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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中不是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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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記不清楚這是哪一夜晚的月亮,只曉得每一夜的月亮都不過書桌上的月亮圓。張生涯在復讀一年之後終於又快參加高考了。

書桌旁是堆積成山的複習資料,右手邊的筆筒裝滿了寫完墨水的筆芯,辜負了所有人的期望,這一次不能再落榜了。

距離高考還有最後7天,張生涯日日夜夜的做著數不盡的習題,想要崩潰,想要反抗,卻又被書桌壁上的一張小紙條駁回。

“我們都要好好讀書,然後給咱村修一條又大又寬的馬路”張生涯只知道這是一個同村小妹妹在他小學時給他的。

到底是家人的期盼,還是小紙條的力量,張生涯好像越來越找不到方向,草叢裡的蛐蛐早已入眠,只剩筆尖與紙摩擦的聲響,格外明顯。

凌晨3點的鬧鐘響了,這是他給自己設定的最晚入睡時間,早上8點就必須起床,繼續開始新一輪的學習。

只有這5個小時的時間真正屬於他,他緩緩的躺在床上,也只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閉上眼卻只是額外的清醒。無形的力量或許早已將他擊潰。

“老大,這次我能高中嗎?我害怕我走不出這片田地,我害怕插一輩子秧,我不想成為小鎮做題家,但我早已成為了他。”張生涯麻木的問道。

老大是他的小熊玩偶,巴掌大,張生涯整日整日的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學習,也就自然而然少了許多朋友,只有老大會聽他說話。

老大有一個奇怪的魔法,每當張生涯對老大說完話,就會昏昏沉沉的進入夢鄉,在夢裡夢到老大帶他進到城裡,那裡有會在地裡鑽的,天上飛的鋼鐵巨蛇,有沒有人就能開的車,還有數不盡的美食。

這是他的鄉里從來沒見過也不敢想的東西,每到第2天早上起床,他總會對著枕頭旁的老大輕聲細語的說:“老大你真牛”。

“今天二姑的兒子在外面開公司,回來請宴,剛好週末跟我出去走走,再不出去曬曬太陽,你就快黴在屋裡了”媽媽說

從出門開始,張生涯的手上就抱著“高中物理公式大全,對他來說,這比寶貝還重要”。

人還未到,便聽見鑼鼓喧天。還有響徹雲霄的煙花聲,只可惜張生涯似乎早對外界的一切都已經麻木了。

看著二姑的兒子,多麼的風光,眾人將他團團圍住,充斥著噓寒問暖,從未見他的嘴角放下過。

正式開席前,錢老二向大家展示了許多來自城裡的科技“無線控制器”“智慧手錶”“掃地機器人”只在電視和卷子上出現過的東西,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張生涯表面上平平靜靜,內心卻如此激動,更加充滿了對大城市的嚮往,他好像認為大城市吃飯都不用自己吃。

看著被自己一遍一遍翻爛的“高中物理公式大全”看著逐漸模糊的公式,心中又燃起了一股信念,這次他好像有了方向,有了目標,直達他所憧憬的未來。

飯後回到家,他沒敢休息,繼續努力的學習著,看著日曆上的時間一天一天的接近高考的日子...

“老大明天就高考了,你覺得我可以嗎?萬一我只能插一輩子的秧呢?一輩子生活在這片田地,永遠也出不去”張生涯憂慮的說。

今晚的夢裡,老大沒有帶他去到大城市,只是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相信自己”夢便醒了,醒來果真手上捏著一張紙條,儘管張天涯不知道這張紙條從何而來。

時間一晃,來到了高考的日子,張天涯收拾好自己,平復好心情,毅然決然的踏入了考場,想到二姑家的兒子,他便也就充滿了鬥志,他寫的每一個字都是為未來所鋪的磚,伴著紙條和家人,自己的信念。這一次的他沒有失敗。

查成績當天,沒有什麼特別,只有長天涯的喊聲震耳欲聾“媽,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不用插一輩子的秧了,我要去城裡,去到大城市裡!”張天涯看著自己的成績,看著桌壁上那張微微泛黃的紙條,再一次模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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