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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春茗被杜月生放下馬,側身閃進院子,緊忙掩了門。
聽到外面大隊人馬雜沓而過,她稍稍舒了一口氣。
避過官兵,藍春茗本想拉門出去,突然想起杜月生剛剛囑咐自己在這裡等他。便立時改變主意,縮退至牆角默然等候。
那阿三藏在被子裡移時,蒙得一身臭汗,這時探出頭來朝外張望,見沒啥動靜才鑽出被窩。
走到院子裡,阿三一眼瞧見倚在牆角的藍春茗,藍春茗也正好望向他,二人目光對接,不意都嚇了一大跳。
阿三雖然外相嬉皮,內裡卻鬼精的緊,眨巴兩眼便立時想到:這女子定是被官兵追捕,倉促間躲到自家院裡來了。
他本想趕出去了事,但再一細瞧,只見此女皓齒美目,暈顏生輝,不禁心裡一動。
隨即走上幾步,說道:“姑娘怕是被人追捕吧?快快進屋躲避!”
藍春茗惕然注視著阿三,不置可否。
這時,外面又有大隊人馬由遠及近奔來。
阿三急道:“院裡藏不住,快隨我來!”
說罷一把拉過藍春茗手腕,急走進屋。
情急之下,藍春茗束手無策, 直如提線木偶般隨他而去。
一連走過三道門,二人才停下來。
任憑外面如何嘈雜紛擾,到此頓覺塵囂全無,異常的僻靜。
房中流溢著一股淡淡的墨香,恰是一間書房無疑。
藍春茗環視一圈,但見書架上並無藏書,桌上也無筆架臺硯,只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阿三見藍春茗面露疑惑,忙解釋道:
“這是先父的書房。先父是進士,早年雲遊外地做官,致休後退居老家賦閒,置了這個院子。
“讀過書的人就是好風雅,整出這個書房,平日在此讀書寫字,自得其樂。他一仙逝,書房便敗落下來了。”
“書架上的書呢?”藍春茗問道。
“我又不讀書,拿去賣掉換酒吃了。”阿三嘻嘻笑道。
藍春茗平生最恨這等敗家子,不禁氣道:“你家裡還有甚麼人?你娘不管你麼?”
“爹爹去世後,我娘不久也去見爹爹了。”阿三語氣輕佻的說道。
藍春茗瞧見本是一對的梨花長背椅,現在只剩一張孤零零的被丟在牆角。知道又是他賤賣了,不由暗暗搖頭。
藍春茗原本以為此人古道熱腸,是位俠義之士,目下卻好感頓失,不由厭惡的撇撇嘴,無話好說。
“姑娘,你怎麼會被官兵追捕?”阿三涎皮怪相的問道,“怎麼瞧你也是個好人哪!”
藍春茗悚然心驚,不知怎樣回答。
阿三嘻嘻笑道:“我明白了!那些兵準是看你美貌而心生歹念吧!”
藍春茗低頭蹙眉,厭惡至極。
“姑娘餓了麼?我給你取些吃的。”阿三轉身就走。
“不用!我待一會就走……”
藍春茗話沒說完,阿三鎖上門自去了。
藍春茗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人出去幹麼要鎖門?怕是不安好心!
過了一會,阿三進來,手裡端著一盤饃饃和一小碟鹹乾菜,笑道:“吃吧!”
藍春茗哪裡敢吃,堅辭不受,阿三隻好作罷,訕訕說道:“姑娘怕饃饃裡有毒吧?”
說著拿起一個塞到嘴裡咬一口,嘟噥道:“你瞧會不會有毒?”
一個饃饃被他幾口嚥下肚裡。
“我得出去了!”藍春茗拔腳便跑。
阿三張手擋住門,說道:“外頭官兵到處在找你,出去還不是束手就擒?何苦呢!還不如在這裡待幾天,等風聲過了,再出去不遲。”
說著淫邪一笑,抓過藍春茗的手。
“待在這裡,哥管吃管喝,不怕餓著……”
藍春茗奮力掙脫,驚恐怒道:“走開!我要叫人了!”
“叫吧,叫吧。反正叫了也沒人聽到。縱然將官兵叫來,你又落到甚麼好處?還是乖乖聽話,方可少受點苦頭。嘿嘿!”
阿三說罷餓狼撲食般撲向藍春茗。
藍春茗哪肯就範,拼命反抗。
阿三跟藍春茗一邊扭打,一邊狎聲浪語說道:
“好心肝,就依了哥一回吧!出去給兵痞糟蹋,還不如讓哥先樂樂……自古美人關難過,當真不假,哥快受不住了……別怪哥無禮,要怪只怪你爹孃將你生得太俊……
“親親寶貝兒,咱們定是有緣,要不無緣無故你怎會到這兒,而咱也正好在此等候呢?天賜良緣,你就別推了……難怪咱見你好面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
杜月生擺脫追兵後,當即回身去找藍春茗。
見沿途牆上到處貼著他和藍春茗的畫相,便隨手揭下一張塞進懷裡。
奔了一陣,杜月生有點傻眼。
適才匆忙放下藍春茗,也沒留意那院子長啥模樣,這時真是頗費腦筋,不由後悔不已。
他腳下遲疑,望著街面院門一籌莫展,忿忿罵道:“這地頭他孃的真怪,院子都是一模一樣!”
罵歸罵,還得憑著模糊的記憶繼續找去。
走到一扇院門前,杜月生腳下一磕,“喀嚓”傳來物事折斷的聲音,撿起竟是一個女子的髮夾。
杜月生拿在手裡端詳片刻,突然想起藍春茗頭上也插過同樣一個,不由一陣狂喜,心道:“適才倉促下馬,不定是她遺落的。”
但看著已然斷折的髮夾,又不免惋惜。
當即縱身躍上牆頭左右尋視,卻未見藍春茗。
“定是被主人迎進屋了吧!”
杜月生堅信藍春茗必在此地,輕輕縱下,落於院內。
因外面不時有官兵經過,杜月生不敢高聲尋呼,只得一間間屋子悄悄查詢。
走到裡間,忽聞藍春茗呼叫,繼而桌椅瓶罐被撞倒,唏裡嘩啦響成一片。
杜月生吃了一驚,緊奔幾步,一掌擊碎書房門,跳了進去。
阿三、藍春茗二人被巨大的掌力震翻在地。
阿三大感惶惑,未及明白髮生了甚麼事,被杜月生一腳踏在當胸。
杜月生怒道:“好生面熟是吧?你瞧瞧是不是在這兒見過!”
說罷,探手入懷,掏出那張海捕貼告摜將過去。
阿三隻是一瞄,瞭然醒悟:原來這女子竟是官府通緝的江洋巨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