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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冷似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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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寫了一封信,信中寫了他和江清月成親的事情,大牛收到這封信後,找了馬車,帶著堰北村的一行人去了城中…

“我就說這倆孩子分不開”王阿婆坐在馬車的最裡面,開口說道,

“江野這孩子不壞,上次那個祈靈草還是他找給滿婆的”王大嫂接過話茬,

“滿婆他們不知怎麼了,一個冬都沒怎麼出過門,剛入冬時還能看見他們在街口走路呢”王婆眼珠轉了轉……

“阿月,你現在很美”若晴幾個年輕的姑娘一大早起來便忙著為江清月梳妝,

江清月沒有戴沉重的頭飾,烏黑的頭髮盤在頭頂,綁著幾根紅色絲帶,身穿一身素紅長裙,她不喜歡太過華麗的東西,一切從簡,是再好不過…

江野和江清月本住在一個宅子裡,但還是按照婚禮的習俗進行著每一步,江清月入了轎子後,要繞著整個城走一圈…

江野和大牛坐在屋內,聽著屋外江清月幾個女孩的聲音,江野總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江野哥,現在還不能去看新娘子”大牛看著江野起身的動作連忙阻止,

“我擔心她有事情”江野手心都是汗,過了今天,他和江清月就要以另一種身份生活了…

“若晴和她一起呢,你擔心什麼”大牛覺得江野這是太過緊張了…

“你就這樣看著她嫁給他?”魅狸跟在赤莧身後,和他一起看向一片雪白中的一隊鮮紅,

“她不會嫁給他,在今日一切都能恢復如初”赤莧笑著,耐人尋味的笑…

“新娘到”…

江野終於等到門口的花轎停穩,他一步一步走向那花轎,走的堅定,走的踏踏實實,從外屋到院門,地面上撒著鮮紅的花瓣,這些花瓣原本沒有色彩,是成親前一晚江野在昏黃的燭光下一瓣瓣染紅的,

不過十幾步,江野覺得是這樣的漫長,那些畫面一一回放在他的腦海,第一次見到那個叫小茶的女孩時她眉眼彎彎,還是個充滿靈氣的小花神,山上的每一天,每一時,每一秒,那場戰爭後變得柔弱,變得依賴自己的江清月…

轎簾掀開,一片光暈透過紅蓋頭打在江清月的眼皮上,阿婆上前扶著江清月下了轎,江野就在轎旁溫柔注視,那個女孩穿著單薄的紅裙,他買好了婚服,女孩不穿,她說不喜歡太沉重的衣服,會壓的她喘不過氣,不穿便不穿,女孩腳上的紅鞋是自己親手為她縫的,鞋鋪總是挑不到她喜歡並且合腳的鞋子,他為她縫的紅鞋是最輕快的,最和她腳的…

雙手握在一起時,紅暈便溜到江野的耳尖,今日的江野用黑金色頭帶將頭髮束起,沒戴草帽,左眼那道長長的疤完完全全的出現在人們眼中,不過,並不醜陋,反而讓江野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些疏離感,江野的膚色是清冷的白,這個雪天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冷,似霜,似雪…

“手很涼,堅持堅持,一會就結束”江野緊緊握住江清月的手,想把自己的溫度多傳給她一些,感受著女孩手裡傳來的冰涼他有些後悔同意女孩穿的這樣單薄,

“我不冷,緊張所以手才涼”江清月蓋著紅蓋頭小聲回應著,她低頭,看著地上和自己步伐一致的江野,手心傳來溫度,有他在身邊似乎不再那麼緊張了…

大牛,若晴,王阿婆,王大嫂,還有長高了一些的豆子,還有城中那些新的人,都在院兩旁,看著這對新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慶的笑,帶著欣慰的笑…

江野和江清月都是獨身一人,無父無母,那些繁雜的步驟在江清月的計劃下全部丟棄,

阿婆站在兩人面前,熟練的念著婚禮頌詞“良辰將近,滿座賓朋,請稍安安坐,以待正禮”

……

“夫妻對拜”

