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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的臉上寫滿了擔心。她深吸一口氣,悄悄推開了王文羽房間的門。
王文羽的房間很簡單,一張擺滿書的書架旁邊放著書桌。書桌與床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放著床櫃。床櫃上放著一盒已經開啟的藥——帕羅西汀。
他不喜歡把窗簾拉開,所以他的房間一直都很昏暗。對此,姜雲已經說了很多次,但都沒有用。
床的另一邊與牆形成了一個角落,而王文羽正安靜的蜷縮在角落中。
姜雲猶豫了片刻,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發生什麼了嗎?”
“……”
王文羽沒有回答,他抬起頭看了姜雲一眼,搖了搖頭。
“別多想...不管出了什麼事,你要知道,你的背後始終有爸爸媽媽在...”
王文羽緊緊扼著左手手腕,擠出一個悲傷的笑容,聲音沙啞道:“媽,我沒事...我...”
他話音未落,姜雲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將他緊緊抱住。
她學歷不高,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她只知道,自已的兒子生病了,需要她的關心。她只希望自已的兒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過完一個普通人的一生。
王文羽愣了片刻,胸口有些發悶。他嘴唇微微顫抖,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媽,別這樣...
你越是這樣,我越是沒辦法放下你們...
……
“羽,你好像一隻野貓,把自已藏在深深的巷子裡面,對誰都保持著警惕。”
“羽,陰暗的巷子裡很冷吧?”
“羽,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王文羽的房間。王文羽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發了一分鐘的呆,接著翻身下床,洗漱吃飯上學。
有時候他感覺自已就像一臺機器,日復一日的重複著同樣的流程。
就像他以前讀過的一首詩:
昨日的事情日日反覆,
只需遵從昨日的慣例。
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
自然也不會有悲痛來襲。
為了躲避前方的絆腳石,
蟾蜍也會迂迴前行。
只不過,今天確實有點不一樣。因為今天上學的路上,多了一個人與他同行。
王文羽看了一眼在自已旁邊蹦蹦跳跳的蘇糖,面無表情道:“你怎麼會在這?”
蘇糖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自然地答道:“可能我們順路吧。肯定是巧合!”
王文羽皺著眉,沒有拆穿她。她清楚地記得昨天放學時蘇糖走的是與自已相反的路。
“你吃嗎?”
蘇糖拿起一個包子塞到王文羽的面前。王文羽脖子往後一縮,躲開了蘇糖的“偷襲”,謝道:“謝謝,我不餓。”
蘇糖顯然有些不甘心,擋在了王文羽的面前,高舉著手中的包子,勢必要塞進王文羽的嘴中。
王文羽頭痛的看著這個矮了他一個頭的少女,在心中嘆了口氣,接過了包子。
蘇糖得意的“哼哼”了一聲,揚著腦袋繼續蹦蹦跳跳的走著。
“喵~”
路過一個巷子口,蘇糖再次停下,好奇地在巷子中尋找著叫聲的源頭。
只見垃圾桶的後面,一隻野貓警惕地盯著兩人。
野貓的毛是白色,但渾身都是汙垢,不仔細看甚至會下意識地認為這是一隻灰貓。
“等下!”
蘇糖強行拽住繼續趕路的王文羽,搶下他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向垃圾桶走去。
“……”
王文羽無語地看了眼自已空空如也的手。
我的包子...
“小貓乖,這裡有好吃的。”
蘇糖剛一走近野貓,野貓立即弓著背,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野貓一面警惕地盯著蘇糖,一面慢慢地向後挪去,但又有些渴望地不時看一眼蘇糖手中的包子。
知道自已難以接近野貓,蘇糖索性將包子放到地上,慢慢後退,等著貓自已過來。
片刻後,野貓狐疑地看了一眼蘇糖,確認她對自已沒有威脅後,慢慢挪動腳步向包子靠近。
出於警惕,它將鼻子貼在包子上反覆嗅了半天,這次狼吞虎嚥起來。吃的過程中還不時抬頭望一眼不遠處的二人。
蘇糖深吸一口氣,一個箭步向貓靠近。
“貓貓讓我擼一下!”
事發突然,野貓也是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腦袋已經被蘇糖扼住。
“喵嗷!”
對蘇糖的突然襲擊,野貓幾乎是瞬間炸毛,迅速抬起爪子抓向蘇糖的手。
蘇糖沒想到野貓的反應會這麼大,還未反應過來,身後的王文羽已經一把將她拉了回去,躲過了野貓的襲擊。
野貓“嗚嗚”地叫著,一個轉身,矯捷地逃離這裡,竄進了巷子深處。
“野貓你都敢碰,不怕得狂犬病?!”王文羽聲音不大,但顯然有些生氣。
蘇糖嘟著嘴,有些委屈道:“我又不知道它反應會那麼大...”
見蘇糖這個樣子,王文羽也不好多說什麼,轉身衝她擺了擺手:“快走了,馬上遲到了。”
他看了眼手錶,“嘖”了一聲,突然拉起蘇糖的手開始狂奔。
“你...你幹嘛!”
蘇糖沒想到王文羽會突然去牽自已的手,前一刻還在心中埋怨王文羽兇自已,現在卻有些慌了。
“還有五分鐘遲到!”
“……”
以往王文羽都是卡點到班,誰想到偏偏今天在路上遇到了蘇糖,又是買早飯又是逗貓,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
果不其然,二人遲到了。
當老師及全班人用八卦的眼神看著氣喘吁吁,並且牽著手的兩人時,王文羽的臉都黑了,忙鬆開握住蘇糖的那隻手。
教室外。
蘇糖推了一下身旁的王文羽。
“對不起哈,讓你遲到了...”
“……”
王文羽不想說話。低調做人一直都是他的人生信條,所以他一直都在壓低自已的存在感,不讓自已出風頭。
誰知今天因為蘇糖,頓時讓他吸引了一眾的目光。
現在還隱隱能聽到幾個女生在教室裡竊竊私語。
“王文羽之前不是挺老實的嗎?這就和剛來的蘇糖勾搭上了?”
“他們會不會之前就認識?”
“別說了,我的八卦之魂已經燒起來了!”
蘇糖又推了一下王文羽。
“喂!羽豬!對不起嘛!”
羽豬?
王文羽嘴角一抽,閉上眼捏了捏鼻樑。
“我想靜靜...”
別問我靜靜是誰。
現在當務之急是想好臺詞應付班主任。他能感覺到剛才班主任看他的目光。
下課後,班主任走出教室,眼神複雜地看了王文羽和蘇糖一眼。
“你倆來我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