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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郝人發現隊伍好像少了一半。
“哦?你調人去別的地方啦?”
袁氏:“嗯,調段段去了磁州接駕,他待不住。”
段段:冤枉啊!
郝人:“……稀罕事。”
說到這裡,袁氏又準備搞事情。
“唉!瞅瞅人家中原的佈置,咱們這裡和人家沒法比。”
郝人冷漠地說了句:“他們搜刮民脂民膏,你也想?”
袁氏哈哈大笑說:“現在不這樣,誰能活?百姓難,做官的也不容易。”
郝人捂緊口袋。
“你說再多也沒用,都已經鋪好了,再準備也來不及,我倒是有個主意。”
袁氏對郝人的主意很是好奇。
“郝大人請講!”
郝人:“你拜老太太為義母,說不定會把江山傳給你。”
“哈哈哈哈!”袁氏被逗的哈哈大笑,但隨即驚恐地冷汗直流:“這可開不得玩笑……”
臺刑,兩人就地等待鑾駕。
到了行宮檢查準備情況時,郝人見宮裡的冷盤已經準備好了一些,特別是驢肉,於是拿起桌上的筷子準備開吃。
袁氏趕緊從他手裡奪過筷子。
“郝大人,這要是讓人發現可了不得……”
郝人:“嗨!我就是嚐嚐鹹淡,到時候若是不合胃口咋辦?”
袁氏覺得有理,於是將筷子遞給郝人:“那你吃一口吧!”
郝人夾了一塊兒驢肉,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桌上的驢肉哼唧哼唧。
袁氏心裡一驚,拿起桌上的筷子也吃了一口。
“嗯?不是挺好吃的嘛?”
郝人故作驚訝:“是嘛?你再嚐嚐?”
袁氏又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嚼:“沒問題呀?”
郝人放下筷子哈哈大笑。
袁氏:“……”
“來人,再做一盤,這盤不好吃!”
“來,郝大人,咱們到一邊吃去……”
偏殿,袁氏從箱子裡拿出一瓶大清香茶開喝。
“這味道真不賴,越喝越想喝。”
郝人吃著驢肉,突然拍案而起。
袁氏趕緊從兜裡掏出一錠銀子。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香茶的事……”
袁氏趕緊又把銀子塞了回去。
郝人:“我的意思是說,驢肉這麼好吃,為什麼不專門養殖?”
袁氏對此冷笑說:“養一頭驢需要好多年,要不驢肉怎麼會這麼貴!”
郝人恍然大悟,慢慢坐了下來。
突然,他想起澳大利亞,這個地廣人稀的國家,人少資源多,一個人吃十碗飯,和東方某國十個人吃一碗飯不一樣,肯定有大量野驢。
想到這裡,郝人喊了句。
“方正!”
方正推門進來。
袁氏趕緊放下了筷子,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洲長。”
郝人:“你去瞅瞅澳大利亞有沒有野驢,有的話在津市買點地隨便養養。”
此時的澳大利亞,有很多很多驢,僅次於野兔的生物災難。
“是!”
方正一走,袁氏重新拿起了筷子。
“這個澳大利亞是哪裡?”
郝人:“哦,蠻夷地帶,遊牧民族地區。”
袁氏覺得這個解釋合理,也只有遊牧民族那裡有這麼多牲口。
第二天一大早。
袁氏起床觀看軍隊訓練,無意中發現郝人正蹲在田間地頭。
他好奇地走了過去。
“看啥呢?”
郝人指了指地:“我在想,如何讓一畝地高產八百斤。”
袁氏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這不是扯,從古至今,哪裡有這麼高產的糧食,再說……”
他指了指幾乎已經沙化的田地。
“這麼幹旱,估計,一畝地五十斤都難,今年這糧食價格,又得漲,說起糧食漲價,咱們得通力合作一把,千萬不要讓那些奸商把三省搞亂了。”
郝人:“這麼幹,他們為啥不打井呢?”
袁氏又是哈哈大笑,這就好像後世說非洲人不會挖水窖蓄水一樣,何不食肉糜晚清版本。
“他們也得有傢伙才行,你瞅這個地,一畝地平時收穫一百斤,有一大半都要交給地主,還要給朝廷交糧食,一戶人家多的話租十畝地,一年好的收成一千斤,留下二百斤自己吃,家裡好幾口人,平均每個人幾十斤糧食,你說,他們吃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錢買工具?就是冬天,也是光腳,全家就一身衣服,幹活趁著晚上月光,這你能想象嘛?”
“我這樣跟你講,一個農民家裡,每年有二百斤糧食,那都是遇到了好心的地主。”
郝人有些不信。
“一個工具能多少錢?買一把鐵鍬,挖一年總能挖出水。”
袁氏嘆了口氣。
“先不說吃飯問題,你知道水盆嘛?”
郝人:“知道,這有啥稀罕的?我府裡幾百個水盆。”
袁氏呵呵一笑。
“我就知道你沒有了解過百姓,跟你說,一個水盆至少兩千多。”
郝人眼睛一瞪:“怎麼這麼貴!”
