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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晚這段時間實在太忙,合夥人上司似是有意在提拔他,將律所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一股腦兒塞給他,錢沒賺幾個,倒是給他忙得顧頭不顧腚起來。
等好不容易閒暇下來,他才發覺洛莫瑤好像已經很久沒聯絡他了。
宋醫生倒是一如既往恪盡職守,時常往他這兒跑。
趁著這天宋邢來給應晚做檢查,他忍不住打聽了下一下洛莫瑤的情況:“那個,宋醫生……”
宋邢表情嚴肅,看著他那一路跌破的紅線指標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怎麼了?”
“洛莫瑤她,最近很忙嗎?”
“你關心她?”
“她很久沒和我聯絡了。”應晚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有些擔心地問:“她之前說她和家裡有些不和,是不是遇到了些什麼麻煩事。”
宋邢收起聽診器,說道:“我最近也沒和她聯絡,但是聽說前段時間她和洛叔叔大吵了一架,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反正鬧得很兇,洛瑜都回老宅勸過了,但看樣子是沒起到什麼效果,而我也問不出些什麼。”
應晚心道難怪這幾天沒見著他人。
“哦,這樣啊。家庭矛盾是總歸是調和的,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宋邢並不贊同:“他們家可不像普通家庭,關係比較複雜,莫瑤和家中的矛盾也是經年累月的,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再一個就是……”
見他良久不語,應晚問:“就是怎麼?”
“她那渣男前男友回來纏上她了。”說及此處,宋邢面色沉重:“所以我猜想,她現在應該不太好。”
“渣男前男友?”
“洛瑜很早就阻止過他們早戀,莫瑤他大哥也不太同意他們在一起的,但是她……就是很喜歡那個渣男,有什麼辦法呢?當初她被逼出國也是……,哎算了,我也沒資格說這些。”宋邢心情肉眼可見的不好,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應晚此時的腦子裡轟然一下瞬時浮現出一場狗血大戲,想象力開發到了極致:
富家千金錯愛摩托鬼火黃毛,卻遭到家族強烈反對,棒打鴛鴦,強行拆散。可黃毛小夥賊心不死,甜言蜜語糖衣炮彈哄騙戀愛腦千金,千金瞬間淪陷,為真愛不惜與家人決裂,只求與黃毛遠走高飛!
不行!萬萬不行!
應晚知道宋邢不太願意跟他在再講吓去,但還是試探著問了句:“她那前男友……有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啊?”
他不太相信憑洛莫瑤的眼光會喜歡上一個一無是處的鳳凰男。
“哼。那男的性格不是一般差勁,隨時都傲的跟個公孔雀一樣,看起來跟誰都欠了他幾百萬似的,還跟洛瑜打過幾次架,總之我對他印象很差,不好評價。”
“但莫之前瑤對他一直都死心塌地的,年級小小就非他不可了,到哪兒都要帶著他,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麼好的。莫瑤對他那麼好,他最後不還是移情別戀了,白眼兒狼一個!”
雖說是有情敵關係成分存在,但一貫嚴謹禮貌的宋醫生難得會對一個人做出這樣子的惡評,那人想必也不冤枉。
應晚點評:“這麼聽起來,那她那前男友好像是個渣男。”
宋邢毫不留情道:“本來就是。”
應晚有些吃驚,看不出來洛莫瑤竟真是個戀愛腦,喜歡一個好人也就罷了,怎麼喜歡上這種渣渣,同時心中為陳怡感到些許惋惜不平。
宋邢走後,他猶豫半晌,最後還是撥通了洛莫瑤的電話。
先前幾個電話都沒接,嘗試著打的最後一個電話接了——
“喂。”對面傳來略顯疲憊的聲音,不似從前那般歡快的調子。
“是我,應晚。”
洛莫瑤淡淡道:“我知道呢,有備註。前段時間聽宋邢說你身體恢復得還不錯啊,我很欣慰。”
應晚關切道:“我聽說你最近不太好。”
洛莫瑤聲音低啞:“呵呵,我二哥跟你說的?放心吧,我好著呢,就是絕食了幾天,現在還有些虛罷了。”
應晚驚了:“你絕食做什麼?”
洛莫瑤嘆了口氣:“一時半會兒跟你講不清楚。”
應晚:“是不是你前男友來騷擾你,需不需要我……”
洛莫瑤:“哎呀,瞧瞧你這八卦的勁兒,是宋邢給你講的還是我哥和你講的?”
