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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她會不辭而別。”
“大哥,你是不是在騙我?該不是你把她趕走的吧?”
賀明珠回想那時的情景,越想越不對,忍不住懷疑地看向賀明堂。
賀明堂心中一凜,暗叫一聲“糟”,趕在賀明珠更接近真相前,“啪”一聲扔下棋子,眼神傷懷道:
“在你心中,我就是這種人?”
“你不去懷疑人家不想留在賀家,偏偏懷疑你一母同胞的親大哥?”
賀明珠腦中一閃的靈光,被賀明堂這一摔打斷,忙起身解釋:
“不是的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阿春不會不告而別。”
“是,你的阿春不會不告而別,我就是趕走她的惡人。”
賀明堂哼一聲,聲音酸溜溜。
賀明珠臉一紅,想解釋又覺得越描越黑,只能抿著唇不說話。
兄弟倆僵持一陣,賀明堂嘆息一聲,放柔聲音道:
“大哥知道,阿春姑娘這幾年照料你盡心盡力,脾性又跟你合得來,你想第一眼看到她。”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人家阿春想不想被人看到?人家想不想留下來?”
賀明珠一愣,有些不明白地問:
“什麼意思?”
見賀明珠被成功忽悠,賀明堂垂眼遮住眼中笑意,語重心長道:
“你眼睛看不見的時候,人家阿春跟你是朋友是家人,眼睛看得到之後呢?你會跟人家做朋友做家人嗎?跟一個奴僕做朋友做家人?”
“與其最後變主僕,還不如趁著各自記憶美好,去過各自逍遙的生活。”
說到這裡,賀明堂神色變得嚴肅,聲音也變得鄭重:
“無論對阿春姑娘還是對你自已,這都是最好的結局,你要記得……父親的悲劇。”
賀明堂說完這話,就仰頭閉上眼睛,覺得這話對於賀明珠來說,實在是太重了些,但這個話他又不能不說。
想到因為妾室之禍,慘死的小妹和瞎了多年的賀明珠,賀明堂又只能狠狠心,提前提醒總比以後再亂好。
賀明堂已經做好各種心理準備,無論是賀明珠痛苦也好,情緒低落也好,還是恨他自作主張也好,都比再發生悲劇好。
“大哥你在說什麼???”
賀明珠充滿荒謬的質問聲,將賀明堂思緒拉回。
他見賀明珠神色不對,面露懷疑地問道:
“我聽到你和阿文說,等你眼睛好了,就讓阿春姑娘永遠做賀家人,不是要收房的意思嗎?”
“啊?”
賀明珠有些懵地“啊”一聲,然後迅速反應過來後臉色爆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好一會兒,賀明珠臉色恢復正常,才一臉無語對賀明堂道:
“大哥,我說的永遠做賀家人,有沒有可能是讓爹孃收她做義女,讓她做賀家的小妹?”
“啊,這……”
賀明堂傻眼,合著他莫名其妙到了回壞人?
聽到賀明珠和阿文說,要讓柳春山做賀家人,賀明堂下意識就以為,賀明珠動了那方面的心思。
再一想賀明珠的年紀,也確實到了年少慕艾的時候,心中便更是不做他想。
為了避免賀家再次發生,那種妾室亂家的事情,賀明堂當時就決定將柳春山送走。
反正賀明珠連柳春山長啥樣都不知道,就算心中有些想頭,只要及時掐斷,應該也不至於有多難忘。
賀明堂為了儘快送走柳春山,又是還身契又是給錢的,就是怕賀明珠眼睛一好,就提出納人為妾,顯得他們賀家人恩將仇報。
至於說,賀明堂為什麼只能想到做妾,而不想著讓柳春山當正室,那他就是單純沒有想到。
雖然他承認柳春山不錯,本身商賈出身,也沒有什麼門第之見,但身份的差異還是會在潛移默化間,影響他的想法。
奴僕和主子?
婢女和公子?
柳春山和賀明珠?
嗯,名字不算,就單身份來說,普通人確實難覺得相配。
在腦海中稍微譴責自已一下,賀明堂乾巴巴地解釋:
“那,那你怎麼不早說?再說,你那話本身就很容易讓人誤解,以為你想納人為妾。”
“就算是做賀家女兒,萬一人家也不願意呢……”
賀明珠的耳朵,直接略過最後一句話,很不理解地反問:
“大哥你又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讓阿春做妾?”
賀明堂自知理虧,但木已成舟,硬著頭皮反駁道:
“總不能是妻吧?而且你說妾就妾說妻就妻,人阿春也未必願意,又不是隻能選你。”
賀明珠也惱了,將棋子往棋簍裡面一扔,頂著肯定是氣紅的臉道:
“大哥你說話可真難聽!明明是你先誤會我!你不願意幫我打聽阿春下落,我自已找人打聽!”
看著賀明珠匆匆離開的背影,一直安靜如雞的阿武,蹭到賀明堂身邊,低聲道:
“大公子,萬一二公子真查出來阿春姑娘現在……”
賀明堂瞪阿武一眼,重新坐下,自已一手白子一手黑子,開始打量棋盤局勢,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
“反正是誤會,查出來就查出來唄。”
阿武見賀明堂真不在意的模樣,想了想,壯著膽子問道:
“若是二公子真要娶阿春姑娘……”
此時賀明堂面上一點怒意也無,聽到阿武這話,甚至笑起來,聲音更加漫不經心道:
“你以為我剛才說氣話呢?他想娶就能娶到?”
賀明堂落子的手停下,想到打著柳春山跟和安堂合作那位,心頭轉過千百個念頭,最後都歸於手上輕飄飄的一落子。
被他們抱著不同心思惦念的柳春山,在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後,旁邊的婢女芸豆終於忍不住道:
“姑娘莫不是昨晚踢被子,著涼了?讓烏大夫給您配個藥吧?”
柳春山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搖頭道:
“不用,我估摸著不是著涼,怕是有人背後罵我。”
柳春山從不擺主子款兒,芸豆也從不怕她,聽她這樣講,眼睛一翻就要說她不愛惜身體。
可惜還不等芸豆開口,藥堂就有小二神色著急地跑來。
“阿春姑娘!阿春姑娘在嗎!”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柳春山和芸豆齊齊迎出來。
小二見到柳春山,面上神色一鬆,伸手指著藥堂方向道:
“阿春姑娘,藥堂外有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