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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天空竟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起初還是輕柔如絲,但很快便越下越大,原本還在周圍駐足觀看的人們,此刻卻像是一群受驚的蜜蜂一般,紛紛四散而逃,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然而,唯有徐以翎宛如一座雕塑般,低垂著頭顱靜靜地跪在原地,紋絲未動。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這雨再這樣砸下去人估計得吃不消。”
“他是分神期修士,沒那麼弱。”
“你確定?”
“我看資料上可是記載著他為了你強行突破修為,先是斬殺了SS級喪屍,後又強行破開空間,動用了不屬於他這個階段的能力,被虛空之力反噬,傷沒養好就來A市找你來了,後又聽到你和我的婚事,聽說只是聽到了一個蕭蕭的名字,就誤以為是你,才做了後面的事情。”
“你不要為他強行洗白。”蕭成雙打斷他的話。
“我是不是被他脫罪,你心裡清楚,他這一路從魔天寶域到Y市到海底實驗室,再到A市,哪一條不是因為你。”
“他有沒有做過,做了些什麼你很清楚。”
“那都是他一廂情願。”蕭成雙這麼說著,但腦海裡想的卻不是這樣的,但他感覺不到心的存在,明明理智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但他就是能很冷靜的說出近乎絕情的話。
“那你現在就去跟他說,讓他滾,你蕭成雙永遠也不會喜歡他,讓他死心,而不是一味地釣著人家,拿別人的真心踐踏,你很有成就感嗎?蕭成雙。”
容洛莊的每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劍,狠狠地扎進了蕭成雙不再跳動的心臟上,蕭成雙感覺到了久違的疼痛,他摸上自已早已空掉的心房。
“怎麼,你不敢嗎?你做不到嗎?”容洛莊發出靈魂般的質問。
蕭成雙第一次用理智審視這件事情,他腦海的記憶告訴他他做不到,他沒辦法做到,是因為什麼,明明他可以做到的,就像上一輩子那樣,為什麼這一輩子不行。
是的,是蕭成雙的記憶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蕭成雙這輩子的記憶是徐以翎一筆一畫刻上去的,在蕭成雙平淡無奇的十年末世裡染上了濃重的筆墨。
“拿著你的黑雨傘,拔出你的長劍,對著他的心口刺過去,他就會死心,沒關係的分神期修士沒那麼容易死,他知道了答案自已就會離開。”容洛莊將黑雨傘遞到他手裡,將他推出門外。
蕭成雙被他推出門外,拿著手中的黑雨傘默默發呆。
沉默片刻,他緩緩走下二樓,漸漸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雨幕中一把黑雨傘,出現在空蕩的街道里,雨噼裡啪啦地砸在傘面上炸起許多水花。
一個黑影籠罩著跪在地上的徐以翎,緊接著是一把傘。
徐以翎感覺沉重的雨,突然一輕,他茫然的抬頭看去,對上了蕭成雙那雙極其好看的丹鳳眼,那眼中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
“你還要跪多久,回家了。”蕭成雙淡淡開口。
徐以翎一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心裡充斥著莫大的欣喜,“蕭蕭,你答應我了?”
蕭成雙不能理解他這樣的心情,他激動的朝蕭成雙撲去,拿著傘站在雨中的蕭成雙一個沒站穩,手中的傘飄向空中,人也被掀翻在地。
一陣火元素的異能瞬間將二人包裹,蕭成雙沒有感覺到任何寒冷,就連飄向空中的傘也被突然出現的小火龍穩穩接住,撐在二人上方,為二人遮風擋雨。
本來還落湯雞一樣的徐以翎只要念頭一動,身上的水瞬間就被他收回,火異能一烘,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剛剛的慘樣完全消失不見。
蕭成雙突然有點後悔,不應該被容洛莊忽悠的。
這傢伙跟慘一點都沾不上邊。
“答應了我,就不能反悔。”徐以翎彷彿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蕭成雙在他懷裡輕微的蹭了蹭,徐以翎以為他是要掙扎,便抱得更緊了些。
那些躲雨的觀眾邊躲雨邊看著好戲,本以為會是一場悲劇收場,結果不知從哪走出來一人,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很顯然是從新和好了,眾人紛紛不約而同地被猝不及防的餵了一大碗狗糧。
徐以翎摟住蕭成雙的腰,將他打橫抱起,蕭成雙順勢雙手搭在他的脖頸間。
“你打算幹嘛?”