“過幾天我生日,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晚宴,到時候等我恢復了再和你細講。”
應晚光從她的聲音就能察覺她的狀態之差,又緊接著道:“需要我幫你去……”
對方打斷了他:“需要你個毛毛啊,你就安心待著吧,有我二哥一個人還不夠你受的?我這段時間沒空來見你,你就委曲求全點,乖乖呆在他家吧。”
想來宋邢應該早就和她講了自己在洛瑜這兒,“那你好好休養,過幾天再見。”
掛完電話不久,洛瑜就回來了。
不過幾天不見,他眼下已經顯現出些許烏青,但除了額前的髮絲稍顯凌亂外,全身依舊散發著精緻的帥氣,他脫下西裝外套隨意拉鬆了領帶,看不出來剛是去處理麻煩家事了還是剛從公司回來。
“怎麼了?站在門口迎接我?”洛瑜看了他一眼,難得顯露出有些興致怏怏的語氣隨口問道。
“沒。”應晚說:“那個,你給我個還款卡號吧,我方便打錢還你。”
洛瑜脫下錚亮的手工定製皮鞋,踏著拖鞋問:“哦,賺了多少了?”
“不多。賺一點還一點。”
應晚想從他那兒打探洛莫瑤的情況,又不知如何開口,因為他倆這幾天一直處於冷戰狀態。
要現在問他嗎?可他看起來心情很差,問了百分百會被兇,還是乾脆等幾天見了洛莫瑤問她?
他就這麼矛盾拉扯著想,最後什麼也沒幹,就在客廳來回踱步,磨蹭半天。
“你還有話對我說?”洛瑜的眼神始終落在他身上,自是一直觀察著他,任何一個反應都盡收眼底。
應晚抿了抿嘴只是搖搖頭,但他沒有上樓,而是轉身去了廚房。
洛瑜沒去追問,只是捏了捏眉心,有些慵懶疲倦地倚靠在沙發上。
好半天,還在淺寐中的他聞到了一股從記憶中飄散開來的飯菜香味,他輕嗅了下,那味道便隨著煙火氣息捲進了鼻腔。
好香,好熟悉的味道,在哪裡聞到過?好像不僅聞過,還吃過,他記得自己都吃完了,應該是很好吃的。
眯眼淺寐的洛瑜不自覺嘴角帶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原來,味道也是能勾起記憶的——
知道他有起床氣,被人喊醒了會很不爽,做好了菜應晚也不敢去叫他,只有去慫恿管家叫:“管家,你去叫一下他吃飯,不然菜要涼了。”
管家自是知道他家少爺脾性的,面露難色但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少爺,少爺醒醒。”
溫情美好的回憶被無端打斷,果然睜眼就沒好臉色,洛瑜冷淡道:“怎麼?有事?”
“應先生叫您吃飯了。”管家機靈道。
“哦。”一聽到是應晚叫他吃飯,臉色果然稍加緩和了些。
應晚已經坐在餐桌前等著他了,乖巧的反常。
洛瑜垂眸掃過桌上的菜色,低聲一笑:“回鍋肉,宮保雞丁,豆瓣魚。”
“都是你做的?”家裡阿姨自然不會做這些他平時壓根不吃的南方菜,很明顯能看得出來這是出自誰手。
“嗯,想換換口味。”應晚打量著他的臉色,卻沒看出什麼。
“放這麼多辣椒,怎麼吃?”嘴上嫌棄著,手裡筷子已經夾了一塊回鍋肉到自己碗裡了。
應晚回想起他前幾天吃的夜宵紅油抄手,說:“你不是已經能吃辣了嗎?”
洛瑜吃掉那塊肉,嘴角噙著笑,望向他道:“你怎麼知道我吃的夜宵是什麼?你在暗中觀察我?”
“我觀察你做什麼?”
他在家的時候,一天天都貼在自己面前晃悠,做什麼都還要跟他講幾句,想不知道都難,他還巴不得眼不見心不煩為好呢。
洛瑜突然箸著筷子問:“這些,你是做給我的?還是自己想吃?”