“一拜,明箏能引鳳,攀枝喜成龍…”

“二拜,錦瑟調紅葉,香詞譜鳳台…”

“三拜,夫婦今生拜,遠源遠流長…”

“清月,可以抬頭了”江野扶著江清月的胳膊輕輕的將她拉起身,

江清月剛剛起身,一道黑煙從天而降,院子頓時充滿了黑氣,院子內的人驚恐的逃出門,可四周都是黑煙,沒人逃得出去,只是一眨眼,所有的人都倒在了院子裡...喜慶的氛圍突然變得汙濁起來了…

“清月站到我身後”江野拉著江清月的手拉到身後,看向院子裡的黑煙,不敢放開女孩的手...

“這是怎麼回事,江野哥”江清月一手抓下紅蓋頭,看著滿院子裡的黑氣,眼裡充滿恐懼,雙手緊緊拉住江野的胳膊,

“不是你的,你卻想佔為己有”黑鴉從一團黑氣中現出真身,

“你是誰?”江野拿下牆上掛著的佩劍,緊握在手,看著對面冒著黑煙的男人,對上男人空洞的雙眼,江野呼吸一滯,根本不像是人..

“小花神,你的東西也該還給你了”黑鴉看向江野身後的江清月,空洞的眼睛竟然生出滿眼愧疚...

黑鴉再次化作黑煙衝著江清月飛了過去,江野舉起劍想要阻擋,可被強大的氣流衝擊到牆上,吐出一口鮮血“清月!”,倒在地上的江野看著一團黑氣穿過江清月的身體,那雙清澈的眼睛開始變得渾濁....

“清月!”江野不顧身上的劇痛衝到江清月身邊,一劍揮向黑鴉,黑鴉邊又化作黑氣躲過鋒利的劍刃...

“原來是你”赤莧一身紅衣,手中舉起無數尖刺刺向黑鴉,黑鴉躲過江野的劍刃卻沒躲過赤莧的毒刺..

“今日真是場精彩的好戲...哈哈哈哈”黑鴉嘴角流出黑血,深深看了江清月一眼便又化作黑煙消散了...

“江野”江清月渾濁的雙眼又變得清澈,但卻沒了柔弱,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江野,她沒有喊他江野哥,而是喊的江野...

江野聽到江清月的聲音後,身子一頓,緩緩轉身,“清月,你....沒事吧”

江野又吐出一口鮮血,單膝狠狠的跪倒在地上,那把劍支撐著上半身,他抬眼看著江清月,眼裡竟然有一絲祈求...

江清月沒有說話,而是張開雙手,散發出七色光芒,七色霧氣繞在江野的周身,疼痛感消失了,可是江野的心臟卻不受控制般疼痛起來...

“清月,我..”江野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

“小茶,都記起來了嗎?”赤莧越過地上的江野走到江清月的面前,柔聲問到,

“記起來了,小赤哥..”江清月覺得這一切太過於突然,在自己最幸福的時候又變得最不幸...

“江野”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江野,江清月心也在隱隱作痛,那些幸福是真實的,可最後的結局不是她能改變的,這是個死局,怎麼能拉上江野...

“我知道會有這一天”江野撐著劍慢慢起身,

“能不能別離開我,就算記起一切”江野眼眶變得通紅,

“小茶,你明白你不叫江清月”赤莧在一旁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切,看著女孩不捨的樣子,他攥緊了手...手指甲嵌入肉裡,

“江野,我沒忘記你,喝了那麼多的草藥,那樣的味道好像滲進了我的骨子裡”染上了江野的味道..江清月該怎麼說出離開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的,

“還要去那座山是嗎?”江野聽到江清月的話,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你去那座山,我便再回堰北村,只要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裡,我一定會隨你去,你不告訴我,我就是一寸一寸的找,也會找到你...”江野向著江清月走近,卻被赤莧擋住,

“清月,我才發現,是我離不了你”江野眼裡是隱忍著的淚,

“夠了!她本就不叫什麼江清月,你還不明白嗎?”赤莧手心又聚起毒刺,

“小赤哥,別動他”江清月轉身擋在江野面前,眼裡是糾結,眼裡是不捨,

“小茶,你最清楚,只要是你,傷我一次就能要我半條命”赤莧沒有消散掌心的毒刺,

“是他救了我一條命不是嗎?”江清月想到那晚自己被黑鴉這個瘋子傷到靈氣盡失,而赤莧卻不知所蹤,她心裡是怪罪他的...

