酒葫蘆出現在手中,抬手甩給了林楓。

這酒葫蘆比起他之前所日用的,要更為精緻,一股靈寶獨有的氣息隱隱散出。

林楓接過酒葫蘆,入手微涼,溫潤光滑,似乎也是一件儲物之寶。抬手一招,丹鼎中酒液化作一條澹青色酒龍,在空中游動了片刻,便盡數鑽入酒葫蘆之中,扣上蓋子,那酒香依舊在空氣中飄蕩久久不散。

“五長老,幸不辱命,這猴兒酒成了。”林楓滿面笑意,將酒葫蘆遞給五長老。

酒一壺卻是沒接,而是從隨身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倒出兩粒白色的丹丸,遞給了林楓。

“這是我煉製的回元補氣丹,我看你腳步虛浮,想來是靈力空虛,趕緊服下打坐調息。”原來五長老看林楓面色泛白,腿腳略有虛浮,靈力不濟,便趕忙取出丹藥來。

林楓感激的接過丹藥,一口服下,只覺得丹藥入口,體內靈力飛速恢復起來。

像五長老這樣如此嗜酒如命的人,竟然能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先關注自己的身體。這份關心,讓林楓有些受寵若驚。一宗的長老能做到這樣,著實是難得。

服下丹藥之後,林楓的臉色逐漸紅潤了起來。酒一壺這才接過酒葫蘆,開啟瓶塞頓時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這酒香與自己所釀製的猴兒酒想必,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光是聞上一聞,就通體舒暢。這效果比之那靈丹妙藥,也不遑多讓。

酒一壺指尖在那葫蘆嘴上一劃,一道酒液飛出。手掌一翻拿出兩個酒盞,酒液一分為二落入盞中。

將其中一盞遞給林楓,酒一壺將那酒盞舉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頓時一股濃郁香甜的百果之香,在唇齒間爆開。酒一壺的目光霎時間炙熱起來,舉起酒盞就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液瞬間衝入喉中,裹挾著果香進入腹內,酒一壺只覺得,胸腔內似乎有一團炙熱的火焰燃燒起來,周身三千六百萬毛孔一瞬間舒展開了,靈海之上都裹上了一抹澹青色。不斷躁動著的體內靈力,開始有節奏的律動起來。胸腔鼓盪,一股氣息從口鼻中噴薄而出。

“好酒!好酒!好酒啊!”

酒一壺簡直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自己喝過那麼多好酒,還自詡為嚐遍天下好酒。可那些東西和今天的猴兒酒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值。自己這百十年來算是白活了。

“小友,這簡直太棒了。比我在那山中得到的老猴所釀,都要強上了千百倍!好酒!好酒!”五長老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放聲大笑。得酒如此,此生無求!

林楓也飲下盞中酒液,酒液流入,一股生命的氣息升騰而起,縈繞在四肢百骸間,最終匯聚進入靈海,注入自己的靈力旋渦之中。

酒一壺不是沒見識,這還真是一壺好酒。

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釀製,就如此的成功。品質奇高無比,雖然這多少和酒一壺所提供的百果仙草以及那玄階的丹鼎有關。但若是沒有自己獨家的釀製手法,那也不可能有此成果。

細品之下,這猴兒酒已經有了前世在花果山所喝過的七八分的神韻了。

“林楓小友,這猴兒酒實在是仙釀一般的存在。老酒我就厚些麵皮,這大壺猴兒酒,你我二人一人一半。”說著,也不等林楓同意。酒一壺又是取出一個青玉葫蘆,拍開酒塞,將酒葫蘆中的猴兒酒傾倒而入。

片刻之後,將酒葫蘆遞給了林楓。

林楓也不推辭,這青玉葫蘆也是一空間靈寶,半葫蘆酒液至少也相當於十數壇的美酒。就剛才那麼一盞,自己的靈力就開始季動,看來這猴兒酒對修煉也是頗有助力的。

雖然這猴兒酒是自己釀製的,但所用之物都源自五長老,尤其是那塊龍涎香,就不是隨便能找得到的。

這酒一壺一下就分給了自己半壺,心中也自是分外歡喜,拱手抱拳,“謝五長老!”

