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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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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哈......”宋虯易緩緩睜開眼睛,他隱隱感到自己的胸口疼痛,他用那黏糊的手摸了摸那裡,所幸血不再流了,只是箭口還未癒合,他晃了晃頭,視線逐漸清晰起來,手扶著地面慢慢爬起。嘴裡還時不時的喘著氣,這是他心跳過快的緣故。

他站起了身子,看著自己被血染透的身子,他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一些血都幹了,地面上的血因為太多,只幹了最底層的一面,稍微上層的還比較新鮮。

他的眼皮微微顫著,眼睛的瞳孔不斷放大著,身體抖動的越來越厲害,他愣在原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那幹了許久與血混合的淚痕又變得流動起來,他不知該幹什麼,只是茫然,心裡打顫,腦子一片空白,思維慢了。森林的清新被血灌溉的混腥,墨綠的枝幹全是鏽跡斑斑的血漬,陽光已經沒了,只剩下了暗淡的星空,周圍冰冷的的寒風吹動著宋虯易殘破薄衣,心已經夠冷的他,身體更冷了,雙手變得僵硬,露出的身子帶著不幹的血與風博弈著,原本有些雪的地面已經混雜著血的氣味被風吹向別處,奇特的是風不大,但是地面的雪竟被吹起來像雨滴般隨風飄動,有些雪片落到了宋虯易的頭上,顯得那般可悲,它們好似在為宋虯易營造一個悲劇的舞臺。

他稍微動了下,慢慢的走向身邊的一具女屍旁邊,看著那被無數箭插在胸口,腰間,大腿,所幸臉部位置沒有被傷到,他還能認出她,那是給他酒杯的女人,一個昨天夜裡還向他示愛的女子,一個讓他的心亂了一整夜的朋友。

他微微跪了下來,一把摟住女人的頸脖放到自己的懷裡,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摸女人的臉,即使是兒時的王予意,那也只是一塊肉,可如今,摸在這女人臉上是那般的冰冷,手本就沒有知覺的宋虯易,他竟感到了溫暖,這好似一塊心頭的肉,他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女人臉上,他只是無聲的難過著,不知是先前太累了,喊不動了的緣故還是根本就不想喊了,周圍已經沒人了,他實在不想叨擾她們的 “休息”了。

一滴淚無意滴落到女人的眼睛中,讓女人的眼皮動了下,那一刻他以為女人活了,剛想去抹掉那滴眼淚,才發現是她眼皮上的血因為乾的緣故被這一滴熱淚融動了,他無力的低下頭,微微親在女人的額頭處。

宋虯易親了好久,直到他的腦子有些清醒,身體熱了起來,才微微站起身子,想著老師,他喊了無數聲,在腦海裡感應了很久,一點老師的痕跡都沒有,他更加無助了。

“老師,老師...也沒了...老師......”

沒等他在發洩下去,一段段老師在他腦海裡的話片刻式的呈現了出來。

“徒兒...命運...枷鎖...無悔...酒......”本來已經有些平靜的宋虯易,這下心裡更亂了,他哭的更大聲了,他不管不顧了,眼角似乎已經幹了,只有一點點淚水落下,他嘶吼的聲音倒很大很大,無聲的吶喊著,發洩著,怨恨著......

過了很久,天亮了。

宋虯易慢慢的將她們都安葬了,順便把那筆害人的錢也一同葬在了一起,自己渾身血漬,破爛不堪的往家裡的方向走去,這一切好似夢境,僅僅一夜,心疼的師父,稚嫩的示愛,許久的朋友,全部化為灰燼!

雖為冬末,可依舊寒冷,地上的雪還未化完,天上的陽光給他帶來唯一的溫暖,麻木的身體拖著迷失的心一點一點的回家,找著自己的爹孃傾訴,以前的他無論多痛,都是爹孃抱著他安慰他,他才得以“康復”,此刻給他造成的心理傷害最為致命,所幸他大了,還能反抗,只是一直處於崩潰和不崩潰的邊緣無限徘徊。

他拖著殘軀,意識模糊的像喪屍一般走著,原本就精神崩潰的他加上昨晚一夜的埋屍,精神也好,體力也罷全都被榨乾殆盡,此刻的他還能憑著僅剩的意志走回家已然不錯,只不過中途摔倒的次數會很多。那一整條回家的路上全都被他的足跡,血漬渲染著,雪哀哀的哭嚎著,領著寒風為他哀悼著,今天也是奇怪的一天,不僅陽光,還有雪花,寒風,這一切是那般不平!

