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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千雪哪裡不懂太后的意思?
她是最後伺候過皇帝的女人,太后是顧慮她會不會懷上孩子,生下皇子,像如今的鎮北王一樣,存在純熟是在膈應太后,也在膈應皇帝……
若是懷上了,她至少還有一個孕期可以活命,若是其中斡旋得當,絕不會死!或許不會像曾經想的走到那麼遠,但也絕不會比現在差……
但要是沒有懷上……
陸千雪不僅打了個寒顫,不行!她絕對懷上了!她肚子裡現在已經有了龍種!沒有也得有!
陸千雪被嬤嬤拖走時,一直含淚看相爺。
只是,相爺壓根沒看一眼陸千雪。
他穩坐朝堂這麼久,好容易坐上了丞相的位置,戰戰兢兢這些年,想不到,竟毀在了這個續絃夫人給她生的這個嫡女身上!
太子的未婚妻,爬上了皇弟的床!奇恥大辱,家門不幸!
“太后!”相爺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道,“昨日相府七千金陸千雪與九千金陸昭昭在宴會上因幾日不見,姐妹情深貪杯,小七回府後,不慎跌入蓮池,天寒地凍,救助不及,已卒!”
棄車保帥。
“爹爹!”陸千雪震驚。
自小寵愛自已的父親,為何會這麼說!
相爺根本不曾看陸千雪一眼。
倒是太后,冷嘲的盯著相爺,好半響才道,“虎毒尚且不食子,相爺卻是在踏踏實實的踩著自已女兒的骨血存活!哀家到這把年紀,也算是長見識了!”
丞相說那些話,是在威脅太后,為了大局,老七可以不明不白的死,但要動相府不行!
老九已經賜婚給了鎮北王,動相府他一定會把當下發生的事告訴鎮北王……
“你就不怕哀家今日直接殺了你!”太后咬著牙吐出了這話。
相爺顫了纏身軀,又磕了三個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太后,千雪的事,確實不是老臣安排的!必然是有人在挑撥我相府與皇帝的君臣之情!還請太后,為老臣做主!為丞相府做主!”
相爺又把太極打回給了太后。
總歸,辦法當下就這麼一個!
陸千雪卒,皇帝這事暫且瞞著,等待皇弟好轉。
但即使沒有皇帝,還有太子,朝堂談不上一日無君,太子可以暫管朝堂。
但太后心裡始終梗著一根刺。
皇帝在位,她是太后,皇后便於她在後宮中有諸多不妥之處,若皇帝真的好不起來,日後太子繼位,皇后成為太后,她這個太皇太后更抓不住權利了,到時她的母族當如何?
更遑論,相府如今還跟鎮北王有了婚約,丞相在朝堂多年,樹大根深,若是與鎮北王擰成了一股繩,這皇位危矣!
“丞相,若相府與鎮北王的婚事不作數,今日之事,可與相府無關,陸千雪此女,由哀家做主入宮,賜妃位,日後侍奉皇帝左右。你可願意?”
太后手段狠厲,但相爺心裡也有著一番計較。
此時若不應,他離不開,即使應下,當日求娶九丫頭是鎮北王的意思,他之後又如何做主?
相爺一向識時務,當即應下,“太后娘娘英明!老臣必定肝腦塗地!”
相爺臥薪嚐膽,雖應下,但心裡只想著離開便去尋鎮北王,商議日後大計!不論誰做皇帝,與他而言,只要他是第一朝臣,都無礙!
即是昔日宿敵又如何?
他可以捨棄自已女兒,給她安排一個在家中意外身亡的死因。
但若是由太后所說,他將年紀輕輕的女兒送入宮中給皇帝消遣,還如何在朝中立足?那些朝臣如何指摘他賣女求榮?
更何況,皇帝若真不行了,如今的太子根本成不了事!
他最是識時務者,否則怎會成為三朝元老?
太后又怎會不知道丞相的打算?
“既是如此,哀家也不能虧待了你去,回頭你將府中的八姑娘送去太子府吧,做個側妃。哀家會從母族選個懂事、周正的,給太子做正妃,必定會對八姑娘關照些許!只要她沒什麼歪心思,想必太子必能容得下她。
至於九姑娘,哀家也不是容不得她,就找個莊子的泥腿子,把人嫁過去吧,聽聞九姑娘還未及笄,如今留在鎮北王府那麼多日,怕是已髒了身子,莊子裡的泥腿子到底是不懂事的,也省的日後相府麻煩。”
相爺接連應下。
但心中自然有不滿,原本的太子妃位置,如今卻只得了一個側妃!
“既是如此,”太后叫了嬤嬤過來,“你去傳喚鎮北王跟他留在府中的那個陸家丫頭來,哀家要親眼看著丞相大人退了這門婚事!”
相爺跪在地上,眼底陰鷙。
太后根本不是要他退了丞相府跟鎮北王府的婚事,而是要讓他違抗聖旨!
鎮北王跟小九的婚約,是皇帝賜的,當面拒絕,就是忤逆皇帝的旨意!
鎮北王始終未走。
當年先皇退位之時,朝中腥風血雨,若不是蘇家在北境有兵權,他這個皇子恐也淪為了如今皇帝刀下的亡魂!
可憐他年幼,得到的就是不毛之地作為封地,當今太后那時恨不得將太妃也送去給先皇陪葬皇陵,實則已動了這樣的心思,若不是北境亂,兵起,太后恐蘇家不應戰,恐怕如今的太妃蘇蓉蓉已是皇陵中的一具枯骨。
這些年間,太后與皇帝,不止一次的派人過去暗殺他,蘇家舅舅也因他被刺殺中毒而亡,但他也因此,在戰場上練就了一身耳力極佳的功夫!
太后與相爺聲音並不大,但也不小,一般人站在屋外或許只能聽到如蚊子嗡響的聲音,但慕慎之卻是聽了個大概!
過往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瞬時襲來,慕慎之垂眸暗下眼中神色,過往種種已過,他可以不計較,也該是與皇帝和太后算一算的時候了。
臨近年關,天烏壓壓的,不多時飄起了大雪。
慕慎之站在雪中,雙手抱拳對著屋門道,“皇兄!臣弟扣請皇兄旨意,年後讓臣弟回北境!北境不可這麼長時間無將!”
鎮北王的聲音並不小,實則在他此次回來之前,早安排好了北境的一切。
太后在屋內,聽聞此聲,眸色暗淡,朝著一旁的陳公公道,“鎮北王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