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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山從未想過,春山釀的銷路,是被自已的雙手“打”開的。
昨日來買酒的人,除了吉雲巷和吉雲巷相鄰的巷子,甚至還有隔著幾條巷的,聽到前日事蹟慕名而來的。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和登徒子,同流合汙之人,想要來“挑戰”的。
結果發現平蕪居中人很多,怕當眾丟臉,最終也只敢放屁不敢拉屎。
看著昨日一日便賣掉三大甕酒,本來打算繼續出攤的柳春山,打算讓芸豆和馬貴繼續出門走街串巷。
柳春山打算釀製下一批酒。
有了上一批酒真實的反饋,柳春山決定,這一次釀酒的規模要大一點,並且打算給酒分等級。
並且她打算開始給冬日存大酒。
柳月今日沒去上學,聽到柳春山的計劃,想了想道:
“我給姐姐幫忙吧!”
柳春山這回沒有答應,而是笑著搖搖頭道:
“你要是真想體會一下辛苦,那就和芸豆他們一起去出攤,我這邊你可不行,我得找專門的人幫忙。”
柳月不高興地嘟嘴抗議:
“怎麼不行了?姐姐也就比我大幾歲……”
兩人正說著,聽到有東西落地,抬頭去看,是前幾日來打酒的小媳婦,正侷促地站在不遠處。
“這位嫂子又來打酒嗎?”
柳春山給了柳月一個眼色,起身笑著朝小媳婦迎過去。
小媳婦“嗯”了一聲,抬頭飛快看了柳春山一眼道:
“我叫餘婉。”
柳春山當即會意過來,笑著接過她手上的酒罈,問道:
“請問餘姐姐這次要打什麼酒?”
見柳春山從善如流改了稱呼,餘婉面上就露出個靦腆的笑容,輕聲細語道:
“還跟上次一樣,那個薄荷味的。”
趁著柳春山打酒的功夫,餘婉左右看看,發現院中除了柳月在看書,並沒有其他人。
“我剛剛聽說……阿春姑娘要招人?”
柳月聽到這話,抬頭看了餘婉一眼,餘婉趕緊開口解釋:
“我不是故意偷聽,因為前面沒人……我走過來時,剛好聽到你們在說。”
柳春山將打好的酒放在旁邊,將酒杓掛好,又將酒罈外擦乾才遞給餘婉道:
“對,剩下的酒,可能就能賣個半個月,接下來釀的酒可能更多點,需要找人幫忙。”
餘婉聽了眼睛一亮,立馬將酒罈放到旁邊,整了整自已的衣角道:
“那,那你看看我成嗎?”
說這話時,餘婉看向柳春山的期待眼神,讓柳春山一時有些晃神。
她怎麼有一種,看到當年自已看柳夫人的眼神?
總不能……這餘婉也是為了逃離吧?
可當年的自已,是因為她的賣身契籤的死契,所以能成功脫離柳振邦的手段。
餘婉的婆家顯然不可能賣掉她,就算自已答應讓她來做工,能有什麼用呢?
柳春山打量餘婉身上穿著,正常京城百姓打扮,不算頂好但絕對不算差。
露在外面的臉、手的面板,都很白皙光滑,不像被虐待的模樣。
“不,不行就算了,我就是問問。”
餘婉見柳春山久不說話,以為是不行,便失望地垂下頭,準備抱著酒罈離開。
柳春山忙開口將人叫住,話說得委婉道:
“我不是不願意招餘姐姐,而是酒坊的活計,我需要的大都是出力氣的……”
餘婉也不管柳春山是不是說的客套話,總之她重新散發出期待,眼神堅定道:
“我可以!我什麼活兒都能幹!或者,或者你少給我點工錢都可以的!”
這顯然是有難言之隱,還是說不出的那種,才會是這樣的表現。
柳春山沒有多問,但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笑著道:
“我是願意相信餘姐姐的,只是不知餘姐姐家中需不需要打聲招呼?”
餘婉聽到這個問題就皺起眉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捏緊衣角的手才鬆開,下定決心道:
“那我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明日給阿春姑娘答覆。”
說完,餘婉搬起地上的酒罈離開,背影中似乎都透著輕鬆。
“姐姐,我怎麼覺得她怪怪的?”
等餘婉走後,柳月人小鬼大地走到柳春山跟前,低聲說道。
柳春山揚眉,看向柳月的目光有些驚訝,順勢問道:
“哪裡怪了?”
柳月當柳春山考她,當即雙手背到身後,學著平日教她的女先生道:
“若說她過得不好,可她面色紅潤衣著得體合身,身上也無虐待痕跡。”
“可若說她過得好,但又時常戰戰兢兢,眉頭緊鎖神思不屬,彷彿受到驚嚇急需逃離的小鳥。”
煞有介事地分析完,柳月很是鄭重地對柳春山道:
“這樣矛盾的表現,她身上絕對有古怪,姐姐還是別要她了,回頭不知給咱們惹什麼麻煩!”
“你不喜歡她?”
柳春山有些驚訝。
餘婉是偏江南的長相,身材也是屬於小巧豐潤型,整個人水靈靈的,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
柳春山對柳月表現出來的不喜,是真的有些驚訝的。
柳月見柳春山面上並未生氣,而是真的在詢問她的意見,放鬆神色道:
“我跟她又不熟,能有什麼討厭不討厭?”
“不過是覺得,這種可能引發麻煩的人,還是少放身邊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柳月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有淡漠和事不關已。
這樣的反應,柳春山其實沒有想到。
若是三四十歲的冷心腸大人都算了,可柳月還不到九歲。
柳春山當然知道,爹孃的拋棄,確實會對人的性格造成很大的影響。
所以柳月留在京城之後,柳春山便想辦法消減那些不好的回憶。
柳月平時也總會體諒她,覺得她很辛苦,很感激自已給她的生活,一度讓柳春山以為,她已經成功走出陰影,跟正常幸福的小孩一樣。
當然,柳春山不是覺得怕麻煩不對,也不覺得明哲保身有問題,但不應該在八歲小孩的臉上,出現這樣的冷漠。
“柳月,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養你了,需要你辛苦勞作來養我,你也會覺得是麻煩嗎?”
柳月臉色大變,想開口解釋,卻被柳春山打斷道:
“你可能會說,因為我們是姐妹,我們是親人,我養你所以你養我,這不是麻煩。”
“好,那我換個角度說。”
“當年我主動要求被賣,是因為我知道我不答應,大哥會把我賣給褻玩童女的老頭做妾,結局是我會死。”
“這個時候,如果柳夫人怕麻煩不買我,你猜猜我墳頭的草有幾尺深?而你現在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