陽光照射在他模糊的視線裡,雪花覆蓋著他殘軀的身體上,寒風為他抹平傷口,他竟神不知鬼不覺的看到了面前的木屋,那是他的家,就快到家了,他冰冷的臉上多出了一絲苦笑,木屋的出現加快了他回家的進步,他的腳邁得更大了,即使摔了一跤,也會馬上爬起,回家躺在爹孃的懷裡好好睡上一覺,因為他還是孩子,心裡想得便是家的溫暖,那也是目前唯一能讓他活下去的原因了。

來到木門前,他一看門又沒有關,想著爹孃肯定又在吧,他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手扶著木門的門框,手上的血無意印在了上面。

“爹...娘...我...我來晚了嗎?我......”剛剛還有些心樂的宋虯易從他踏入門的一刻,他就滿眼淚花,心滿是自責,無奈,大腦又亂了,他一下無力的倒靠在了門框邊,眼紅的看著面前的一起,他連上前看看他們的力氣都沒了。

映入眼簾的還是血,爹孃倒在了血泊裡,同時還有一個男人,他也死了,宋虯易認得,那是城裡張貼的通緝名單,是個採花大盜,有些內力,他爹孃興許是在反抗途中死去的,所幸男人也被宋虯易給母親的法寶炸死了,清晰的能夠看見那男人的下半身是沒的,想來被炸碎了,所以整個屋子充斥著血腥味,血還是流動的,想來是宋虯易來的路上發生的,他茫然的看著面前的一切,他連去看看他們的勇氣都沒了,他不敢,他自責,他無力,他看著血有一條方向流向了自己,猛的發瘋跑出來木屋。

“這不是...不是...不是我...我的家......”

他剛走出門口,腿就不動了,累的,痛的。他也看到了門口那具狼骨,那是爹做衣砍的,身子走都無法走了,他只能愣在那裡,這裡不是家,還能是哪裡呢?他又笑又哭,有些瘋了。

“對...酒!酒能消愁...能......”宋虯易摔倒在門口的一刻,身上那酒壺也落了下來,一看到酒,心裡瞬間冒出了許多想法,也不知為何,他猛的大口喝了起來,猛烈的往自己嘴裡灌,縱使酒流到了胸口內他都沒在意,在這寒冷的天氣,那酒流到胸口可是很冷的,但此刻他卻覺得無比溫暖,不知是酒裡女人的愛還是酒使身體發熱的緣故。

因為是第一次喝酒,喝這麼多,他猛的倒在了雪地裡,意識模糊的睡著了。就這樣帶著絲絲暖氣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天上下著的雪花鋪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層盔甲,寒風有些慢了起來,似乎是不想打擾他的睡眠吧!

“老師沒了...爹...娘...他們...都沒了......”這是他在睡著前最後想的一句話。

也是這一刻!天下再無宋虯易!

雪紛紛,人心亂,再無家,再無宋!寒冬末,迎春來,沐光語,心終平!

“唉!那時的我還未真正的長大,直到......”

“千潼,你又睡了?”

宋虯易看著蜷縮一團的傅千潼,靠在自己的肩膀邊,頭埋在了裡面,顯得那般可愛。其實千潼並未睡,只是藉著他的衣襟,默默流了淚,因為害怕被瞧見便假裝睡覺,但是宋虯易知道的,只是他不願打擾一個孩子的“安眠”罷了,看到千潼這副樣子,自己有些懷念與爹孃的那些時光裡,在那些時間裡總有人會成為你“被窩”,他們顯得那般溫暖,巴不得永遠不出來,只是人總會成長,被窩遲早會被掀開,孩子也會成為被窩,說不定是更加溫暖的被窩呢?