袁氏得意地瞅了瞅他:“現在信了吧?這些農戶吃飯都吃不飽,怎麼買工具?真要是有錢,也不至於冬天光腳,誰不怕冷?”
郝人大為震驚。
“那他們吃什麼?幾口人一年就二百斤糧食怎麼吃?”
袁氏擺擺手:“我說的幾口人二百斤糧食,那是說租種的地多,而且是豐收年,你瞅見那些樹沒有?”
郝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發現很多樹都被薅禿了。
袁氏:“他們把收穫的米麥賣了,然後買點糠就著樹葉子以及市場上沒人要的菜葉子,做成糊糊吃,幾千年來都是這樣,就是唐朝,也是這樣!”
郝人有些無語地瞅了瞅路過的清國百姓,一個個地瘦骨嶙峋。
然而,更震驚的還在後面。
袁氏指了指東北方向。
“東瀛、朝鮮以前還不如咱們,咱們底下百姓吃這個,周圍的鄰居一個比一個羨慕。”
郝人:“……”
袁氏開始了訴苦。
“武衛軍基本兵,一個月工資六千,整個清國就沒有這麼高計程車兵工資,餐飲費都在裡面,吃的好,扣的多,為了多留下來點工資,每天吃的是爛米加菜葉子,年底才有肉,工資最高的兵都這樣,其他人更不用提,我要是不搜刮一下地方油水,這些士兵都得餓著肚子上前線,地方知府不與士紳勾結,不但自己餓肚子,其他衙門公人也得餓肚子。”
郝人:“那你們怎麼不出去做點進出口貿易生意?”
說到這裡,袁氏又嘆了口氣。
“就說那個汽車,你別以為我不懂,西方準備賣給我的三輪汽車,其實也就兩千兩銀子,他們為啥敢要一萬兩甚至十萬兩?還不是咱們不能生產?”
“搞工業,人家機械裝置要的更貴,人員培訓也是一大筆錢,層層的盤剝,最後生產出來的東西又貴質量又差,即便把機器用爆炸,最後的本錢也賺不回來,給別的國家做了嫁衣。”
郝人:“那為啥不與國外合作?”
袁氏搖了搖頭。
“一個比一個奸詐,再說,咱們也不瞭解外面的行情,花多少錢還不是人家說了算?”
郝人:遇到傑克真的很不容易!
這還沒完,袁氏繼續解釋。
“還有這個稅收問題,我以前當小官的時候,也開了工廠,各種雜稅,按但人家外國廠子不用交稅,這就是優勢,還有,從外面進口啥的時候,必須交稅,但人家英國的工廠免除關稅,這有什麼辦法,海關都是人家英國人。”
“即便後來我做了大官,不用看他們的臉色,給自己的工廠也免稅,但人家國外聯合起來,不給你提供機器,抬高礦產價格,你有什麼辦法?”
郝人:遇到霍夫曼、米勒、馬可尼真的很不容易,科研人員搞科研厲害,奸詐方面就不行了。
袁氏:“這還沒完,就算人家國外工廠不擠兌,但辦工廠需要錢,人家外國銀行可以不貸款,或者高利息,你想要從自己國家錢莊貸款,人家設定一個捆綁,從人家銀行裡貸款才能買機器。”
“另外,辦實業,投資大,見效慢,風險大,容易週轉不開,這個時候,外國銀行趁機不給你貸款,為了週轉,只能將股份或者廠子便宜抵押給人家,就是有咱們的錢莊幫咱們……”
說到這裡,袁氏提起另一個人。
“知道胡胡那個錢莊吧?被盛盛那個傢伙聯合國外給搞垮了。”
“國內的買辦太多,根本沒有辦法辦理太多實事,只能先把權力撈回來,到時候才能和國外談判。”
霍夫曼:這些我要知道,二八分就得倒過來!不過好在本大爺現在不缺錢,可以盡情研究藥品。
方正拿著報紙走了過來。
“洲長,英國同意了美國在中美洲修建運河。”
郝人接過報紙看了看,有些疑惑:“英國為何沒有提及不許在此處設立軍事設施?”
方正解釋說:“估計因為此次經濟危機太大,加上英國受到布林戰爭的重創,以及與澳大利亞的爭端,非常需要錢,美國雖然沒錢,但美國那幾個托拉斯有錢,他們可以向英國借錢,英國當然要投桃報李。”
郝人恍然大悟。
“看來英國確實有點捉襟見肘哈!”
袁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報紙。
“一份報紙竟然有這麼多資訊,原來英國也不是最強的呀?”
此時,換成了郝人得意。
“英國確實最強,但現在他們的陸軍被拖在非洲南部,那裡距離英國萬里之遙,而且,法國、美國、俄國、德國、荷蘭等幾個國家支援布林人與英國開戰,英國陷入了泥潭,再厲害也禁不住這麼多國家下絆子。”
“上年談判的時候,我就用了這個方法,誰也不願意陷入東方布林戰爭。”
袁氏有些佩服地說:“對於國內,你不如我,對於國際,我承認你確實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