“小花神,你不知道他,他去了...”魅狸看著赤莧落魄的神色忍不住出聲,

“是我的錯”赤莧打斷魅狸的話,眼裡的落魄轉成愧疚,小茶說的對,如果不是他意氣用事,不在她身邊,她根本不會失了靈氣,失了記憶...

“這出戏我也看夠了,她不會留下,更不會跟你走...”錦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院子裡,碾著地上的花瓣一步步朝屋內走來..

“小花神,今天,先對不住”金肆雙手一揮,無數個傀儡人一同出現在他的面前,

赤莧和江野看著湧來的傀儡人,神色一緊,都看向最裡面的女孩,同時朝著女孩跑來,

可是兩個人還是慢了一步,江清月被金肆拉住手腕,一瞬間消失,只留下地上一攤水,

“清月!”江野看著瞬間消失的人,心一涼,顧不上一群一群的傀儡人,衝出院子,抬頭早已不見女孩的蹤跡....

“又是這樣!”赤莧將渾身的怨氣化作根根毒刺,朝著傀儡人刺去...

金肆離得遠了,傀儡人自然而然的消散去...

“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失去她...”赤莧伸出一根帶刺的藤蔓纏住江野的身子將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江野被甩到門前的花轎上,狠狠的撞在花轎的把手上,雙手扶住冰涼的花轎,眼裡都是悲涼...就在剛剛,就在不久,他和他的女孩,明明都是笑著的,如今卻物是人非...

“那你殺了我”江野索性將手裡的劍扔到了地上...

“你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嗎?從小陪著她長大的人是我,最瞭解她的人也是我,你憑什麼覺得短短的幾個月你就能替代我的位置...”赤莧緩緩走到江野的面前,滿眼是血絲..

“...”江野沒有說話,緊緊閉著雙眼,他根本沒有能力去保護女孩,就算是娶了她又怎麼能留住她...他一個凡人...根本保護不了她.....他只覺得好痛苦,這樣的一顆被江清月牽絆著的心好痛苦,他想一劍刺向心髒,結束痛苦...

“赤莧,殺了他,小花神不會原諒你..”魅狸看著江野求死的眼神,赤莧真的會殺了他,如果赤莧殺了他,那個善良的小花神會有多痛苦...

“不去找小花神嗎?”魅狸跟在赤莧的身後,問到,

“那人傷不了她,或許她在那裡會更安全..”。

都走了...剛剛要殺了自己的赤莧走了,跟在他身後的女人走了...他的清月走了...江野抬頭看著天,又吐出一口鮮血,原來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真的會吐血....

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留下來,天空又飄起了雪花,他伸手學著江清月的樣子接著一片片雪花,今天的雪,比昨天的更大,更涼...

“醒醒,小花神,我沒使多大的力啊”金肆輕輕撫著江清月的臉,皺著眉說道,

“師父,她怎麼還不醒...”金肆不知叫了多少遍,身旁打坐的僧人就是不回應他,

“師父,你去看看”金肆粗魯的推了推坐著的僧人,

“兩世,還是改不了你這無禮的習慣”金無念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焦急的少年,和前世無異...

“到醒的時候,她自然會醒”金無念轉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女孩...都是苦命的孩子,前世苦,今生更苦,但願一切有所轉變...

“我等不到她醒了,師父,你說過的,你會好好保護她”金肆看著渾身冒氣的寒氣,是靈魔君在尋找他....

“放心去吧”金無念繼續閉上雙眼,金肆最後到床邊看了看女孩,眼裡是柔情,“阿白,有了師父就不用擔心了,師父會在我變強大前好好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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