第二天

宋虯易微微醒來,此刻的天空已然高陽豔照,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很暖和,春天來了。

他微微站起身子,環顧了四周,發現一夜之間變了,好似來到了仙境,僅僅只是一夜,春天便來了,樹葉翠綠,枝芽新長,森林裡充滿了春風的氣息,一陣陣微風拂過宋虯易的臉龐,他感到那般清爽,整個身子都舒適萬分,地上的泥土也十分的鬆軟,那些雪全部消失的不見一點兒痕跡,他抬頭望去,一排排歸來的大燕鳴叫著,歡喜著,迎接著新的生活。

一月夜,一日陽,昨天與今天就好似這般,轉變的太快,宋虯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他帶著迷幻的希望一點點朝木門走去,他剛踏入,就停住了腳,即使外邊再怎麼變,屋內的依舊還是這般,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裡無數雜亂的思緒湧來。

掙扎過後,他安葬了爹孃的屍體,看著那男子的屍體,他猶豫了一會兒,做出了一個決定,這也是他爹曾經和他說過的話。

“易兒,你可知木若腐了,該怎麼辦?”

“用火燒了?”

“嗯!春風吹又生,木即生的新生,火會帶著新的熱情去燒灼汙穢之物,帶來新生......”

宋虯易並沒有埋葬那人的屍體,他使用內力將木屋點燃了,烈火帶著新生的熱烈走向了新的世界,而那男人則化作汙穢永遠的留在了昨天那陰寒的鬼祟之地。

“爹!娘,我們搬家了!原來的家壞了,它已經被蟲子啃食了,還傷到了你們,不過放心好了,我會來照顧你們的!”宋虯易此刻的心性一夜之間變了,成熟了些,也扭曲了些,這是那些陰影給他帶來的傷害,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老師、爹、娘、朋友的消失,給他帶來了不可逆轉的心理自責。

他看著烈火的燃燒,就站在那裡發呆,也不知想些什麼。

火快燒完了,但這是森林,若是不熄滅是會連同這片森林一起燒燬,所以他在火的周圍設定了一層防護。

就這樣,房子被燒得乾淨,那一片地面上只剩下了灰燼,灰燼被風吹著向天上飛去,宋虯易見它消失,朝房子的最後邊走去,那裡是一片懸崖。

中途,他路過一片小溪,那是向下流的,他踏腳過溪,看著溪水裡倒映出的自己,微微一驚,他的頭髮從昨夜的黑髮變成了白髮,滿頭白髮相飄,散開的細發被風吹著,朝自己的臉上打去,他微微苦笑了下,心裡滿是無奈,同時除了他的頭髮變得發白,還有他的臉也不知為何變得俊美,若不是看他身上的破衣和血漬,一定會認為他是哪家公子。他在心裡自嘲過後,便繼續朝著面前的懸崖走去。

來到崖口,他不免對眼前的景物一驚,雲層飄渺,一層爬著一層,霧氣帶動著雲層緩慢的流動,時不時從雲霧裡飛出來幾隻彩色的雲鳥,它們喜於雲,閒著沒事便躲於雲層之中,彩色的羽毛給雲層裝點出許多星點,它們透著光芒折射在雲中,那一刻雲層之中好似出現一張鳥臉。

“雲與霧,浩然蕩蕩,覆天下之羽,探天下之毛,少年慕然心氣傲,一身與天,道氣然!”這是一位書生看見自己朋友站在崖邊觀望著景色所描述的話,宋虯易一次偶然聽過。

宋虯易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在質問自己接下來幹什麼,他回答不上來,他既不是心氣高傲成仙的少年,也不是一念成魔屠戮天下的瘋子,他只是想陪著爹孃度過一生,好好的,不求財,不求名,不求權,不求何人愛他,不求揚名成仙,不求與世隔絕,只求好好的度過一生,他是普通人,一個想要普通生活的孩子,他是有奇遇,可那也只是家族受到排擠想要爹孃過得好一點,可這兩年過的很幸福,自己建的房屋,自己做的飯菜,自己探尋新的奧秘,他只是想要慢慢了解世界有趣的事情而已,他沒有高傲成仙的志向,沒有一統天下的意願,更沒有人人仰慕的天才之賦,他沒有過高的天賦,看望天下的大局觀,遊蕩世界追求自由的嚮往。

