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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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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中心有一條河。

河水經過分流,遍佈全城每一處角落,到了盡頭變成潺潺溪水。

一處溪水盡頭,有一個小院,傍山依水 ,顯得幽靜致遠。

小院碎石圍牆,幾塊木板綁在一起,組成一個簡易柵欄門。

一棵小樹漫過牆頭,充滿盎然生機,枝條青秀,綠葉成陰,幾顆果子掛在枝頭,散發著淡淡清香。

在這荒土之地,這抹綠意卓然別緻,象徵著生機和希望。

唐毅推開木門。

一個溫婉女子正洗著衣服,旁邊一個虎頭虎腦,壯的像小蠻牛似的孩子,嗷的一聲衝過來。

途中,他突然止住腳步,手指扣著嘴角,欲言又止。

唐毅微微一笑,‘’小虎,這是韓宇小哥哥,以後就住在這裡,你們一起玩耍,一起鍛鍊好不好?‘’

女子抬起頭,滿含笑意。

小虎嗚嗚說道,‘’……好。‘’

韓宇走向前,拉住他小手,‘’你長的真棒!‘’

小虎眼睛一亮,咧著嘴傻笑。

‘’那位是林婉嬸嬸。‘’

聽到介紹,韓宇微微躬身,‘’婉嬸嬸好。‘’

女子起身走過來,一手拉著一個,‘’都餓壞了吧,咱娘仨先去吃飯。‘’

四個人圍坐一起。

木桌上擺滿熱氣騰騰的飯菜,香氣撲鼻。

林婉夾起幾塊肉放在韓宇碗裡,‘’長的清清秀秀的,就是太瘦,韓宇多吃點肉,以後就把這裡當成家。‘’

話音未落,小虎也端起碗,‘’哥哥吃肉。‘’

這是什麼感覺?

韓宇眼中霧氣升騰,孤獨而封閉的心,被一種溫暖融化了。

‘’謝謝。‘’

沒有過多的話。

說的再多也難以表達心中的感動。

肉塞進嘴裡,香糯中帶著一絲苦澀,那是淚滴混合的結果,生成百味。

‘’這孩子。‘’,林婉用衣袖替他拭去淚痕,‘’不許哭鼻子,你是哥哥,以後要給弟弟做個榜樣。‘’

哈哈哈……

唐毅喝了一口酒,大笑。

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

夜晚,韓宇躺在床上,難以入睡。身邊小虎早已入夢,發出低低鼾聲。

他輕輕轉身,替小虎蓋住肚子,這小傢伙睡覺也不老實,翻來覆去的,總蹬掉被子。

隔壁,燈光亮著。

婉嬸嬸應該是在縫補衣服,從滿屋煙氣斷定,唐叔正在吞雲吐霧。

‘’他爸,韓宇這孩子真的招人稀罕,清清秀秀,文文靜靜的,正好跟虎子做個伴。‘’

唐毅咳咳兩聲,‘’他父母雙亡,以後就是我倆的孩子,虎子有了這麼一個哥哥護著,我們也放心。‘’

‘’說的也是,世道兇險,異獸狡詐強大,萬一我們出了什麼事,他兄弟兩個也能相互照應。‘’

唐毅低哼一聲,‘’你少說點!,讓孩子聽見多不好!,我們與異獸浴血奮戰,為的就是孩子們能平平安安活著,誰叫我們是為人父母呢。‘’

‘’好了,我不說還不行。‘’

韓宇深吸一口氣,歪頭看著熟睡中的小虎,嘴角露出一絲溺愛,一絲堅定。

‘’我有家了。‘’

這家裡有疼愛自己的唐叔、婉嬸,還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弟弟。

夜深了。

睡意拉動眼皮,覆蓋了整個世界。

……

清晨,虎子咕嚕爬起來。

韓宇睡眼朦朧,‘’虎子,怎麼了?‘’

‘’哥哥,我該鍛鍊了。‘’

鍛鍊?

韓宇猛然起身,跟著走到院子裡。

此時,唐毅正站在那裡,收起招式。

‘’你們倆站在一起。‘’

小虎拉著韓宇靠在身邊。

‘’一日之計在於晨!,空氣清新,正是鍛鍊的好時候。虎子,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跑步!‘’

‘’很好,你現在就帶著韓宇哥哥跑出去,給我跑起來!,誰拉稀誰就是個小笨蛋!,出發!‘’

‘’哥哥,跟我走!‘’

小虎推開木門,撒歡似的,向山腳跑去。

韓宇跟在後面,奮起直追。

這時林婉走出來,站在唐毅身旁。

‘’我們這樣做,好麼?‘’

唐毅笑笑,‘’善意的謊言沒有錯。如果找錯,只能怨這個醜惡的世界。從小的說為了荒城利益,往大里說,這是讓他們擁有自保的機會。‘’

林婉嘆了一口氣,‘’我先去做飯了。‘’

‘’多加點肉!‘’

唐毅騰身而起,向山腳追過去。

……

山腳下,虎子步步生風,像一隻雛豹,而韓宇被遠遠落在後面。

他呼呼喘著粗氣,嗓子生疼。

‘’哥哥,快來呀!‘’

‘’……來了。‘’

發出的聲音只能自己聽到。

腿腳發軟,手臂痠疼,只有一股意志在強自支撐。

看著虎子遠去的背影,韓宇捫心自問,‘’是不是太笨了,連七歲的孩子都跑不過……‘’

一陣風吹過,唐毅落到身邊。

‘’韓宇,你剛開始晨練,要慢慢來。你還是個孩子,不能像大人一樣跟自己較勁,還得那個趙磊麼?,當初還不如你呢,這小子倒是爭氣,自己偷偷練,考核的時候,讓我都大吃一驚!‘’

‘’慢慢來,只要堅持到最後,就算是成功。‘’

有唐毅陪著,韓宇終於跑了一圈,回到小院。

‘’媽媽,哥哥回來了,我們可以吃飯了吧?我都餓壞了!‘’

林婉摸著他腦袋,‘’你們是兄弟,吃飯當然要等韓宇哥哥回來,記住了麼?‘’

‘’嗯!‘’,虎子摸著肚子點頭。

韓宇開始責怪自己。

都是因為他跑得慢,才耽擱一家人吃飯。

飯後,虎子走向石堆,選了兩塊開始蹲起。

韓宇也學著照做。

唐毅替兩個人矯正動作,訴說注意事項。兩個時辰後,帶他們來到水邊,教他們游泳,要注重才能逆流而上。

實際上,虎子已經熟練,主要針對韓宇。

總之,跑圈,舉石,游泳,輪番進行。

一天下來,林婉準備好藥桶,讓兩個孩子下去浸泡。

深夜,韓宇癱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

隔壁依然是夫妻倆在說悄悄話。

‘’他爸,你對韓宇是不是太苛刻?,傷了身體怎麼辦?‘’

‘’嗨……我也不想這麼做。可你知道麼,上次異族來襲,'鼎力商行'死了十幾個,都是普通人,太慘了……‘’

‘’那也不能急於求成啊,慢慢來。‘’

‘慢慢來?,異獸會因為是個孩子就不吃你了?,會因為你弱小而可憐你?,再者說,我要不這樣做,虎子會怎麼看待這個哥哥?,我們決不能讓他們心生嫌隙!‘’

……

半夜,韓宇輕輕爬起來。

替虎子蓋好被子後,走出小院,趁著夜色邁開腿向山腳跑去。

窗前,燈光亮起。

林婉嘟囔,‘’以後這種事別在找我。‘’

唐毅嘿嘿一笑,‘’好了,此事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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