“地面積水太多,路面溼滑,我願為娘子代步。”
“那好吧!”蕭成雙難得好說話。
在蕭成雙的記憶裡徐以翎一直喜歡這樣抱著他走路,蕭成雙也樂得把他當代步工具。
徐以翎沒有說話,也沒有調戲他,蕭成雙感覺到困,就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靠枕睡著了。
當天晚上,蕭成雙又發燒了,來勢迅猛,容洛莊和徐以翎兩人圍在他床頭忙活了大半夜。
容洛莊拿著新研發的藥劑為蕭成雙注射,容洛莊在心裡想著:“這藥效是越來越不行了,看來我得想想其它辦法。”
“他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事,只是普通高燒而已,蕭成雙最近不能沾染雨水,也不能著涼,不能吃腥辣的東西,稍微注意一點就行了。”
徐以翎很明顯不信,但也是很認真地聽著容洛莊所說的注意事項。
蕭成雙和容洛莊都不說,徐以翎也沒有追問到底的。
蕭成雙睡得極其不安穩,他做了個夢,夢中的情景非常真實,彷彿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徐以翎憑藉自已的一廂情願強行將他拐到道紫山莊,跪在宗廟祠堂內,面向列祖列宗,宗門牌位,祖師爺等等……向天道起誓,結為道侶。
天道的起誓需要兩個互相相愛的人才能結下永恆的道侶契約。
“你為什麼結不下心契,你難道不愛我嗎?”徐以翎捉住一身紅衣美得驚心動魄的新婚妻子,無法結契就代表著一件事情,他的道侶並不愛他,連天道的一關都過不了。
“怎麼會……”徐以翎喃喃自語,他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竟是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嗎?”
“……”
蕭成雙想說不是這樣的,但眼前的美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玩偶,就那麼靜默的看著徐以翎歇斯底里,他摸上了自已的胸膛,那裡空蕩蕩一片。
沒有心的人如何結印。
蕭成雙從噩夢中醒來,再次摸上自已的心房,那裡還是一點跳動的痕跡都沒有。
當天夜裡他就跑去找了容洛莊。
“蕭蕭,來我這裡有事嗎?你不準備著和徐以翎回道紫山莊來我這裡幹嘛。”
“有什麼辦法讓我的心歸位嗎?”蕭成雙沒有多餘的廢話,單刀直入道。
他拿出了空間戒指內一直沒有跳動過的心臟,問容洛莊。
“為什麼要這樣做?”容洛莊面色一沉。
“活著不好嗎?”容洛莊不答反問。
“我回到紫山莊,是為了和師兄成親,成親的第一步就是結印,沒有心的人是無法結印的。”蕭成雙不帶絲毫感情地陳述著事實。
容洛莊頗為頭疼,他怎麼就忘了這茬呢?
他突然有點後悔勸蕭成雙回去。
“這婚非結不可?”
蕭成雙點點頭。
“哪怕會丟掉你的性命也要結嗎?”
蕭成雙還是點點頭,既然已經決定,蕭成雙就不會後悔,他從一開始選擇這顆心的時候,他就料到了往後所有的結局。
他想要自已的感情,就那麼簡單。
容洛莊一臉無語的看著蕭成雙,如同看到了那個為愛奮不顧身的妹妹,他遇到的戀愛腦怎麼就那麼無藥可救呢!
“可以解除,但是這一旦解除了,想要再封印起來就難了,我那些藥劑只能壓制你體內精神力暴動頂多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必須回來找我,不然我沒法保你性命。”
“你一旦心臟被粉碎你就會徹底死亡,也會變得毫無感情,你懂嗎?”