也正是他對這個世界瞭解少的緣故,使得他除了那一點為爹孃奮力的志氣,便再也沒了別的,他也沒有想過,即使老師告訴過很多故事,他也無動於衷。

曾經他的爹孃問過他,如果他們過世,他以後要做什麼,他說,他沒有想好,也不知道,只是他聽說了人修煉是可以長生的,因此他把老師教他的長生之道教給了爹孃,他爹以前有過內力,所以學起來很簡單,他娘沒學過,宋虯易便每次為他娘輸氣,以便他娘學會,長此以往,他們一家便可永生,當然這只是對於普通人的而已,對於有內力的自己便會長生之道。

他們一家只是世界上普通的一家,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想著普通人的生活,快樂著普通人的生活,可,這世間普通也好,不普通也好,總會有荊棘,總會有人欺負或崇拜你,這是沒辦法的,世間無法一條線統一,它始終會上下浮動!

宋虯易迎著春風的拂面,是那般開心,就像上一個春天,爹孃還在,他們在那個春天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那是屬於他們普通人的快樂,那也是他們為他們自己的春天上色的上的最好看的一刻,每人都有自己的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每人都會找尋亦或找到自己的快樂,陪伴著四季,四季也陪伴著你!

“爹!娘!我來找你們了!”宋虯易緊閉雙眼,一頭仰起,毅然決然的跳了下去,此前他還防止自己摔不死,將自己的氣遮蔽於世間,也就是此刻的他是個凡人,普通人!

懸崖下,似乎是一幅天堂之景。

“呼!呼...我...天界?爹...娘...師父......”

宋虯易微微醒來,他疑惑的看著四周,雲霧環繞,夾雜著斑點星光,像是星空被雲霧吞噬了掉入了凡間,地面的植物各色不一,有的他認得出來,但大部分他都認不出來,那些花草都好似有靈性一般轉動著身體,甚至還能怪異的扭曲著,好不歡喜,它們似乎在歡迎著新來的客人。他微微呼了口氣,猛然發現周圍的空氣很清新,美,這是他腦子接觸空氣第一反應,這空氣簡直就是仙氣,哪怕微微一絲都是外界的百倍,更別說其他的效果。他移動了身子,才發現自己剛剛躺在水池裡,站了起來。地上的水池很淺,像是一道小溪,很清,澈到能夠看清溪底的沙子,它們流過宋虯易的腳邊,就好似一陣清風吹過,很軟,這是他第一次見過的水,哪怕是仙人在城裡施法做的水潭也比不過此刻的溪水,最明顯的就是感覺,一個是生硬,一個是累了一天躺在床上的舒適度!

他微微抬頭,看見頭頂的一條瀑布,那徹底震撼了宋虯易的眼睛和心靈,那瀑布非常美,瀑布的水可以明顯看到水後的石頭塊,那些石頭塊,看似平凡卻十分規整,像是看到了一塊返璞歸真的玉,給心靈上直接的衝擊。瀑布的水很大,但聲音卻很小,一種鳥兒歌唱的微微音,最為震撼的還是瀑布兩邊的梔子花,它們很白,生長的位置更是奇特,它們沒有直接從石塊裡唱出來,反倒是它們站在上面,沒有一點與石頭接觸的痕跡,就是站在上面隨意擺著造型,歡樂的觀望著瀑布下的美景,這可是連法術都做不到的,因為那花是透明實體,透明的是花型,實體的是花心,簡直奇觀!

慢慢的,一絲絲光照了進來,這更為詭!宋虯易抬頭望去,那光是分散的刻意的打下來的,就像雪花飄落,那些光分成無數光柱不規則不同形狀的對映在花的四周邊,奇的是那一束光打在花上,只是照在四周,花的花蕊一點點都沒照到,更是鏡面反向的折向天空的雲霧之中,太奇了!在他的第一腦海裡,這絕不是光,絕不是太陽的光,因為太過奇怪,宋虯易也沒明白到底是什麼,就算是法術也很難這般,除非是仙界!

