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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楚歌
雲羅郡,大荒山脈。
清風徐來,萬里無雲,荒野間蟬鳴陣陣。
“趕了一天路,終於要到青元門了。”一道聲音傳來,一位灰衣少年踏上土丘,遙望群山邊緣的一座山門。
少年十四五歲的模樣,劍眉星目,容貌俊美非凡,恍若天人,只是臉龐還有些許稚嫩,尚未完全長開。
他一頭長髮被一根草繩簡單束起,眸子明熠生輝,臉色卻十分蒼白,似乎有病纏身。長時間趕路,令他滿頭虛汗,氣喘吁吁。
“楚小子,你的身子骨越來越虛了,都被煞氣掏空了,一天不如一天。”
忽然,少年懷中一動,一隻“手”撥開衣衫,一個三寸高的紙人攀到他的肩頭,眉頭輕皺,“依二爺所見,最多還能撐七日。”
楚歌側頭。
肩上是一頁金紙,薄如蟬翼,卻有手有腳,祂的面孔上,也沒有眼睛耳朵,只有兩條眉毛一個鼻子一張嘴,儼然是一種奇異生靈。
一切還要從半月前說起。
楚歌不知何故流落於此,甦醒之後,不但失去了大部分記憶,更是被一種詭異煞氣纏身,導致身子日漸虛弱。
值得欣慰的是有書妖與他為伴。
這隻書妖非常狂傲,號稱是萬法之典,萬道之源,自詡二爺。
雖然性情古怪,但絕對稱得上是一部百科全書,只不過書妖對自已的遭遇,也是一問三不知,與楚歌同病相憐。
他之所以會翻山越嶺,也是得到書妖指點,要拜入青元門自救。
“雖說青元門僅僅是一個十二品宗門,門內也只有一條下品靈脈,但只要你拜入門下,再有二爺助你一臂之力,你便有救了。”書妖雙手抱胸,信心十足。
“二爺經天緯地,你的本事我自然是信服的。”楚歌笑嘻嘻道,“有你在,我就是想死都難得很。”
“當然!”
書妖對楚歌的誇讚頗為滿足,神色傲然。
“以我的天賦,進入一個十二品宗門,綽綽有餘了。”楚歌喃喃道。
玄天大世界,以不朽皇朝為尊,為了便於皇朝統治,天下勢力又被分為十二品,每一個宗門世族,都要經歷嚴格的審查,方能入冊。
他雖被煞氣纏身,但以自身天賦,拜入一個十二品宗門,不在話下。
畢竟,他乃是聖體。
哪怕已經變成殘次品。
但目前不重要。
當務之急,是要祛除煞氣,重新踏入修煉之道,才能尋回自已失去的記憶,弄清楚自已的身世。
“青元門,小爺來了!”
楚歌繼續趕路。
半炷香後。
青元門已在眼前。
山門古舊,石階上佈滿青苔,竟只有一人駐守,毫無十二品宗門的氣象,彷彿一個破敗荒涼的小門派。
“果然如傳聞一般,青元門很難撐下去了。”楚歌心道,他在來的路上,便聽到許多訊息,兩相印證之下,頓知真假。
對於這一點,楚歌也不太在意。
他拜入青元門,並非是想要庇護,而是另有所圖。
“小鬼,你哪來的?”
鎮守弟子二十歲出頭,一襲青袍,胸口繡有一柄雲紋小劍,他氣質懶散,漫不經心的瞥了眼楚歌,道:“是不是走錯路了?”
“小子楚歌,久聞青元門大名。”
楚歌不卑不亢,道:“聽聞今日是青元門入門考核之日,我想來試一試。”
“你說啥?”
鎮守弟子羅燁身體一震,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整個雲羅郡,誰不知道青元門近乎於窮途末路,又有外敵覬覦,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已經整整兩年,沒有一個新人拜入青元門。
羅燁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
“師兄,你沒聽錯,我要拜師!”
楚歌發聲喚醒羅燁。
羅燁回過神,皺起眉頭道,“小鬼,我可不是你的師兄。你能否入門還是未知之數,不要亂叫!”
他目光拂過楚歌,眉頭皺得更緊。
一個走兩步都大喘氣的病秧子,估計很難透過入門考核。
“喏……”
羅燁丟給楚歌一塊木牌,上面寫的是“一”,他盯著楚歌,道:“這是你的腰牌,隨我來吧。”
楚歌摩挲著腰牌,難掩笑意。
他是第一個考核弟子。
恐怕也是獨一個。
一刻鐘後,羅燁領著楚歌來到演武場,一道水晶靈柱矗立在中央,四方空空蕩蕩,哪裡有半點人影?
羅燁的臉色有幾分尷尬。
兩年無人拜入山門,以至於青元門已經沒人來主持考核。
“小鬼,青元門的入門考核十分簡單。”羅燁指著水晶靈柱,道:“此乃通靈柱,你將手貼著靈柱,若是能點亮一顆靈珠,便可成為正式弟子。”
“……”
楚歌無語。
這考核也太草率了。
不過也好,能節省不少時間。
他望向通靈柱,柱子高一丈有餘,晶瑩剔透,蘊藏著九顆星辰般的靈珠,散發出縷縷靈氣波動。
“這麼普通的通靈柱,可測不出我的天賦。”楚歌悠悠道。
羅燁譏笑。
他只當楚歌在吹牛。
須知,哪怕是傳說中的神體,通靈柱都測得出來。
難不成,眼前的病秧子,還有超越神體的資質?
“快點。”
羅燁一臉不耐,催促道,“別浪費我的時間。”
對於面前的病秧子,他完全不抱一點希望。
“師兄,今後你會因為有我這一位同門師弟而榮幸的。”楚歌輕笑,似狂似傲,龍行虎步走向通靈柱。
“是嗎?”
羅燁對楚歌的話語嗤之以鼻。
哪一個少年年少之際,不認為自已是主角?
但配角註定是配角。
甚至只是龍套。
嗚!
楚歌伸手,緩緩貼上通靈柱。
這一刻,聖體本源顯化。
通靈柱劇烈震動,光芒大放,仿若月華般耀眼,一顆又一顆靈珠被一股神秘力量點亮,眨眼之間,九星連珠,照耀世間。
“這……這這這……”
羅燁懵了。
一雙眸子變得呆滯,然後是無與倫比的震撼,“這是神體臨世嗎?”
九星連珠!
青元門已經多少年不曾出現過。
天才!
超級天才!
“通靈柱有異動!”
“好強的靈力波動,至少也屬於寶體級別,時隔多年,我青元門終於又要迎來一位天才了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青元門中,一道又一道身影衝向演武場,顯然是感應到通靈柱極不尋常的靈力波動,紛至沓來。
為首之人一位中年男子,身著雲紋白袍,溫文儒雅,一對眸子死死地盯著通靈柱,彷彿是發現了寶藏。
羅燁愣在了原地。
楚歌那一席話,一直在他腦海深處迴盪。
那恐怕不是少年意氣,而是源自於骨子裡的自信。
“也不知道通靈柱有沒有完全測出他的天賦?”
羅燁喃喃道。
他呆呆地注視著楚歌,好像徹底相信了楚歌的每一句話。
“是你動了通靈柱?”
白袍中年人的視線移到了楚歌身上,目光深邃無比。
“是我。”
楚歌笑得陽光,哪怕是被十幾道目光注視,他依舊從容不迫,不疾不徐道:“青元門新晉弟子,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