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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天晴。
入冬以來,只下過幾場小雪,雪花都沒有存住。
但寒意卻異常濃重。
石化分局根據口供,找到了合眾社群二十四棟樓,肇美娜藏身的地方。
民警挨家走訪,尋找那個拄拐的老人,但並沒有這樣的老人存在。
拄拐的人有,但根本不出屋。包裹嚴密的老人也有,但人家根本不拄拐。
關鍵的是,這些人和肇美娜的描述,根本就大相徑庭。
這隻能說明,要麼肇美娜的描述不準確,要麼就是那個人根本不是這裡的住戶。
市局對石東,申耀輝發出通緝令。
丁虎供出的幾個落腳點,都是人去屋空。
張筠穎對肇美娜進行了更深入的詢問,主要問了天下食品商行的失火事件。
肇美娜並不瞭解多少這個事件,只知道倉庫失火的那天晚上,吳浩在歌廳和卞秀顏在一起,兩人十一點多去了賓館開房。
她還說,她和卞秀顏交談的時候,卞秀顏表示自己很後悔,希望有機會對自己犯下的過錯做出補償。
至於是怎樣的過錯,卞秀顏並未明說。
雖然透過調查通話記錄,找到了卞秀顏的電話,但對方電話已經關機,且無法定位位置
。
刑警們都隱隱生出不安的心情。
果然,第二天,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接踵而來。
一月二日,零星小雪。
午後一點二十,刑警隊接到電話,是從王鐵家所在社群打來的。
電話說,王鐵被鄰居發現,已經回家。
“老雷,趙寧,小叢,筠穎,你們現在就過去 ,把那小子帶來。”嶽成器道。
一個小時後,王鐵被帶回刑警隊。
嶽成器看到王鐵身上有擦碰傷,轉問老雷,
“跑了?”
“哼,”雷動點頭,一張臉沉的可怕。“挺難抓的。”
“還好,我們四個人堵他。”叢明道。
“這小子。”嶽成器看著王鐵的臉,笑道:“我想你好久了。來來來。”他把手臂搭到王鐵的肩上。
王鐵的臉很年輕,帥氣。高高的鼻樑,眼神靈動,但透出市儈與狡黠。
“我又沒做壞事,為什麼抓我?”王鐵問,可很明顯他說的話沒有底氣,顯得多少有些緊張不安。
“沒事沒事,我們進去談。”嶽成器道。
兩人進入審訊室,張筠穎也跟了進去,負責記錄。
其他人則在隔壁,透過單面鏡旁觀。
“來吧,冷靜一下,”嶽成器叫張筠穎倒了杯熱水給王鐵。
王鐵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熱水,情緒穩定了一些。
“好,先問你第一個問題。”嶽成器沉吟半晌開口問道:“車開的太快,人會吐嗎?”
“我噓。”王鐵一下就愣住了。
不只是他,旁邊的張筠穎也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嶽成器。
單面鏡後面的警員們,也俱是一臉懵圈的表情。
其中包括剛剛進門的任柱國副局長。
“小夥兒,別愣著,回話呀。”嶽成器催道:“聽說你修過車,應該對車比較瞭解吧?”
“啊啊,”王鐵這才反應過來,結巴道:“應該不會吧,如果車速快就會吐,那動車高鐵速度更快 ,那人還不吐死了呀。應該是車速不穩,才會吐。”
“對呀,一會快,一會慢,一會左一會右,一會平穩一會顛簸,這樣才會吐。”嶽成器恍然大悟,“有道理,有道理。”
“什麼問題?什麼意思?”單面鏡後,任柱國詫異道:“他為什麼問這個,有人暈車嗎?”
“好,那現在說說,你最近這些天,去了哪裡?做過些什麼?”嶽成器又問。
“也沒去哪裡,就是在網咖上網打遊戲。”王
鐵支支吾吾道。
“嗯,告訴我網咖的名字,我叫人去核實。”
嶽成器淡然道。
“我,我沒注意那網咖的名字。”王鐵道。
“行,你帶我們過去。”嶽成器道。
“我忘了怎麼走了。”王鐵道。
“行。”嶽成器點頭道:“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殺人了嗎?”他問的很突然,很像是戰術上的偷襲,讓人措手不及。
“殺人!”王鐵一驚,“我可沒殺人。”
嶽成器立即放了一張照片在王鐵面前,“認識上面的人嗎?”
照片上是吳浩。
“不,不認識。”王鐵狡辯道。
嶽成器又往其面前放了一份報紙,上面有幾組照片。
是當年失火案,作為被告吳浩給受害者家人一對母子賠罪的照片。
照片上的母子正是王鐵和他的母親,那時王鐵二十歲。
“再仔細看看照片。”嶽成器道。
“我,我想起這個人了。”王鐵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個人現在死了,就在你消失的那天。”嶽成器道:“如果你不能說出這幾天的行蹤,那警方就有理由懷疑你是兇手,那你就有可能面臨死刑的宣判。”
“不,我沒有殺人。”王鐵急了,“我這幾天去了一個地方,哎,就算說了,你們也未必能信,好吧,那就告訴你們吧。”
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我想先提一個問題 。”
“你說。”嶽成器道。
“假如,有人讓你去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待七天,有吃有玩有錢拿,你會去嗎?”王鐵問
。
“你說真的?”嶽成器懷疑道:“你是說,你……”
“就是那樣。”王鐵點頭道:“我就收到一封郵件,讓我去雪谷,在雪屋中待上一個星期,
有吃有喝有錢拿。”
“你相信?你真去了嗎?”嶽成器疑問道。
“開始我是不信的,但是人家先給送了兩千元。”王鐵道。
“怎麼送的?銀行轉賬?網上轉賬?”嶽成器問。
“都不是,是透過快遞,快遞員送來的。”王鐵道。
“然後你去了哪裡?”
“打車去了風景區的雪之谷。”
嶽成器面色一沉,對張筠穎道:“你繼續問。”
話落,他走出審訊室,進入隔壁的房間。
“不對,不對,出問題了。”他喃喃自語,看到任柱國,他沉聲道:“任局,你聽到了吧。風景區的幾個景點,案發之後我們去過,但是那些景點都停業了。這個雪之谷,我們也去過,沒有一片雪花,只有一些工人在幹活。”
“不對,不對。任局,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不行,暫停審訊,帶上王鐵,我們去趟雪之谷。立刻,馬上。”嶽成器一陣疾風驟雨
。
看到他的樣子,眾人也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好,速去速回,我等你們的訊息。”任柱國道。
下午兩點五十,三輛警車駛出警局,呼嘯著直奔風景區的雪之谷而去。
此時,外面已下起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