這裡的景色可以說是把書上那些離奇的景觀現象都描寫出來的整合版,這也是宋虯易的唯一解法,不知是他見識少還是這裡太美了,他都很疑惑。剛剛他想過了,這裡絕不是仙界亦或天界!他試過與周圍氣體溝通,結果便是他能夠有內力了,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不可能會與周圍氣相連線,也絕不會有內氣,這是一位仙人在書上說的,人死不論上了天還是仙亦或神都不會成為人,也絕不會凡間的氣!宋虯易想著,思考著,他不知自己想的對不對,畢竟自己學識少,見識少。同時他認為自己沒有死也是第一感官反應的,他總覺得這裡的氣雖有仙卻又有情,人間的情和脫俗的情這也是他的感覺。

他想著,實在想不出,周圍也沒人回應,只好走出溪水,當他踏入地面的時候才發現,這地面很軟,像是站在床上一般,一種與地面融為一體的感覺,他不知是自己沒有鞋子的緣故還是什麼,總之很舒服。

“我的身體恢復了?還,變得這般好看?”宋虯易無意回頭再看溪水,從草坪地面看去溪水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不知是剛剛那溪水太過清澈還是什麼緣故,站在溪水裡面看溪水只能看到水底,似乎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如今站在地面上看自己卻能看到,這實在是顛覆了他的認知和對萬物規律的理解。

水中的自己是白髮如絲,顏如女子,眼睛充滿生機,身體沒有一點點傷,全是光滑的體表,他的雙手也變得好看細長起來,此刻的他不是公子,不是君子,而是上仙!

他微微顫顫的摸著自己的臉龐,心裡不知是喜還是苦,為何偏偏此刻讓自己變得如此,為何偏偏還活著?疑問帶著夾雜了往事傷感的喜愁衝擊著自己的心靈,他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看著,欣賞著自己的美,滿是不甘!

“醒了?”一陣輕語傳入宋虯易的耳邊,這聲帶著冷漠卻又充滿著柔情,這也是宋虯易第一次聽到這麼好聽的聲音,他驀然回頭,發現森林間站著一位女子,甚是絕美。

宋虯易直面的看著她,那一刻他相信了自己來到了仙界,僅僅是因為她的美!女人雪白的長髮在風中微微搖曳,頭上沒有任何裝飾物,但卻比那些頭頂鑽玉都美,這是一種貼於自然界的美,白髮似水,雲雪皆比,散著的頭髮披披肩及腰好似天上的月潔,照亮著宋虯易心中的那顆有了汙穢的心,他的心靈被這髮絲帶到九霄雲外,與雪做舞,與風相吟,與雨相呼,與雲相看!女人的眸子更是絕美,一雙雪亮的玉眼睛,充滿看透世間一切的迷霧,也直擊了他的眼球,好似月亮就住在他的眼睛裡,他盯著女人的眼睛看,注意到了女人眼睛裡的眼球,這與傅千潼的不同,甚至還要高!雪玉的眼球外側有許多星星一樣的點點,那是長在裡面的,不斷髮著微亮,白光映著星光直透人間情!

她的眉睫細長,唇齒簡潔普通,卻透著平凡中藏有的心動感,微圓的鼻子,可愛的臉頰,像是書裡說的精靈,一件雪白連衣赤著腳柔氣的向宋虯易走來。那一刻,宋虯易對書裡的仙也好,神也罷,都沒眼前的女人那般可愛,那般眾生氣,像是民,卻又是仙,仙中藏凡,凡中顯仙,好不可愛,好不柔情,好不仙氣!

“仙女?姐姐......”宋虯易實在不知去說,只是腦子裡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那,那我的爹孃...他們......”宋虯易見女人抬手掩笑,那笑聲甜的宋虯易心亂撞!

宋虯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女人只是停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嬉笑起來,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他一時間懷疑了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可能是那女人的美貌讓自己身陷自己在仙界,畢竟這麼美的女人也只有仙界和書中才有,再加上週圍的環境,心裡百般糾結,無數疑問直擊心靈。

“我,可不是什麼仙女,至於你的爹孃...或許得問你自己了!”女人微微說道。

那一刻,宋虯易徹底明白了,自己的確沒死,同時也沒在仙界之類的,或許只是掉入了某個秘境之中亦或被面前的女人救了。他頓時不知所措,也不知該幹些什麼,也不知要做什麼,想什麼,只是出於疑惑,他向女人習慣性的說了一句。

“謝謝!”

