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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客廳坐定,晏修便鼻子一吸一吸,像是在聞什麼。
柳春山接過芸豆端來的茶,遞給晏修道:
“晏公子聞什麼呢?”
晏修一邊接茶一邊好奇道:
“我怎麼在府中,聞到酒坊釀酒的氣味了?”
“你要送我的禮物,該不會是親手釀的酒吧?”
嘴上雖然還說著不確定,但晏修眼睛已經亮起來,滿是期待地看著柳春山。
嗯,看來自已這個謝禮是選對了。
既然對方猜出來,柳春山也就不再藏著掖著,大方承認道:
“正是呢,看晏公子這樣,我算是選對謝禮了?”
“那是……當然要看酒的品質了,我可不是什麼酒都喝。”
柳春山暗中翻個白眼,面上卻笑得甜美道:
“那到時候還請晏公子賞臉品嚐,若有不足處,我也好改進。”
晏修對柳春山的態度很受用,故意拿腔作調一番,才滿意地應下。
在柳春山的刻意“迎合”下,晏修第一次到平蕪居的做客,也算是賓主盡歡。
甚至主動留下來,吃了頓家常便飯才離開。
只是等晏修一走,柳月就忍不住了。
她跟在柳春山身後,喋喋不休道:
“姐姐,這人真討厭!”
“我都沒喝過你釀的酒呢,你親手釀了送他,他還要挑剔?”
柳春山一邊忙活正釀的酒,一邊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柳月嘰嘰喳喳。
說這話的時候,柳春山正要給酒罈加水,隨手將柳月扒拉到一旁道:
“你沒喝過,是因為我第一罈酒還沒出窩。”
“他挑剔不僅不討厭,我還就怕他不挑剔呢!”
柳月聽得這樣說,驚訝地睜大眼道:
“啊?別人都希望人誇自已酒釀得好,你怎麼還希望別人挑剔啊?”
柳春山腳下發力,端起比她身體還粗壯的水桶,將調好的水控制著力道,慢慢倒進發酵的巨大酒甕中。
等一桶水倒完,柳春山的力氣也耗盡,“哐”地放下木桶,柳春山雙手撐在桶沿上,衝柳月笑道:
“傻孩子,有挑剔,就說明這個東西本身,還存在改進的空間。”
“你只看到我送出的東西,可能被別人挑剔,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可能是在利用人家幫我試酒呢?”
原本憤憤不平,只覺得自已姐姐被虐待的柳月,眼睛緩緩亮起來,隨即又搖頭道:
“姐姐騙人!”
“要試酒,就算我不行,那不是還有芸豆姐姐和馬貴哥哥嗎?”
“誰試酒不行,非得找個態度這麼不好的!”
柳春山這回沒再解答,只若有所思道:
“你說得對,不能只聽他一個人的,應該多找幾個人才行。”
柳月一愣,她是那個意思嗎?
柳春山可不管柳月是什麼意思,她已經按照她的意思,重新想到了新的意思。
給了柳父柳母那麼多銀子之後,柳春山身上剩的銀子,確實一下就快要見底,所以釀酒的事情,需要儘快走上正軌,不能出差錯。
就在柳春山這邊,釀酒事業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賀明珠那邊卻有些不順利。
那日他聽到和安堂小廝說,送柳家人出了城。
賀明珠並未多想,便以為柳春山被她家人帶走了,當即火急火燎快馬去追。
結果因著他眼睛失眠多年,前段時間才調養好,又沒有去過太多地方,莽撞騎馬追人的下場就迷路了。
當然,如果只是迷路,對賀明珠來說並不算什麼難題,更難的是,他迷路後住旅舍身上銀子被人偷了。
身無分文的他,吃不起飯也住不起店,問到了正確的路,也已經截不到柳家的馬車。
最後,賀明珠只能一路幫人做工換吃的住的,或者遇到大點的城鎮,到賀家標記的鋪子支點錢。
不過這一路的坎坷,對賀明珠來說,倒也並不是全無好處,起碼腦子清醒了很多。
可能是因為眼睛復明後,賀明珠最想第一個見到柳春山,想看看陪伴自已三年的女孩子,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樣。
偏偏一睜眼柳春山走了,這個念頭便成為賀明珠的執念,當即想也不想地開始找柳春山。
柳芽鎮沒找到人,他就去柳家村。
去了柳家村,又被村人告知,這家人都去京城找女兒去了,賀明珠又坐著馬車匆匆往京城趕。
結果到了京城剛進門,就說柳家人走了,他便連柳家人裡面有沒有柳春山都沒問,就乾脆取了馬車上的馬,直接追了過去。
等到迷路後,銀錢全失,一身狼狽的時候,賀明珠彷彿突然從這段時間的迷障中清醒。
他在幹嘛?
他這樣急切的,沒頭沒尾的找柳春山,是要幹嘛?
跟她說,你看我眼睛好了,我來看看你?
然後呢?問她要不要做賀家義女,做自已妹妹?
唉,這個還是不問了吧,賀春山聽起來沒有柳春山順耳。
那若只是單純看看對方,他這樣突兀地出現,豈不是會顯得很唐突?
更何況,就像大哥說的,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阿春自已本身學了不少技藝傍身,怕是早忙得忘了賀家也未可知。
又或者結識了新的朋友,有了自已更想過的生活,那豈不是更加尷尬。
或者柳家人,真的成功將柳春山帶回家,那等著她的又是什麼日子?
按照他從柳春山那裡瞭解的,柳家父母和大哥,可不像會給她好日子過的樣子。
原本心緒緩和下來,打算從長計議的賀明珠,想到這裡,心中再次著急起來。
若是他沒記錯,阿春馬上就要及笄了。
而柳家人在這個當口,將她帶回去除了嫁人或者賣錢,根本不做他想!
心態好容易平和下來的賀明珠,又換上更著急的“救人水火”心態趕路。
即便如此,賀明珠到達柳家村的時候,村中池塘裡,已經開滿粉色白色的荷花。
樹上的鳴蟬,更是囂張到有人經過,也毫不收斂地扯著脖子喊。
來過柳家村一次,雖然換了季節,賀明珠也並不覺得陌生,輕車熟路地找到柳春山父母家。
夏日中午的太陽,曬得小院中的大肥雞,都躲在屋簷下打盹,人更是不見蹤影。
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正蹲在大樹樹蔭下,一手拿書一手拿樹枝在地上比劃。
“請問柳春山在家嗎?”
用樹枝寫字的孩童抬頭,看到賀明珠一愣,隨即警惕道:
“你找我姐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