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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沒有良心的,連她親哥哥都要害死,哪裡還肯管我們?”
“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啊!”
柳春山和柳月二人下了馬車,賀掌櫃就已經等在門口。
三人剛走進後院,就聽到柳母哭罵的聲音傳出。
柳月聽到這話,面上就漾起憤怒,轉頭去看明顯被罵的柳春山,卻見對方神色從容淡然。
彷彿真的一點不知道,這是柳母知道她來了,故意罵給她聽的。
“姐姐……”
柳月剛要說什麼,就被柳春山一個眼神制止。
然後,她就見她這位變化頗大,讓她無比崇拜的姐姐,微微仰著頭,姿態優雅地抬腳走進客廳,聲音平和道:
“不必惺惺作態,既然覺得我沒良心,那便從我的地方滾出去。”
柳春山這話一出,整個客廳在場的人都驚了,一直羞愧低著頭的柳星,更是猛地抬起頭來。
柳母更是臉色煞白,整個人像是泡在眼淚中一樣。
柳父則臉色難看,眼神狠毒地瞪向柳春山道:
“孽障!那是你娘!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看來是完全沒有把我們放眼裡!”
“別以為你傍上權貴,老子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只要你一天姓柳,就一天是老子的種,老子就有權打殺你!”
柳父見柳春山始終面色淡淡,嘴角甚至帶了笑意,心中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一耳光就要往她臉上扇過來。
“爹!”
“不要打姐姐!”
可惜柳父的手剛揮出,手臂就被柳星牢牢抱住,而柳月則像只炸毛的小雞,擋在柳春山面前。
柳春山並不生氣,反倒看到柳月這樣,她心中很是開心。
揉揉柳月的頭髮,將她拉到一邊,柳春山緩步走到柳父跟前,仰起臉道:
“我不姓你家那個柳,也從來沒有名字。”
“你們的女兒,早就死在父母的拋棄,和兄長的齷齪心思下。”
“我叫柳春山,是隨慶安侯夫人柳夫人的姓。”
柳春山從始至終的表現,都是萬事不縈於心的淡漠從容,眼中沒有任何感情,包括譴責、憤怒、委屈。
這樣的柳春山,反倒讓柳父柳母心中發慌。
柳母也不哭了,只一個勁兒拿眼睛看柳父。
柳父的巴掌也不舉了,眼中閃動著複雜和打量,最後不甘心道:
“你早已脫了奴籍,發還原籍,你也還是我女兒!”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柳春山面容就舒展開來,不怎麼在意道:
“第一,你們當你賣我,籤的是死契,代表我跟你們再無任何關係。
第二,脫離奴籍後,我自然立了新的戶籍,待你們回了柳家村,自已可以去查檢視,我在不在你們戶籍上。”
“所以,還有問題嗎?”
柳春山見兩人終於消停,滿意地揚眉一笑道:
“早這樣多好,也不必自找沒趣。”
“既然你們沒有問題了,那便聽聽我的說法。”
柳春山將兩人一臉有話想說,但憋住不說的情形盡收眼底,並不去理會,自顧自說道:
“看在柳星的面上,你們回鄉的盤纏我出了。”
這話一出,柳父眼神一動就要開口,柳春山並不給他機會,直接攔住他的話道:
“不必提要求,我給多少是多少,多了沒有。”
“此外,雖然我與你們家再無干系,但你們總歸養我幾年,就當你們再賣我一次,再給你們二十兩,當做我給的養老錢。”
見柳春山還願意給養老錢,柳父的眼神再次活絡起來,剛想張口又被柳春山打斷:
“但我的錢不是白給,是有條件的。”
柳父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道:
“就二十兩,還有條件?”
柳春山眼神都沒給一個,隨口道:
“不接受你可以不要。”
“你……”
柳父又要發火,卻被柳母攔住,她小小聲道:
“孩他爸,安葬邦兒要緊……”
等二人說完,柳春山才不緊不慢朝芸豆伸手,道:
“那便是你們立下字據,證明今日過後,我和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再打擾我。”
這下不僅柳父,連柳母也忍不住,一臉心痛地看著柳春山,眼淚又開始放閘。
“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
“女兒害死兒子,還不肯認親生父母,可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柳父臉色也很難看,看著早已經寫好的字據和準備好的印泥,將頭扭到一邊道:
“我不籤!”
柳春山點點頭,緩緩將紙收起。
意思很簡單,不籤是吧?那就一個銅板也不要拿。
收起字據,柳春山乾脆利落就要往外走,柳父柳母想攔,卻被小廝齊齊攔下根本追不上。
“籤!我們籤!”
看著兩人雙雙在字據上按了手印,賀掌櫃又自發簽字當了見證人,柳春山就滿意地收起字據。
那邊柳父不甘地冷哼,甕聲甕氣道:
“字據也簽了,給錢吧!”
柳春山也不磨嘰,目的達成便爽快地給了銀票。
“對了,這二十兩,別說柳星上學,就以你們倆不怎麼勤勞的性子,想來也花不了多久,我還可以多給一些。”
柳父柳母臉上一喜,隨即又充滿警惕道:
“你會這麼好心?”
柳春山理所當然地搖頭道:
“當然不是,一樣有條件。”
這次,柳春山直接再次拿出一張字據,遞過去道:
“一樣簽了它,柳月歸我,銀子歸你們。”
柳月聽到這話,臉上先是一喜,隨即又有些擔憂地扯住柳春山衣角,生怕柳父柳母不答應。
柳春山看他們猶豫,還有些驚訝,剛想開口勸說,就見柳父伸出一根指頭道:
“我要一百兩!”
柳月聽到這話,鬆口氣的同時,眼中徹底閃過失望。
她還以為這兩人猶豫,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捨得她,哪怕是沾龍鳳胎的光。
可惜兩人一點都沒有,那猶豫全然是因為不知報價多少合適。
柳月鬆開柳春山的衣角,默默退到她身後,打算任由兩邊討價還價。
同時心中自嘲,呵,一百兩銀子?
她這位精明的姐姐,豈是那樣好讓他們拿捏的?
若是,也不至於鬧到如今地步。
一百兩銀子,可真多啊,多到沒有任何人願意出這個價買她。
可一百兩又這樣少,顯得她的整個人,都如此的廉價。
柳月的眼淚就要落下來,卻聽自已頭頂,屬於柳春山的聲音響起:
“好,簽字畫押吧。”
柳月猛然抬頭,眼中蓄滿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住,轟然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