“哼!小傢伙,可不是我救了你,你的運氣救了你,剛好落到水溪中,以便修復了身體,甚至境界都漲了,也是這緣分讓我們相遇。”女人輕聲哼笑了一句,解釋道。

“那......”宋虯易剛想說什麼,卻又無法說出,他環顧四周,不知接下來該幹什麼,茫然的看著水中英俊的自己。

“既是緣分,那便在我這住下吧!”女人笑著朝宋虯易說道,轉了轉身體朝著森林內走去。

“我...好!”宋虯易話到嘴邊,看著女人轉身就走,便跟了上去,雖說他的心裡不太好意思,可樂壞了!畢竟有著一位如此動人好看,甚至連書上說的仙都略遜幾分,他可不心樂。

就這樣,女人在此刻改變了宋虯易的一生!一個懵懂的孩子跟著女人去往了更加豐富的世界,他一步一步的學會了很多知識,很多很多他接觸不到的,很多很多他不懂的,那是一個令他足夠樂一輩子的世界!他永遠,永遠記住了女人的模樣,永遠永遠看到了屬於自己的美夢!那夢永遠永遠不會消散!

他跟著女人出了森林,那時的他才算真正的看清這個由女人所創的世界,無數他從未見過的生物、場景、夢靈...浮現在他的眼前,說是仙境也不為過,甚至更高!只可惜,這些便足夠撼的宋虯易內心,永遠的留在了這裡。

書上說的鬼怪在這裡成了星光化作的靈體隨意遊蕩著,帶著稚嫩的童笑穿著破爛衣物的它們像孩子一般歡喜打鬧著,地上的小草浮動飄起,像蒲公英飄到了它們的衣襟或額頭上。草地隨時變化,有時沙漠有時虛空有時雪地等很是神奇,也正是草地的變化,地面上的動植物也會變化,它們會變成適應那個時期的生物或想象的生物,無拘無束,沒有一點兒規則。天上的雲層也會變,凡是書上說過的場景都會出現,更多的是沒見過書上的,它們像是胡亂的拼接體,卻又美不勝收......

宋虯易看著這些東西,不知這裡有多大,有多美,他最為明顯的感覺便是無拘無束,不受一切的控制,隨心所欲,就好像連命運也被不規則的改變著,他此生感受到了自由,徹徹底底的自由,沒有命運的枷鎖,沒有煩心的情,沒有人間繁事,只有自己的夢幻,無限的夢。

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穿過那片神奇的區域,剛踏入面前鏡子一般的浮屏,他就聽到,看到許多的人,那些人可以是世間發生的事情,也可以是沒有發生過,被任意篡改,它們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也不是由多個故事組成的,反倒像自己是一個作家,隨意擺弄著面前的一切,人物的情感,事情的走向,世界的局面等在這裡他感到了主宰的權利感!那是一種周圍人物,建築結構,兵器等一切的掌握力!可卻又透著凡,他在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人物的改變,房屋的改變,甚至自己可以在意識裡隨意加速事情人物發生的速度亦或空間,它們都透露著凡間的情趣,俠義,性情...

“還挺聰明!剛來,就熟悉了。”女人看著宋虯易能夠用意識隨意改變場景人物的程序和空間變化,人物情感模擬和篡改,不禁有些驚歎,她原以為宋虯易只是一介武生,沒想到他的精神力這麼強大。

“嗯!我感覺,這裡好自由!”宋虯易聽著女人的話,把自己來到這裡的感受說了出來。

女人嬉笑著,沒有理會宋虯易,只是領著他繼續往前走,宋虯易越發感覺有趣,就像一本歷史書放映自由改變式的呈現在他的眼中,那簡直感覺自己就是命運主宰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宋虯易腦子清醒了許多,他抬頭望去,那是一間單調的木屋,木屋很溫馨,周圍全是花花草草,幾棵綠藤攀附在窗邊,迎著沐光,吹著春風。木屋的周圍有很多的樹,桃樹、梨樹、柏樹等種類太多,宋虯易數不過來,當時他以為只是幻化的,後來才知道上面結的果是可以吃的,而且很美味,吃出的味道完全是由自己的心情轉變的。

“你就住在這裡,若是不習慣,可以隨意變化,宮殿、皇宮、城邦...皆可,你即已熟悉,那我便不再教你。”說完,女人就化作一縷梔子花的葉片,消散在空中。

宋虯易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女人一襲白衣的飄散,心裡滿是喜歡!

就這樣,他在這裡待了一年,學會了很多東西,看清了很多事情,學會了自由!