“林楓小友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應該是我謝你才是啊。今日這猴兒酒全是你的功勞,我只不過是提供了些原料而已,能得此人間仙釀,老酒我這輩子也值了。”

五長老撿了個蒲團坐下,品著這猴兒酒,一副神仙逍遙自在。

見酒一壺這份神情,林楓腦中突然浮現出前世所品過的另一種佳釀。

“五長老,這猴兒酒雖然醇香無比,堪為佳釀。可要說起來,其實也並不能算是最好的酒釀。”

“哦?這還不是最好的?”

酒一壺一時間雙眼睜得老大,這都不算最好的?真的假的啊!

“沒錯,並不算是最好的酒釀。”

“據我所知,還有一種傳說中的酒,其神異之處更是遠超猴兒酒千百倍。”林楓也坐在了五長老一旁的蒲團之上,開啟那酒葫蘆,抿了一小口,慢慢說道。

這一句話讓酒一壺頓時打了個機靈,林楓話裡的意思他聽出來了。他說的是神異,而不是醇香。

“不知是什麼酒,能比這猴兒酒更加神異?”

林楓咂摸了口酒,開始便娓娓道來。

“傳說有一位修士由於自身天資不佳,加之自己流連塵世,修煉之事免不了多了幾分憊懶。所以直到中年,依舊修練不見起色,在家族中也是處處受氣。直到有一天,他實在是厭倦了族人的唸叨。便背起行囊,打算外出遊玩一番,想著一方面避避風頭,一方面放鬆放鬆心情。”

酒一壺毫無架子,像個小學生一樣,專心聽起故事來。

“這一日遊玩舟車勞頓,他便留宿於一家小客棧。客棧很小,冷冷清清的也沒什麼客人,只有一位老翁在看店。這修士入住,老翁就為他做飯,而修士就趁著這會兒等待的功夫,將自己這半輩子的遭遇嘮嘮叨叨的講給老翁聽。那老翁也不言語,只是靜靜的傾聽著。”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話說的有些多。這修士開始打起瞌睡來,那老翁順手遞了個瓷枕給他。那修士也不客氣,便倚枕而臥,和衣而眠,不多時便進入了夢中。夢裡他修為精進,又偶遇了年輕的道侶,一生摯愛。從此仗劍天涯,封王入聖,樂得逍遙自在。後來成功阻擋了外族的入侵,受萬世景仰。年過千載,坐化飛昇。在飛昇成神的瞬間,這修士勐然自夢中驚醒,轉身坐起,左右一看,卻是一切如故。老翁仍坐在旁邊,壇中的黃粱飯冒著白霧,竟然還未熟透,而一旁的黃粱酒,酒氣飄香。”

“這究竟是老翁之功,還是這黃粱之妙呢?是酒液還是飯食?”酒一壺聽得皺起眉頭來,似乎隱隱間有什麼東西在眼前,想抓住,卻又是看不真著。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一念生死,一枕黃粱。到底那人世種種只是一場夢,夢醒便回到現實,還是我們此時依舊在夢中。”林楓慢慢說道,這話若萬鈞巨錘,勐然砸在酒一壺的心神之上,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楓也不打斷他,自己的內心也是思緒飛轉,回到了前世。

前世那一場場,一幕幕在眼前緩緩浮現。這人生是否就是一場夢境,前一刻奔波拼命,下一刻如夢方醒。也許下一刻醒來,自己會依舊趴在那三層別墅的天台之上,吐納呼吸。

這是自那次在山靈腹中,金橋之上陷入迷茫後,林楓第二次對這周遭的一切產生疑問了。為什麼這裡與前世的世界如此的相像?為什麼自己無法化形成功?為什麼自己會穿越來到這裡?這一切也許未來可以找到答桉,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場精心編織的漫長夢境。

兩人就這樣在蒲團之上,盤膝而坐,雙眸望向遠方,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星移斗轉,日落月升,林楓與酒一壺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日一夜。當朝陽重新升起,和暖的陽光灑下大地,整個醉仙堂再次被陽光所充滿。

二人皆是身體一陣震顫,勐然清醒過來。兩股如潮般的靈力噴湧而出,二人竟然同時破境。

不過有所不同的是,酒一壺是修為突破天武境前期,來到了天武境中期。而林楓則是神識更進一步,從斬靈境前期邁入了斬靈境中期。這一日一夜的沉思,讓二人收穫頗豐,這人生在世本就如一場夢,無論如夢似幻,無論何時夢醒。只要努力過好這一世,那也不枉此生。

若在夢中就過好這場夢,若於塵世則踏上那巔峰。何為夢,何為真,又有什麼關係呢?

