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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迴轉陳老道肉身中,看見懷裡的孩子已熟睡。
望著孩童稚嫩的臉龐,嘴角還掛著淺淺的微笑。
陳老道一夜沉悶的心情也受到感染,緊鎖的眉頭也放鬆了下來。
環顧四周,沒什麼好說的。
輕輕的抱起孩子,一路向東走去,返回華山。
……
……
在那個時代,華山上還有不少野獸,再加上山上吃鹽困難,華山上可謂是人跡罕至,只有一些人不願為世俗所擾,一心向道的,才在這華山之上隱居。
畢竟這山之險,可了得。
山如利劍,鋒指九天。氣勢磅礴,誰敢多言!
居住在山下的居民,日夜望著這座山,都不敢上山一趟,只有一些老獵戶,收下重金,才敢帶人上山。
什麼?你問怎麼有人會給錢,上山去一觀。
那麼就得問問詩聖杜甫了,那一首《望嶽》,那一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不曉得使多少讀書人、武林人,不時來這華山登頂,賞此奇觀。
老獵戶可喜歡那些讀書人到來,一群公子哥帶上一幫僕人,給得又多,又愛裝大方,老獵戶帶他們到幾個低矮的山頭,就讓他們氣喘吁吁,打道回府了。
可遇見那些武林中人,出手小氣不說,帶上半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給這山中再留下一縷亡魂。
說回陳老道,他百年前就來到這華山找了一處住下,在這華山上修道,不時地會下山,用打來的獵物和山下居民換一些鹽巴。
一來二去,在這住了過百年,還是精神奕奕,鶴髮童顏。
這山下有一些居民,還穿開襠褲就見到過這位陳老道,看他白髮蒼蒼,直喊陳老道。一直到垂暮之年還見到陳老道,還是一般模樣,這自然就心甘情願道上一句,“陳老神仙”。
陳老道與山下居民也很和睦,甚至偶爾在山上修煉之時,也會不時地望望這山下小鎮的氣息。
看看有無邪氣冒出,有無生氣消去,若有熟悉的生氣消失,就會裝作正巧下山換鹽巴,隨便為他們主持喪事。
但是這個鎮上的居民已經很少見到這位老神仙了,因為老道前些年收了兩個門徒,這幾年都是他們倆下山來換鹽。
話又說回陳老道,他披星戴月趕到山下時,已是午夜,便不打擾居民,獨自一人趁夜色上山。
進入山裡,老道士也不怕被人看見,會覺得驚世駭俗。
只見他一提氣,飛身一躍,踩在樹頂,又輕踩樹枝來借力,每一次借力便飛躍數丈,而懷中的孩童還在熟睡著,絲毫沒有感受到什麼力道。
一路趕路不用多說。
且容我為大傢伙介紹一下他們居住這山峰。
且看這一峰,亂石嶙峋,一重接一重,在這華山上,拔地而起,頗有幾分松塔之形,便被陳老道隨口稱之“松塔峰”。
峰頂,有一道觀,與大樹相依築起,觀內供奉三清香火,檀香渺渺,在一旁還供著一個小小的木製神位,觀後還有平房一間,水缸數口等等。
這山峰之巔,一片光禿禿的,只有一棵樹,樹身要幾人才可合抱。
陳老道曾經和徒弟說過,這山上養分少,這樹越長越大,為了生存就把這山上所有的養分吸收,獨佔山巔,所以才長得這麼粗壯。
其實師傅還有東西沒有告訴弟子。
這樹獨佔一山,雖不是在華山最高那山峰,卻也比尋常之地有靈氣,在此吸收得日月精華,又久不親近人類。
若有一天,這山上養分不夠了,便會養出樹精,去搶奪其他養分,以供養自身。
這樹的養分是什麼呢?
比方說,靈氣之物,其它樹之心,或人類,尤其是靈力修道者。
因此陳老道當年上華山,本可以選擇其他更高的山峰居住,最後卻依然選擇了這松塔峰。
日夜與樹同住,讓樹感受人的喜怒哀樂,未來哪怕養出樹精,也不會對人有太大的惡意,至於去搶奪其他樹的養分,那就不在陳老道的考慮中了。
回到松塔峰,正值日出之時。
陳老道遙遙看到松塔峰,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竟從另一個峰頂,一躍向天,不時力竭,便在空中無形處,一踩一借力,彷佛是踏雲而至。
觀裡兩名剛剛起來做早課的弟子便見到了這一幕。
且看陳老道。
身居大日中,渾身沐金光,
腳踏浮雲端,神仙下凡般!