他知道了女人叫梔焉,他聽女人說女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活著,叫什名,該幹些什麼,只知道,一覺醒來,周圍全是死人,那時是五歲,很是驚慌,直到她跑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才停下來,她在那裡看到了梔子花,覺得好看,便取名梔,焉覺得好聽,就這樣,她蕩啊蕩,選擇了此處的避世之地,因為女人性格柔弱平和,不愛熱鬧,喜於避世,樂於山水,再加上她也不知自己該幹些什麼,身世是什麼,家在哪裡,準確來說除了內力推出自己的年齡之外其他的什麼也不做,所得便在此處安定了下來,自己玩樂,慢慢的她憑藉自己的悟性感悟天道,內力極深,按照外邊人的說法算得了半仙了!可她不在乎,自己玩的開心。有一次她想要利用天道推算出關於自己的一切,可那像被一把鎖鎖住了,她只好等,等鑰匙開啟。在於宋虯易的一年裡,她把自己五歲看見的事情告訴了宋虯易,宋虯易聽她說的那些建築物,猜到了可能是皇城!而且極有可能是傅逾矩當年愛上公主的那個皇宮,也便是現在傅縱生死去的傅家的地方,那是傅縱生在皇城毀壞的基礎上建造的。女人那時藉著這些資料,開始推算,可還是鎖,沒有鑰匙,依舊開不了,她只好等,宋虯易對於皇城的瞭解也少,他也是偶爾聽同伴說的,同時就連同伴也知少,可以說,整個江湖,修仙界對於當年的事情的緣由知道的都少,只知傅逾矩的經歷名震了整個世界,不知那件轟動世界,一個如國家一般實力雄厚的皇城怎麼一夜毀壞,沒人知,除了傅逾矩,傅逾矩也在送完孩子就消失了,至此,那件事情基本上無人可知,女人也曾想出外界尋找訊息,可惜毫無音訊,據說當年皇城的人除了傅逾矩全都死了。

在這一年裡,他時常看到梔焉獨自一人舞蹈,歌唱,寫詩,作畫等,不亦樂乎,他知道了女人並不是一個高冷的仙人,她也只是一個凡人,一個避世的凡仙人,一個喜歡山水,樂於獨靜的女孩兒,她時常的表現都很像一個小女孩,雖說她才二十六,可單純的沒了身上那種成熟的氣息,有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的心,看似幼稚,卻又很幼稚。

她從未經歷過世間的繁瑣,世間的情,世間的事,五歲便找到此地,選擇避世,就好像一張白紙不過添了一朵梔子花,她靠著悟性領悟世間理,世間情,世間道,只是從未親身經歷過,至於五歲發生的事情,她找不到原因,是自己偶然摔到那裡的,還是自己就是那裡的亦或別人送到那裡的等,太多原因,太多疑惑都被鎖住了,但鎖不住她女孩的心,她依舊活的樂趣,心融於萬物,萬物趣於心,若一張白紙包裹了萬物,那萬物便不過打擾白紙的潔,唯有萬物的掙脫。

“你在此處,獨自一人,不孤單嗎?”

“算不上吧!我喜於萬物,樂於靜心。”

......

“你一個人是怎麼這麼厲害的!能教教我嗎?”

“不知,只知過得很開心,從不覺得厲害...”

“教你?我沒學過什麼心法,只有自己創造的亦或隨意寫的。”

“師傅!這招我也會了。”

那是宋虯易的第二位師傅,也是宋虯易第一次喜歡上了師傅。

......

“師傅,師傅!我...我可以喜歡你嗎?”

“可以呀!但也僅限於緣......”

......

這一年間,宋虯易學會了喝酒。記昔往約人,一酒照心間。一開始,他時常一人偷偷喝酒,很少在師傅面前喝,他害怕酒汙染了這一片仙界,後來師傅知道了,便告訴了他很多道理,他開始明目張膽的的喝起來,他的酒心由在一開始嘗一嘗的悲轉化成了在此地養成的灑脫之意,他對酒不在是簡單的消愁,對酒像是對愛一般。

一酒一心顫,一意往卻塵,回憶往昔約,有心不再淚。一酒灑脫意,一心成仙世,往事埋土灰,少年不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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