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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曲徑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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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似乎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收場了,雖沒尋到弗青雨心心念唸的寶玉,卻相互結識了許多人。這日子就如同升起的朝陽一般,重又煥然一新。

“再有十餘日我應該就要啟程回東城了,年尾需要準備給中宮的獻禮,你們和我一同去東城看看嗎?”弗青雨邊問凜冬邊收拾行李。

“我們兩人去了恐怕會給你添不少麻煩吧,”凜冬婉拒,“再者,入中宮獻禮必然是重禮數的,我們二人離家多年,啟國禮數一概不知曉,只懂些江湖客套話,只怕到時候會出什麼岔子。”所謂的江湖客套話也只不過是在卜弋國城殿中學來的“規矩”而已。

“那我也不便再多加邀請,只是有機會的話,歡迎你們來東城遊玩!”

收拾完,三人便又啟程了,沿著銜玉城的主街一直走下去,便會離繁華的銜玉城中心越來越遠,要出城的話,還需要經過一座荒山,沿著大路一直走下去便能翻過荒山,只要能看到山水相接的景象,那便說明,離開銜玉城了。

雖說是荒山,但因為銜玉城日日人流眾多,因而荒山上也能尋得歇腳的店家,可能是因為前兩日初月初九,大批的江湖人士從四方聚集而來,如今若是要出城,又是趕上了人滿為患的時候。

“店家,今日可還有空閒的房間?”

“喲,客官,今日的房間早就滿了,要不您再去別處看看?”

來到下一家店。

“店家,可還有房間?”

“您來得不巧,剛滿了。”

繼續下一家。

“您好,請問還有房間嗎?”

“不好意思,今日沒有了,您再看看吧。”

……

一家又一家,各個旅舍都滿人了,明明三人已經很早就開始詢問,但竟也是沒有得到一間空房,這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

“這些旅舍都已經住滿了,看來我們怕是要露宿了。”弗青雨看著漸晚的天色道。

“我們是跟著前者走過的路走的,大家出城都必經這條路,現下也是到了該休息的時候,旅舍住滿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是啊。”

三人停住了腳步,在一邊的岩石上靠坐了下來,躺在傍晚還有一絲陽光餘溫的岩石上,也未嘗不愜意。

閉眼,然後釋放這幾日的疲憊。

凜冬微閉著雙眼,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旁幽靜的小路,突發奇想道:“哎,要不我們走那條路吧,說不定還能尋到舊屋歇腳呢!”

“反正,大路已經無處去了,倒不如去別的路看看。”

二人聞聲抬頭看向那條分叉路。

弗青雨先是猶豫了會,“只是,這條路未知數太多,怕是會發生什麼變數。”

“在山腳下的時候,咱們不是聽到有人說嘛,這翻山的路是直著走的,一直往上能爬到山頂,再往下。”凜冬分析道,“說不定這路就是沿途商家開闢的呢,能夠多留住遊客幾晚。”

確實!弗青雨想想,也覺得凜冬說得不無道理。

那條路雖沒有這條許多人走的寬敞,並且看上去更為曲折蜿蜒,但或許也是前人開闢出的一條捷徑呢。

“好!出發!”

夕陽對映在三人身上,人與人影都並肩同行。

凜冬經過這段時間與弗青雨的相處,能夠明顯地感受到情感的熱流在身體當中滾動。在卜弋國作為質子的這些年,別說是朋友了,能夠安穩地生活都是未知數,也只有凌堙一直守護著她,她也能從凌堙身上獲得從小缺失的親情。直至出逃後結識了弗青雨,又遇到了許多不一樣的人,陸三五、於凡之、王掌櫃……,她小心探知這些不同的人,感受外界世界帶來的衝擊,這也讓她想要歸家回到普通生活的心愈來愈烈。

長風破晚霞,曲徑通幽處。明月掛枝頭,鳥雀向林歸。

不知是走了多久,荒野山林旁流出一條涓涓細流,有流水就說明有人家。

不錯,眼前便出現了座看上去近乎荒廢了的竹屋,竹屋分為幾座相鄰連在一起,外圍還有竹竿嵌起的圍欄和門,門簷上繫著幾串風鈴,碰撞發出零丁聲響。

走近,那道門才漸漸清晰,門上掛著一道沾滿土灰的竹籤,竹籤上刻著“鳴玉閣”三字。

“鳴!玉!閣!”凜冬一字一頓,雖聲音很輕,但字字透著驚訝,“怎麼回事?又出現一個鳴玉閣。”

與之前所到的鳴玉閣截然相反,這個“鳴玉閣”蕭瑟得很,能看出經久未有人居住了。

“這幾間竹屋看上去倒是像隱士居住的地方。”弗青雨從門縫中向裡窺去,“但是並沒有煙火,應該是無人居住。”

凌堙走向前推開了門,三人徑直走進了院子裡。

院子裡乾淨得很,倒不像是一間荒廢屋子的樣子,地上隱約能夠看見秋竹的落葉,但並沒有堆得很高,可見有人過來打掃過。

“阿堙,你去取一些火種來。”凜冬拉了拉凌堙的衣袖,凌堙便就近取材鑽木取火。沒過一會兒,火堆便升了起來。

弗青雨在包袱中掏出了一瓶精油,原是她在行醫途中用來外敷跌打損傷的傷口的,如今也不得不拿出來供火了。

凌堙接過油,將油澆在剛製成的簡易火把上,在將火把點燃,這樣能夠燒得更持久些。

三人靠著火把進了屋。

屋內其實與尋常的小屋並沒有什麼分別,一張床、一張竹桌、一把竹椅、一口窗,簡單明瞭。

凌堙去探了探相鄰的竹屋,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既然沒什麼異樣,不如今晚就先歇息吧。”弗青雨拂了拂竹桌上的塵土,將包袱放在上面,“夜色已晚,再走下去,一時半會恐怕沒辦法再尋得一處像樣的休憩之地。”

“嗯。”凜冬應聲。

凌堙用竹筒在外取了一些溪水解渴,回到屋內,在廢棄了許久的煤油燈中滴入幾滴精油,點燃燈芯,三人就這樣先安置下來了。

雖然有三間竹屋,但三人還是選擇都住在其中的一間。畢竟又是在一個掛著“鳴玉閣”標籤的地方,不得不多留一些心眼,三個人在一起能夠多些安全感。

凜冬和弗青雨相互抱在一起睡在鋪著竹板和稻草的床上,凌堙則是將三個屋內的竹椅拼在一起作床而眠。

屋外的火堆漸漸低了下去,時不時地會發出低沉的爆鳴聲,濃密的雲穿過夜空,遮住月亮。

竹屋旁邊的竹林茂密挺拔,即便是秋意已深,也絲毫沒有消去它的半分顏色,只稍稍有一絲微風吹過,竹間的細葉便會相互碰撞,摩挲出沙沙的密語。任何動靜都逃不開這竹林的捕捉。

竹林傳來稀疏聲音。

夜風吹停了,但門簷上的風鈴卻搖晃生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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