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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瑾言？
寒光月影，公主府正院，燕恂二人看著這比鬼更像鬼的女人，談不上熟悉，卻有種憐憫的感覺。
那女人聽到這個名字時，彷彿冷靜了下來，繼而抱著頭，拼命的跑向了後院。
燕恂與離狐雪素對視一眼，緩緩跟上。
燕恂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過了十月初一的寒衣節，彷彿天暗的更快了，跟著女人來到了後院，映入眼簾的是森森的白骨，場面極為恐怖，好在這些白骨並不是人的，而是各種飛禽走獸。
女人蹲在一角，顫顫巍巍，燕恂將附近的油燈點亮，果然這裡是公主府的宗祠，並不寬大，稍微有點簡陋，不比皇城裡的太廟，但是應有盡有。
只是在當燕恂細看才發現，這裡並不是宗祠，因為並沒有歷代耶律皇帝的靈位，這裡分明是一座小型的寺廟。
走進寺廟有三門，分別是臨西的空門，中間的無相門和東面的無作門，這是世子殿下罕見的到了北離後，能分清方位的一次。
這三門的含義，象徵這佛教所說的三解脫門，進門之後兩側塑有金剛怒目力士兩尊，意在鎮壓一切邪祟，寺廟各個方位分別供奉了彌勒佛，觀世音和四大天王。
藉著火光，燕恂向外看去，果然在寺廟外，還建有晨鼓，暮鍾兩座鐘鼓樓，晨時一般先敲鐘，以鼓相應，到了傍晚則相反，看來這位瑾言長公主生平信佛。
燕恂為離狐雪素一一講解。
“臭小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離狐雪素有些好奇，但燕恂卻說：“我家那兩口子都信佛，我卻不信。”
嘴巴說不信，但世子殿下還是很恭敬得，朝眼前這尊觀世間因果的神聖雕像，誠心跪拜，小丫頭也緊隨其後。
“你們……是……誰？”
那蜷縮一角的女子終於開口說話了，只是這聲音沙啞如磨刀，十二分的刺耳，彷彿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一樣。
離狐雪素剛要開口，卻被燕恂打斷道：“老前輩，晚輩大晚上的閒逛至此，有些餓了，不知你這有沒有吃食？”
女人顫顫巍巍，身上彷彿有毒蟲啃咬一般，讓燕恂想起了王府後花園，和那隻白鹿相依為命的猴子。
片刻，女人不知從何處抓來了一些毒蟲遞給了燕恂，離狐雪素驚道：“前輩，您平時都吃這些嗎？”
“她中了葵毒，是食各種毒物，毒素斂藏入體導致的，這種毒不會致死，但會讓中毒者比死還難受，全身潰爛生瘡，而且還會對毒物上癮，這些毒蟲對她而言已經不算致命了。”
看著眼前女人痛苦的掙扎著，又看到身旁的木魚，燕恂又道：“她很痛苦，想透過木魚來靜心，減少痛苦。”
說話間，已經將木魚遞了過去。
而那女人又開口道：“雖……可以靜……心，卻難掩身體……上的痛苦。”
這句話說的比剛才順了很多，女人再次敲起了木魚，場內三人都靜下了心來，燕恂貼著離狐雪素的耳朵，輕聲道：“不要說你是離狐家的人。”
離狐雪素一臉的疑惑，但也點頭答應。
“前輩，我有一位朋友，可解前輩身上的毒，不知前輩願不願意隨我出府？”燕恂試探性的問道，所幸女人也沒有了先前的瘋狂，搖頭不語。
見女人現在有些理智，燕恂追問道：“你是耶律瑾言嗎？”
女人手中木魚戛然而止，嘴裡不停唸叨著：“死了，都死了！”
“她或許沒死，只是失蹤了。”燕恂說的當然是耶律瑾言。
女人不住的搖頭，燕恂又補充道：“二十多年前，耶律景年，夷州城，三千鐵浮屠！”
燕恂說話越來越急！女子突然撩開遮面的長髮，露出慘不忍睹的面容，猙獰的看向燕恂：“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你是魔鬼！”
說罷突然再次發狂般朝燕恂撲來，而離狐雪素，眼疾手快，燕橫刀瞬間杵進女人雙臂腋下，牢牢得將對方鎖住，女人像只野狗般，朝前方亂咬，燕恂趁著火光終於看清了那女人樣貌，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示意離狐雪素過來坐下，然後親自拿開束縛。
“前輩莫要惱怒，我們並無惡意，只想找到瑾言長公主為何會失蹤的真相，或許你應該知道些什麼，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
見女人平靜了下來，燕恂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冊子，平靜道：“耶律景年，農曆七月六日，南朝冀州商隊，北城門入境十七人，關稅無，運送貨物鐵石，人員謝觀震、楊增堂。”
名字還沒有唸完，女人再次想到了什麼似的大叫：“是他們！是他們！十七個！”
“十七個南朝武夫嗎？”
女人重重的點了點頭，果然和燕恂猜測的沒錯，又在離狐雪素的疑惑之下，問道：“當年耶律恪走馬川大敗，為何不逃往鄴城，或者周圍都城，而是去了夷州城？”
“沒……沒兵，夷州城……有兵，鐵浮……”
“鐵浮屠？”
女人再次重重的點了點頭，燕恂回頭看向離狐雪素，示意小丫頭先出去，但許是害怕，又或者猜到了什麼的離狐雪素笑道：“沒事，我能接受。”
燕恂一臉為難的，摸了摸女子臉頰，不再有所顧慮道：“是不是當時的左谷蠡王離狐冒哉，勸說耶律皇帝去的夷州城？”
“是他！畜生！畜生！”女人聲嘶力竭，但好像能夠正常溝通了，只是神志時好時壞，但離狐雪素似乎知道了什麼，眼神黯淡，如此時的星空。
好在手一直被燕恂握著，倒有些許的安心。
只見那女人又道：“就是他，讓……鐵浮屠，圍困王帳，執金吾根本無法……救援。”
“所以，殺死耶律皇帝的不是離狐冒哉，而是謝觀震？”
“十七個……十七個人！”
女人好像並不知道那些人的姓名，只知道有十七個人。
“除了謝觀震以外，楊增堂、牢私基、曹遠、黃創、方開暢、卓嘉平、李鹽、邢奇志、袁丘、喻俊才、楚節、傅淮生、林密、申五、季方，這是他們名字，而且他們都死了。”
“是你殺的？”女人大驚。
“或許是瑾言長公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