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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時孤也年幼,很多事情記不清了,但孤記得,當時江湖廟堂所有勢力都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天災。”
“無論是皇室宗族、農戶商賈、百工之人都一同拿起武器,抵抗魔物的入侵。”
“那年還發生了一件大事,與諸位有些關聯。”
“蘇餘荀入魔了……對吧。”
沈日永嘆了口氣,講起赤星守正時期發生的事情,總是有些沉重,當年實在是太殘酷了。
外面暴雨傾盆,夾雜著雷鳴,屋內的氛圍壓抑。
火堆中微光閃爍,火焰已經比剛才小了很多,屋內有些陰涼。
八年前,朱星然剛八歲,是幾人中最小的,記得的事情也最少。
蘇餘荀這個名字,他聽說過,江湖中對他譭譽參半,人人都不願提起。
說來他也算沈日永、柳寅月、朱星然三人的師兄,因為他正是密山先生的其中一位弟子。
雖然他在密山上習靈鬼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年齡要大他們兩旬還多。
蘇餘荀下山後獨自闖蕩江湖,親友眾多,一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實力更是出類拔萃,被稱為天下第一大俠。
他聯合江湖各大門派,創立了俠客盟,重新塑造了江湖秩序,也讓靈鬼術被更多的人看到。
但所有鮮花和讚揚到赤星守心的時刻,戛然而止。
據說赤星守心的第一天,他殺了魔物無數,屍體堆積如山,土地都被染成了黑色。
可沒堅持多久,他就被魔氣蠱惑,走火入魔,凡是入眼者,無論魔物還是活人都逃不過他的劍刃。
星宿恢復正常,天地重新執行時,他便消失,此後只出現在傳聞中。
後來靈鬼術被江湖稱為禁術、詭秘之術,多半是因為入魔後的蘇餘荀。
“當年蘇餘荀便是在土煞之地入魔的。”
秦芸嵐說,“便是在這個破舊道觀邊不遠的一處荒野。”
“有傳說,赤星守心的天相出現,人們便不再受到天神庇佑,所以魔物才敢肆意作亂。”
“關於天神庇佑的傳說,有很多的版本,其中一個版本是鐘山上的天神。”
“鐘山上有一天神,名叫燭龍,又叫燭陰,形態是人面蛇身,渾身赤色,眼睛是豎著長的。”
“傳說中,燭龍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
“所以有人猜測,赤星守心時,只有黑夜,沒有白晝是因為燭龍沒有睜眼,如若能和天神對話,請求庇佑,赤星守心的天相便不會再出現。”
“而能與天神交流,何其困難,唯一的途徑便是擁有天神身上的某一物品。”
“某一物品?”朱星然不解。
“對,比如鬍鬚、鱗片一類的東西。”秦芸嵐解釋道。
“這個傳說由來已久,據說蘇餘荀曾在赤星守心出現前到訪過鐘山,他身上可能有天神燭龍的某樣物品。”
“可若蘇餘荀身上有天神之物,那八年前赤星守心的時刻,他為何沒有拿著物件,與天神溝通,請求天神開眼?”
柳寅月感覺這傳說頗為虛幻縹緲,凡涉及神魔之說,難辨真假。
“公子問得是,有人說拿到天神之物能與天神溝通的辦法行不通,也有人說蘇餘荀雖到過鐘山,可並未找到天神之物。”
“但無論辦法是否可行,總要試一試,為了……阻止赤星守心再次出現。”
外面一陣涼風吹進來,夾雜著雨滴,火堆中的柴火徹底燃盡了,幾人打了個哆嗦。
“你說什麼?”沈日永盯著她的眼睛。
這事可不能亂說,赤星守心是所有天相中最兇險的,每次出現都意味著死亡與殺戮,是大凶之兆。
而這種天相八年前出現過一次。
那是皇帝統一宇內,戰爭結束,百姓迎來和平的第一年。
據說是因為戰爭殺伐過重,流血千里,導致上天降下了懲罰,引來魔物的攻擊。
可如今太平已久,人們終於走出了陰霾,日漸安寧富足,怎麼還會出現赤星守心的天相。
秦芸嵐始終很平靜,即使說出這般驚人的訊息,表情和儀態也沒有變過。
“是孤的夫子青雲先生卜得卦,先生本來要迎接八十大壽了,夜裡觀星時覺得有異常,就卜了一卦。”
“那卦龜甲斷裂,蓍草掉落,極為不祥。”
“先生卜過那卦,不出一個月就病逝了,沒能到八十週歲。”
“先生臨走時說,不近不遠,不昧不詳,或可避免,或避無可避。”
朱星然暗自思考這句話。
不近不遠,說明赤星守心不會那麼快地出現,可能有幾年,或者十幾年的時間,事態還沒有那麼急迫,可以再想辦法。
不昧不詳,就是不隱藏也不詳實,此事還不是定數,或許真相還隱藏在黑暗之中。
或可避免,或避無可避,說明有避免赤星守心出現的辦法,但也可能法子不管用,險惡天相終會降臨。
“這事雖然還沒確定,只是先生的一個卦象,但父皇和孤都覺得應該早做準備,提前想辦法。”
“此番孤除了尋心上人,確實還有一件要事,便是到蘇餘荀當年入魔的土煞之地,尋找可否有遺落的天神之物。”
“所以諸位公子如若時間寬裕,可願幫孤一同尋找天神之物?”
三人互相看了看,這事確實重要,關乎於國運民生。
公主芸嵐是青雲先生的得意高徒,平日裡便頗有美名,此次更是隻身前往,不像是說謊。
她也根本沒必要對三人說這麼大的謊。
屋外暴雨停了,雨後初霽,雲開日出,正好可以上路。
“你放心我們一起去找天神之物?此物如此重要,若是我們找到了,偷偷藏起來怎麼辦?”
沈日永用玩笑的語氣說,深邃的瞳孔中卻並無玩笑之意。
“青雲先生與密山先生曾是同窗,往日交好,你們是密山先生的弟子,孤自然信得過。”
“好,既然如此,我們便幫你這個忙。”
正好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天神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