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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女人小孩兒無辜嗎?
自然無辜,可他們的當家人犯的是叛國大罪。
叛國,一個不小心便會生靈塗炭的事情,到那時,那些被戰火所擾的百姓又何其無辜?
她從來都知道,禍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或許是身上實在很不舒服,都沒有發現,斜對面的包廂裡,有個人也在靜靜地注視著她。
“主子,可要請鎮國公過來?”
陳東躬著身子請示譚珩,主子早在行刑前就來了,一來除了看了一會兒董齊行刑,其餘的時間都在看著小鎮國公。
譚珩的視線依舊在少年身上,淡淡開口,“不必。”
董卓是自他上位以來第一個被夷三了三族的家族,自然是件大事。
可再大的事兒也不比他這個皇帝親自出來看。
他只是在手下人稟報這件事兒的時候,莫名就想到了那天進宮來謝恩,眼含不屑的小狼崽。
一刻鐘後所有人都砍完了,凌遲的董齊也嚥了氣。
少年總算察覺到那道不可忽視的目光。
抬眼看過去,好看的杏眼中還有沒有得及收回去的冷漠和陰沉。
譚珩眉頭一挑,背在身後的手指下意識摩挲著與板指。
臉色太白,身子太弱,還有……容貌太盛。
安欽看著對面神色不明的男人,動了動身子,雙手放開窗簷的時候還有些晃,下一瞬又抓了上去。
等穩住,不那麼暈了,才重新動腳離開窗前。
“表弟,你不看了嗎?”徐承中對於她突然之間的離開還有些不解。
“不看了。”都已經死光了,靈魂都走的差不多了,沒什麼好看的。
徐承中:“也是,那咱們先回去吧,你和老太君、姑母她們中午都沒吃什麼。”
小表弟身子本就弱,這麼下去可怎麼好。
文太君長長地舒了一口,“走吧,回去吧。”
整整一個多時辰,很多平民百姓從來沒有 見過這麼多的血,很多人在中途就受不了離開了。
有些實在是對董家恨的不行的,也在最後一個董家人死去之後離開。
所以此時的菜場實際並沒有多少人了。
一行人坐上馬車很快離開了刑場,除了安欽沒有人看見斜對面微服出巡的皇帝,也沒有人看見董齊的魂魄跟在了安家的馬車後面。
午時三刻正是當日陽氣最盛的時候,所以即便一下死了這麼多人,也沒有哪個死後成為厲鬼。
董齊剛死,只覺得渾噩,並不知道自已究竟要做什麼。
只是在董家其它鬼都待在原地等著還白無常來接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跟著安家的馬車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這樣,只是覺得自已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要跟著安家。
當他走到鎮國公府的時候,從牌匾和門口的石獅子上各有一陣金光閃現,刺的他本就不夠凝實的魂體更加透明,不敢再向前半步。
安欽回府後當即便躺下了,磕了一把藥也只是稍微緩解了一下自已的頭疼。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
她照舊在自已的屋子裡做了一個陣法,然後拿出之前關著那些刺客的魂魄的鬼牌。
施咒將那幾只鬼都放出來。
幾隻鬼還保持著死去時的形態,看見面前的安全還有些懵,反應過來後下意識抬手想要向前刺殺。
安欽輕輕揮手,一張符打出,最先動手的那個鬼當即便慘叫出聲。
又是一張符,一股藍色的火焰在幾人身上蔓延,“啊——!”
所有鬼都疼地在地上打滾。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最先動手那隻身上鬼氣已經開始消散了,幾近透明。
終於,在意識到自已可能再死一次之後,其中有人忍不住開始求饒。
“公、公爺饒命,求……我們錯了,饒命……”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您、您說您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我們定鞠躬盡瘁……”
安欽見他們開口,也不再為難他們,揮揮手,撤了幾人身上的符。
“說說吧,誰讓你們來的?”
幾隻鬼在藍色焰火消失的時候就縮成了一團,怯怯地看向安欽。
其中一個莫約是幾人當中的領頭人,他爬出來跪著行禮,“我們是、靖安伯馮亮瑜派來的人……”
儘管已經死了,可要背叛昔日的主子,面前的暗衛說話還是略顯心虛。
可他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想再死第二次,也不知道鬼死之後是否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靖安伯?”
這個人倒真讓安欽有些意外。
這個靖安伯早先也是跟著祖父為大祁開疆拓土的武將之一,是京中少有的長壽武將。
他退下來之後就安心在家含飴弄孫,如今當家的是靖安伯世子,武將家少有的科舉出身的讀書人。
現在已經坐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了。
可在她的印象中,靖安伯與自家祖父關係不錯,靖安伯世子與父親雖不算好友,可也不曾交惡。
想了想,她哂笑一聲。
什麼好友交惡的,什麼都抵不過一個利字罷了。
這個靖安伯一看便不是幕後主使。
看來,是時候去找兩個‘幫手’了,風雨雷電是好用,可自家如今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私自讓暗衛去監視朝中大臣,怕不是不想活了。
幫手……
上次跟進府的那隻鬼,他久留人間,定是心中還有執念,黑白無常帶不走。
況且,昨日表哥身上的鬼氣與那鬼身上的系出同源,怕是那鬼同永昌伯府少不了牽扯。
是要出去走走了。
沒有什麼要問的了,她又將幾隻鬼收回了鬼牌,想著第二日便將其送去投胎。
“你是說,他回去便睡了?”
“回陛下,是,國公爺回去安撫了一會兒府中女眷便睡下了。”
“不曾用膳?”問出這話時譚珩便頓住了。
他從午時三刻前便到了那包廂,暗衛回稟,安家人已經等在那裡多時,甚至連午膳都沒用什麼。
等晚上暗衛回稟的時候,他不自覺的便想起了那張蒼白的小臉。
垂下眼瞼,長睫毛遮住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居然關心起了一個小男孩兒用沒用晚膳,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