不一會便在弟子們震撼目光中,緩緩落在峰頂。
陳老道深吸一口山巔清晨冷冽清新的空氣,受昨夜之事影響的心境,不由放鬆許多,心中有些感慨。
這好友之子受此劫難,先被歹人帶進世間極惡地,受惡念纏身。
又接受世間最純淨之念洗禮,天生便對日月中的靈力有親和感,未來一走上修道之路,便不得了。
可失去唯一的親人,在心中留下了一絲破綻,讓惡念隱藏在心底深處。
受此世間難遇之難,也不知這孩童將來會怎樣啊。
搖著頭,似要把世事澹忘,臉上還是有些愁容。
直至看見旁邊的兩個弟子,這才轉換心情,露出幾分笑意。
兩位弟子滿臉敬重,手擺出敬師禮,走上前來問候:“徒兒拜見師父。”
陳老道看了看兩位弟子,笑著摸著鬍鬚出聲道:“不錯,不錯,為師還以為,不在山上幾天,你們這兩個小機靈會偷懶的。”
兩位弟子還想說些什麼。
懷中的孩童聽到有聲音,便醒了過來。
這孩童今年才三歲大,對身邊事物尚顯懵懂。
這孩子看到抱著他的陳老道,臉上帶著笑意正看著他。
小小的心靈也對面前這老道人產生了好感。
孩子雖然還年幼,但是已經有記憶了,知道是父親把自己託付給面前這位老人家的。
“老爺爺,我父親去哪兒了?”孩子向陳老道問道。
聽到面前孩子的問題,想到多年的好友就這麼離開了人間,陳老道心裡有些難受。
望著眼前孩子純真的眼神,老道有些說不出口。
臉上強擠出幾分笑意,對孩子說:“好孩子,你父親去尋找你母親去了,還讓老道我好好教你一身本領,讓你長大了去尋他們去。”
儘管他還不懂事,但是心裡也明白,也許父親要離開很久很久,小臉上難受的表情就浮現出來。
陳老道看見孩子臉上的表情,趕緊岔開話題,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再難受下去。
“好孩子,老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老爺爺,我沒有名字,爸爸說要去找媽媽,讓媽媽給我起個好名字。”
看到孩子臉上的純真,聽著他的話,老道心更難受。
他知道發生在好友身上的慘劇,知道這孩子的父親,為了復活自己的妻子,做了許多常人無法想像的事。
把這個可憐的孩子緊緊抱在懷裡。
孩子雖然不知道面前的老爺爺怎麼了,但他感覺到老爺爺的懷抱很溫暖,兩人就這樣抱著。
等老道心情有些恢復過來了,就站起來,拉起孩子的手,介紹給前面的兩個弟子。
滿臉強裝的笑容,指著孩子對兩個徒弟說:“以後他就是你們的小師弟了,你們倆別欺負他。”
兩位弟子也上前來,從師父這接過了小師弟的小手。
一人拉著小師弟的一邊手,和小師弟介紹自己。
長得少年老成,臉上神情總是有些嚴肅的大弟子,對著小師弟說:“我叫王石,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了。”
一旁臉上總是帶著笑意的俊秀少年便是他的二師兄了,他笑嘻嘻對著小師弟說:“小師弟我叫何玉生,是你的二師兄,以後在這山上,二師兄帶你抓鳥逮雞,天天都有好吃的。”
身旁的大師兄聽到二師弟如此不靠譜,“咳咳”兩聲警告他,給他一眼,一看你好看。
二師兄剛剛還得意洋洋,收到了警告的目光,現在馬上萎靡不振。
陳老道看著面前幾個弟子和睦相處,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看到新來的小弟子也很快就和他們在一起,這才放下心來。
幾個師兄弟打鬧著,二師兄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小師弟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陳老道想了三秒鐘,便把答桉告訴他們。
“先叫陳三好了。”
講完還不等幾個徒弟追問,便一擺手走向觀內。
二師兄對著師傅的背影大聲問:“師傅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啊?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師傅的身影已經走進了觀裡,二師兄還以為師傅不和他們解釋了。
接著,觀裡傳來了師父的聲音。
“陳是陳老道的陳,三是陳老道第三個徒弟的三。”
聽到師傅這解釋,連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大師兄都有些愣住了。
等兩位師兄回過神來,臉上都帶著奇怪的表情,轉頭看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小師弟。
望著小師弟臉上的天真,二師兄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大師兄的臉也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不斷抽動的嘴角,看來也是忍得很難受。
只有小師弟睜著大大的眼睛,正一臉迷茫看著面前兩位師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