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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當空,城中車水馬龍,繁華異常,不遠處黑壓壓的烏雲漸漸過境、籠罩住了這一片方城。
那城中央高臺處,白鬚道長一身灰色道袍,灰黑色長眉長鬚垂胸,遮住了他尖利的下頜,蓋住了他銳利的眼神,從遠看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道長,法術果然高深。今明城也要被我們控制了。”一個大腹便便、略顯油膩商人模樣的人搓著手掌道。
“施主過獎了,貧道既已承諾空明老友,自然會盡全力相助。”邊說邊捋順著眉須,儼然已是胸有成竹。
不過多時,那烏黑雲已經傾軋過來。
城中,正在趕路的幽蘭也注意到了異常。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血味腥氣,周邊的人們還沒有一如既往的易貨交易,駐足交談。
小娃娃手中的糖畫唬了滿嘴,母親正在溫柔的拿出帕子替他擦拭。
擔滿一筐蔬果的小販正在邊走邊吆喝著,鬥雞場的老闆喜滋滋的宣佈著獲勝的公雞排序,雜耍戲班最小的孩子正盯著頭頂摞起的第九層碗、周邊都是叫好聲,閣樓的小姐倚窗偷偷看著樓下書攤正在默書的小書生。
天空驟然轉黑,一方不可見地。喧鬧了一陣。人生漸漸稀釋在滂沱的大雨中。
劉白和官不離趕到時,已是傍晚,城內與城外形成鮮明對比,城外微風和煦,城內死氣沉沉。
緋紅身影已經踏上城樓,狹著眼,剛好與對坐高臺上的道士面對而立。道士輕蔑的甩出一道咒語,黑雲朝著城樓而去。
妖風陣陣卷著濃重的血腥氣息,砸向劉白,他右手掐訣阻住了黑雲。
那道士心下一沉,道行不淺的他自然能看出,眼前的小子毫無修為,可怎麼可能憑空擋住自己的咒術,且這掐訣的手法?還未見過道友用過,想來也是旁門左道,便不足為懼。
道士浮塵一甩,護法的五名梳著總角的道童自四角匯聚、邊唸咒邊改換陣型。
劉白唇角彎了彎,雙手合十掐訣,那烏雲被瞬間打散。
五名道童隨之消散。
老道身形晃了晃,震驚的看向城樓方向,卻不見緋紅身影。
電光石火之間,劉白已經閃到老道身後,他伸出手指,又嫌惡的搖了搖頭。拿腳踹了老道一腳,順便將他腰間的晶石袋子扯了下來。
沉甸甸滿滿一袋黑晶石、顆顆瑩潤、泛著光澤。
真是罕見,晶石在北方已經是少見,能聚集這麼多品質形狀俱佳的更是難得。
“何方小兒!敢在本天師面前造次!”那老道被踹出幾米遠,髮髻散亂,邊吹鬍子邊怒而發聲。
“老道士,若你將背後主使之人供將出來,或許小爺能少折磨你幾日。”
“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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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不離被劉白安置在不遠處的樹下,方才還能看到些許打鬥場景,現在已經完全不見。
“不離少爺。”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
官不離一個激靈,多少年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了。那聲音實在小的緊,他豎起耳朵仔細聽。
“少........爺..........”
一排排的高木,不遠處是一片空地,當中雜草叢生。
官不離扒開草叢的時候,幽蘭氣息奄奄趴在地上。
“你是....?”
“幽蘭,我是不染小姐的侍女。”
“你剛才也在城中?”官不離擰緊了眉頭,若真是如此,那幽蘭會否變異?
幽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猶豫片刻,官不離拿出一方麻絹搭在幽蘭腕上。
脈象無異,卻尤為虛弱,並非無毒,而是被抵消了。
“你就是那個略通醫術的幽蘭?”妹妹信中倒是提到過她的兩位侍女。
“是,少爺,老夫人派我來找你,攝政王他.. ......他中蠱,小姐有有危險。”
剛巧趕來的劉白就見一個形容灰白的女子,伸著枯槁的手,伸向官不離。
後頸一涼,官不離就覺自己轉了半個圓度,眼前就出現了劉白眯縫著的細眼。
他拎著官不離的衣領子,還晃了晃,“小子,妹子是誰啊?離那麼近,不知道城中的情況嗎?”
官不離莫名覺得有些心虛,“白兄,我妹妹有危險,這是她近侍幽蘭,我方才為她診脈,並無異常。”
“你臉怎麼紅了?”劉白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不離額間。
官不離只覺得後頸處的涼風也澆不熄這體內升騰流竄的暖意。
“不離?不離?”
只覺眼前是兩道虛影,官不離眸中噙上了一層水霧,一陣暈眩。
城中是依舊一片死寂,劉白尚未來得及清除城中瘴氣,剛好將幽蘭一同放入城中。
掐訣誦唸,將黑色晶石握在掌中,旋即晶石綻放出潔白的光芒,四周環境熠熠生輝。
劉白置身在這當中,緋紅衣角隨風獵獵飛舞,好似神明降世拯救世人。
不消半刻,城中被裡裡外外整體清洗了一遍。
中蠱時間不長,當中百姓很快就都恢復了。
雙眼渾濁血腥到漸漸清明,許多人因為體力不支癱倒在地,有些身體強健的還能夠保持清醒,卻也覺身體乏力,這便是解蠱後的感受了。
“少爺,我們快回去吧。”幽蘭倒是恢復的很快,雖然面色青白,但是已經恢復了神智。
“塕都周邊的城市還未解蠱,現在走,那些百姓...”官不離欲言又止。
“這裡交給我處理,你們可先趕路,回頭我處理好了就跟上你。”劉白適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