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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豬圈旁邊。”
許玥不耐煩地道。
“豬圈？！！！”
慕景明驚呼。
許玥一下清醒。
“是啊，廁所就在豬圈旁邊。”
醒了會神，許玥才想起回答慕景明，語氣十分暴躁。
想到下午令人不愉快的回憶和味道。
慕景明拒絕去這個廁所：“還有其他廁所嗎？”
“沒有了，就只有這一個。”
許玥說完繼續躺下。
腳步聲響起，“啪嗒”一聲，是房門關上的輕響。
慕景明站在陽臺上往下看。
月光灑下的清輝讓整個院子都蒙上一層銀光，不知名的動物叫聲此起彼伏。
白日裡吵鬧不已的禽畜叫聲卻幾不可聞。
慕景明站定一會兒，望著豬圈的方向猶豫半晌，又仔細感受了下身體的狀態。
轉身，回去。
“許玥，帶我去廁所。”
“自已去，不是都告訴你位置了嗎？”
一而再擾人好夢，許玥語氣十分不善。
她剛剛進入夢鄉，使盡辦法才哄好七色鹿答應給自已看寶貝。
慕景明這一來，寶貝又飛了，這下美夢徹底續不上了。
“我路痴。”
“就這麼大點地方——你該不會害怕，不敢一個人去吧！”
“叫你帶路就帶路，廢話那麼多！”
許玥目前對金主爸爸有濾鏡加持，覺得金主爸爸目前除了脾氣差了點、嘴臭了點，其他尚且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
至於深更半夜陪同金主爸爸上廁所這件事——
算了，反正都已經被吵醒，就勉強陪他走一趟吧。
許玥開啟房間燈光開關，從抽屜裡摸出一隻手電筒。
開啟手電筒開關後將它遞給了慕景明。
自已則拿著手機。
定睛一看時間。
凌晨四點出頭。
可惡，正是睡得最美的時候被吵醒，慕景明可真是會挑時間上廁所。
慕景明走在前面，對手電筒新奇得很，手臂揮動，光線隨之四處飛揚。
“吶——右邊那個門進去就是。”
阿婆家的廁所跟豬圈並排，後邊的糞池也跟豬糞池並排，兩個糞池上用簡單的木板蓋著，方便平時農活用糞挑糞。
正是一年裡最熱的時候，糞池的味道可想而知。
慕景明照著許玥指的地方走進兩步。
刺鼻的臭氣鋪天蓋地而來，燻得慕景明眼睛發綠。
“這——這是廁所，也太臭了吧？”
慕景明不敢置信，他平日裡用的洗手間，不說薰香襲人，但絕對是乾乾淨淨，沒有絲毫臭味。
但這個廁所，還沒靠近，慕景明就感覺他人已經被燻得恍恍惚惚。
“愛去不去，不去憋著。”
許玥對金主爸爸有點濾鏡，但不多。
夜色裡，慕景明氣鼓鼓地死瞪著許玥，奈何許玥壓根沒接收到他氣到要吃人的眼神。
慕景明站在原地僵持片刻，發現許玥仍沒有理他的跡象。
在憋著與解決生理需求兩者之間，他猶豫許久，選擇了後者。
廁所跟豬圈一樣寬，只比豬圈長度略短。
裡面一邊放了一些柴火、木料還有慕景明不認識的農具。
另一邊是一處小臺階，也是臭味發散的來源。
慕景明憋住鼻子往臺階處走。
一步、兩步、三步……
待手電筒的光線照到臺階最上面時，慕景明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離廁所。
“許玥——有蛆——”
慕景明艱難說完這四個字，彎腰俯身：“yue——”
昨晚上沒吃東西，慕景明這會只乾嘔了幾下，喉嚨湧上酸水，皺成了一張苦瓜臉。
“旱廁，有蛆不是正常的麼！”
許玥鄙夷地看了眼正在嘔吐的慕景明。
絲毫忘了她第一次來這裡也被蛆給嚇到。
許玥示意慕景明跟著她。
進去後，將放在臺階處的沖水桶拎起，往廁所檯面上一衝，爬上臺面的蛆隨著水流衝進了糞池。
許玥將水桶放回原處。
“沒有了，大少爺，快屈尊上廁所吧。對了，上完記得衝乾淨！”
慕景明指著這約摸兩掌寬、一米多長的長方形深坑，懷疑人生：“這——就是廁所？”
“嗯吶，在農村，有這條件的廁所，就不錯了。你趕緊上吧，回去還能睡個回籠覺。”
許玥抬手，做了個‘你請’的姿勢，退出去了。
慕景明往檯面上用手電筒再照了照，確實沒蛆，沉默片刻抬起腿往上走。
好不容易解決完生理問題，慕景明第一時間想衝出廁所。
但想到許玥的提示，腳步頓住，按照許玥的動作拎起臺階旁的水桶，手動衝乾淨廁所。
放好水桶，彎腰起身。
慕景明手腕一轉，手電筒光線直射，一團黑色東西定住。
慕景明與兩顆黑豆大眼瞪小眼。
下一瞬，這一團黑色從慕景明腳邊躥過消失不見。
“啊——”
一聲尖叫，慕景明飛躥到許玥身邊，雙腳仍不停地重重蹬地，企圖甩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又怎麼了？”
“有老鼠！好大一隻，比兔子還大！”
右腳現在彷彿都能感受到那股皮毛躥過的觸感，涼颼颼又陰森森。
“哦。知道了，回去吧！”
至於回去後，她還能不能睡得著，這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慕景明這一驚一乍的，把許玥的瞌睡蟲全嚇跑了。
許玥再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快四點半了。
真是服了這大少爺，上個廁所磨磨蹭蹭的，前前後後一共花了近一刻鐘。
“汪汪汪——汪汪汪——”
“%&*#￥%……#%”
尖銳兇狂的狗叫聲響起，一束亮光直射兩人腳下，緊接著，是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慕景明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說得又是什麼鳥語。
他的注意力仍在狗叫聲那裡。
居然還有狗！！！
凸(艹皿艹 )
幸好把許玥一起叫下來了。
不然他肯定有來無回。
這是啥人家，怎麼什麼都養？
許玥已經回覆老人：“￥%……#&*”
依舊是慕景明聽不懂的話。
然後老人對許玥又嘰裡咕嚕說了一句，帶著狗走了。
“這是誰？
你們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這是阿公，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家的，他說得是邑族的方言，你當然聽不懂了。”
“那他剛才和你嚷嚷什麼？”
“他聽到你的尖叫聲，以為是賊，帶著阿戌也就是那隻狗，一起過來看看，發現是我們。
我跟阿公解釋了一下，讓他趕緊去睡！”
慕景明沒有再問，他對自已的處境有了更加深刻的瞭解。
特麼的，他到底被老頭坑到哪裡來了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溝通都有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