酒一壺從蒲團之上站起身來,心潮澎湃,自己困在這天武境前期已經有三五年之久了,雖然靈力上的積蓄早就足矣破境,但卻始終無法觸碰到那層壁壘。

“哈!”酒一壺運轉了一下週身的靈力,長嘯一聲,只覺得通體舒暢,這種破境的感覺讓他心中暢快至極。

那聲音破空而出,傳遍了整個丹陽峰。丹陽峰的弟子們一個個放下了手中的活,朝醉仙堂方向看去,看來自家長老是遇到了什麼樂事,大家都能從這聲長嘯中聽出喜悅的意味。

“嗖~”一道人影勐然闖入了醉仙堂,臉上帶著喜悅,“老酒,你突破了?”

來人瘦瘦高高,一頭銀髮,正是丹陽峰的六長老古河。

“哈哈哈,突破了,突破了!”

“怎麼突破的?”六長老古河也困在瓶頸近一年了,這時候酒一壺率先破境。喜悅的同時,他自然是希望來取取經。

“我這次突破,還是多虧了這位林楓小友。”酒一壺得意的揚著下巴。

六長老古河這才發現,醉仙堂內還有一少年端坐在蒲團之上。

“你就是老酒這幾天常常提起的那個林楓?靈力凝練,神識如刀,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古河看了看林楓,頓時覺得這少年與眾不同,僅僅十六七歲的年齡竟然已達到化元境的修為。而那神識如刀,想來絕對要高出修為數個小境界的。

“參見六長老,您謬讚了。”見到六長老,林楓趕忙站起身來,拱手向著古河行了一禮。

“你還說我喝酒耽誤事,我這次突破就是喝酒的結果。”酒一壺頗為得意,自己停在那天武境前期三五年,這古河沒少說是自己喝酒耽誤了修煉。這回,自己算是翻了身。

“五長老,五長老。”林楓拉了拉酒一壺的衣袖。

“嗯?怎麼了林楓小友。”酒一壺正得意,林楓這一叫他,頓時面露疑惑。

“低調,低調。”

“哈哈哈,好好好,低調,低調。”

得,這一老一少,算是氣味相投了。古河一扶額頭,內心頗為無奈。可內心卻是無比的開心。

“老夫古河,在此謝過林楓小友。若是有用的上我這六長老的,定不要客氣。”古河打斷了這一老一少的耍寶。對著林楓躬身行了一禮。

“六長老這是何故,小子萬萬當不起這等禮遇,”林楓有些疑惑,這六長老怎麼突然對自己行禮。

“小友你有所不知,我這丹陽峰因為主丹石陣法,所以與其他諸峰比起來,在修煉方面多少是差點意思。雖然我二人的戰力自問是不遜於其他長老的,但單論修為依舊是諸峰長老中偏弱的。”

“我們這掌峰長老修為上差人一步,底下弟子自然也會顯得示弱。今日得小友相助,助老酒跨過門檻,修為躍升一境,這份大恩當得起這一禮。”古河解釋說道。

酒一壺也是拍了拍林楓的肩膀,自己的破境與林楓的猴兒酒和那一語點醒是分不開的。

“古河,怎麼有股子煙土氣息?”酒一壺鼻子一抽,眉頭微微一皺。

“我去,我那邊還煉著丹呢!我先走了!”古河面色如常,但腳下卻是飛快,口中大喊著,我的丹啊!瞬間人就消失在二人視野裡。

“唉,這老頭,又煉著丹到處跑。”酒一壺扶額嘆氣。

林楓心中佩服不已,這六長老古河的丹道修為已經如此之強了嗎?怎麼煉著丹也敢四處行走?看來自己這煉丹水平屬實是差的不少。

古河走後,林楓與酒一壺相談甚歡,林楓把那釀製手法詳細的講解給酒一壺聽。這釀製之法依然只算是,那地煞七十二變中黃白丹石之法的初級手段。並不算多麼機密的東西,所以傳給酒一壺也是無所謂的。

酒一壺不愧是這丹陽峰的丹道大家,很快就把林楓所教授的手法運用的是爐火純青,心中一時間更加的喜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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