應晚死不承認:“我給你做幹什麼?你想吃的話,家裡廚師不是什麼都能做嗎。”
“不一樣。”那人道:“他們做的味道沒有你做的好吃。”
應晚夾菜的手一頓,看來還算是歪打正著了:“那你多吃點,後面我沒時間做了。”
洛瑜說:“我以前不吃辣的。”
“我知道。”
現在能吃不就行了,吃得還挺開心。
見時機差不多了,應晚猶豫著開口:“那什麼,其實我想問下——”
“都是你害的,非要拉著我去你家吃飯,一個暑假就把我口味給改了。”洛瑜像是沒聽到他說什麼,沉浸式地自言自語著:“真的很討厭,搞得我現在都吃不慣北方菜了。”
應晚真是忍不了他什麼帽子都往自己頭上扣,想問的話先吞進肚子裡,語氣微怒道:“那不是你自己非要去我家吃飯的嗎?而且是你自己逞能非要吃辣,我多給你做一份不辣的你又不願意。”
洛瑜往日裡說話一貫喜歡看著他的眼睛,此時卻是隻低著頭看碗裡的飯菜。
“是啊,你以前,對我還真挺好的。只不過後來——”言及此處,戛然而止,洛瑜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後來的日子裡,儘管他們之間如何的相互傾扎,哪怕是有再多的齟齬隔閡,也不妨礙他們實實在在擁有過那樣一段美好時光。
洛瑜目光沉沉地看著眼前人,他早已不想再去深究其中的不堪,只想把握住當下。
應晚嘴唇翕動,突然很想插一句,既然都是過去的事了,那他倆之間的債務能不能也不提了?
當然應晚自己也知道,這只是不合時宜的異想天開罷了,他就靠著這層債務關係想著法兒的為難自己呢,怎麼可能不提?
等他把最後一塊魚肉挑完,應晚才倒晚不晚地問出他原本一早就想問的事情。
“那個。我聽說洛小姐這幾天絕食了,是怎麼回事啊?”
洛瑜聞言一頓。
應晚本想先試探著問,但沒想忍了太久這一張口就一發不可收拾,頃刻間便倒出了他所有疑惑的問題:“是不是因為她那個前男友來糾纏她?她還想跟那個渣男複合不?那你爸是什麼看法啊,應該不能讓他進門吧?”
“還有就是,如果——”應晚壓根沒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急切,還滔滔不絕地還想問些什麼,全然沒注意到洛瑜由白轉黑的陰沉臉色。
“應晚。”洛瑜鬆了筷子,落到瓷盤上發出清脆一聲響,打斷了應晚的提問。
這原本是他們相逢以來第一頓算是稱得上溫情和睦的晚飯,明明只差最後一口就吃完了,卻猝不及防地就被他這麼輕易攪碎了。
“你今天做飯是做的我吃的吧?”洛瑜語氣不鹹不淡的,“是為了討我歡心?”
“你以前惹我生氣後,就喜歡這麼幹,這是你慣用的小伎倆。”
“所以,剛剛那些問題,就是今天你做這頓飯的目的麼?”
應晚看著他逐漸染上怒氣的眼睛,不置可否。
“你喜歡莫瑤?”雖是疑問的語氣,卻很篤定。
先前那句他確實無法爭辯,不過這句誤會好像就有點大了。
怎麼他和宋邢都覺得自己喜歡洛莫瑤,他無非是因著陳怡那層關係才對她有著些特殊的照顧偏向情緒。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於他們這種階層的任何一個人,他都巴不得敬而遠之才好。
洛瑜把對方長時間的沉默當作了預設,滿身怒氣頓時從四肢只抵心臟。
氣得他連基本的體面都再也不能維持,忍不住一把掀翻了桌子,“你當真喜歡上她了!?”
應晚衣服上被濺滿了湯汁,坐在那裡平靜地看著他。
洛瑜本以為他會無措,他會緩解,可是他沒有,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
他氣得他手指都在發抖,怒吼:“你喜歡她什麼?啊?你圖她什麼?錢還是臉?”
“你他媽的怎麼能,你怎麼能!?”他一邊吼一邊開始砸東西,什麼盤子杯子都被他摔得稀碎。
“你做什麼!?”應晚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起身躲開,怕他會往自己身上砸東西,連身邊的保姆和管家都瑟縮著不敢上前。
“回答我,”洛瑜已然紅了眼,雙手使勁兒晃著他的肩膀,不管不顧地衝他大吼大叫:“你是不是喜歡她?”
應晚簡直要被他吼得耳鳴,一把掙脫開來:“我看你真是瘋了!我不喜歡她!那是你妹妹,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你妹妹啊?她是陳怡的好朋友,她出事了我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是你自己在那兒胡亂想。”
“陳怡……好朋友,我亂想……”洛瑜重複低喃著他的話,依舊懷疑地看著他,似乎是要從他眼中窺個真假:“真的?”
應晚也是被他氣到連害怕都忘了,音量也不自覺提高:“你真當我賤得慌是不是?信不信隨你!”
在他眼裡,自己恐怕就是個十足十的貪財圖色的小人,好像但凡是個長得好看的有錢的,自己立馬就要上趕著獻身一樣。
洛瑜深吸幾口氣,這才冷靜了些,卻見他往大門外走,“去哪兒?”
“出去透會兒氣。屋裡全是垃圾。”說完扭頭便往外走,也不管他接著會在裡面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