容洛莊將冰箱裡剩下的所有藥劑交給他。
蕭成雙收進空間戒指。
某種協議達成。
幾天後
某座廢棄的城市內,徐以翎駕馭著小火龍前向,他拿著一條釣魚竿,綁著一個極品火系晶石,釣在小紅龍前方,不時的轉動著方向,這條本龍體型巨大,倒是一個不錯的代步工具。
蕭成雙躺在他的大腿上,指著他的胸膛道:“你未免太過分了,這麼欺負這個世界上僅剩的一條龍。”
說完就伸出食指和中指併攏,好看的手指一翻,變出了好多火符紙,悄悄默唸口訣,燃燒的火符紙就全都飄向了前方的小火龍。
小火龍將這些符紙全部吃下,打了個飽嗝,蹲在地上不走了。
蕭成雙:……
徐以翎:……
徐以翎揮動著手裡的釣魚竿,極品火系晶石在小火龍面前晃悠,小火龍打了個哈欠,閉上龍眼,睡著了。
徐以翎:……
徐以翎無奈的嘆息一聲,“小師弟,你把它喂得那麼飽,它會偷懶的。”
蕭成雙:……
蕭成雙想拿什麼補救一下,就召喚出了鬼王。
“封印之法,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萬法歸一,急急如律令,破。”
徐以翎好笑地看著這種放大版的巨貓,挺符合蕭師弟的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去!帶我們向道紫山莊出發。”蕭成雙命令道。
然後就見呆頭呆腦的鬼王大頭朝他靠近,露出尖牙,叼起了他的後衣領。
“啊啊啊!不是這樣,放開我你的口水!”只見小師弟雙腳離地,被大貓貓叼了起來,在空中搖晃,不時發出炸毛的聲音。
大貓貓放開他。
蕭成雙再次命令,“你低下身讓我們上去。”
然後就見大貓貓似懂非懂地低下身子,蕭成雙還沒上去,大貓貓就翻了個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一臉求撫摸求安慰的姿態。
蕭成雙伸出來的手氣得直抖。
他和鬼王壓根無法溝通。
“小師弟,剩下的路為夫抱你過去如何,彆氣了。”
“不用。”蕭成雙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輛腳踏車,“會踩嗎?”
“沒什麼是我不會的。”徐以翎看著這造型奇特的玩意,思考了一下,他來A市的路上連汽車都會開了,這東西應該不難。
的確如徐以翎想象的那般不難,徐以翎剛開始載著蕭成雙還搖晃搖搖晃晃的,徐以翎暗自用法術掌握平衡,發現這東西只要拿雙腿登就行,壓根沒啥技術含量。
蕭成雙的手突然攬過徐以翎的腰,頭貼著徐以翎的後背。
徐以翎還是第一次被蕭成雙主動抱住腰部,他的手有些控制不住方向盤,
“徐師兄,你好香呀,靠著你好舒服。”就聽蕭成雙慵懶的聲音含糊地說道。
不時還用頭蹭了蹭他的後背,徐以翎半個身子都麻了。
自從蕭成雙離開A市,徐以翎就發現蕭成雙越來越好說話了,人也軟軟的,還很喜歡粘著他,把徐以翎撩得一愣一愣的。
他非常喜歡這樣的蕭成雙,感覺自已整個人都要融化了,心裡甜絲絲,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
當他到達道紫山莊山下時,這種名為高興的情緒已經到達了頂峰。
他將腳踏車放好,非常有誠意的拿水洗了洗手,用乾淨的布擦了擦,再三確認自已的手乾淨無比後,才緊張的向他的夫人伸出了手。
手在空中不受控制地顫抖,徐以翎在心裡暗罵自已不爭氣,但是手還是沒有少抖幾分。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掌輕輕地搭在了他的手心上,彷彿帶著某種神奇的魔力,瞬間讓他原本不安的心落實了幾分。
他抬起漆黑如墨的雙眸,眼神微暗,眼中倒映的神采卻是無法掩飾,他可以黑的徹底,但他的眼前人,心上人,意中人,必然光彩奪目,有讓他為之傾倒的容顏,有著讓他為之心動的性格,他的一切他都願意為之付出一切,他只想證明他兩輩子喜歡的人,絕非是他一廂情願。
徐以翎接過他的手,摟過他的腰,將他打橫抱起,然後一步一步沉穩有力地踏上青磚石階上。
每一步彷彿有一個世紀那般漫長,而他懷裡的人,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