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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兩天,鑾駕繼續啟程,慢慢吞吞,真要走到京城,估計要很久。
郝人坐在車裡提心吊膽,生怕哪天老太太再召見自己,這次出來,沒有準備官服,連辮子都沒戴。
行宮裡。
老太太拿起一份檔案。
“這個……東瀛公使說……很多地區的商人與羅剎國有勾結,建議禁止所有商人出關,你們怎麼看?”
眾人面面相覷。
老太太看向袁氏。
“這是直隸總督的管轄,袁氏,你怎麼看這件事?”
袁氏急得抓耳撓腮。
旁邊的英英終究是收了好處,於是幫忙說話。
“哈哈,太后,您看,這袁大人剛剛上任總督,就一直為您忙前忙後,必然是疏忽了……”
老太太覺得也是。
“袁氏,速去派人調查清楚。”
散會以後,袁氏急匆匆地跑到郝人車旁。
“今天老太太在會上收到一份檔案,東瀛大使說,很多商人在北東與羅剎國有勾結,你怎麼看?”
郝人哈哈大笑。
“鬼子撐不下去了。”
袁氏一臉著急地問:“怎麼了這是?難道鬼子要打過來?”
郝人解釋說:“它們不是要跟咱們打,而是要和羅剎國打。”
袁氏有些不信。
“就東洋鬼子,他們有這個膽子?”
郝人見他不信,開始從經濟等方面與他說道。
“首先,今年全球經濟危機,英法擁有這麼多殖民地傾銷,依然受到了重創。”
“德國、義大利、羅剎國、美國,這些國家沒有殖民地或者殖民地很少,更是受到重創。”
“在這種情況下,東瀛就需要向清國傾銷更多工業品,自然不想讓我國的商人與他們爭利,你看著吧,即便朝廷同意這個意見,東瀛經濟也撐不了多久,最近它們與英國正在倫敦接觸,估計就是為了聯盟的事。”
“你回去說的時候,不要說這個那個,只要告訴朝廷,東瀛糧食價格暴漲,國內暴動不斷,所以要傾銷更多工業品。”
袁氏有些奇怪。
“這些都是誰跟你說的?你怎麼了解這麼清楚?”
郝人:“嗯……”
津市。
另一邊,在天洲銀行大門外,逗逗樂與幾個深v女郎正在愉快聊天。
“跟你們說,英國在布林戰爭中被打的可慘,現在股票跌的很厲害,除非東瀛和羅剎國打起來,帶動國際商品需求,才有可能讓市場重新回暖。”
幾個深v女郎露出佩服的眼神。
“哇!逗逗樂先生好膩害!”
逗逗樂得意地叉腰,露出可把本大爺牛逼壞了的表情。
……
這天,趁著老太太等人又入行宮,郝人和袁氏到附近城裡的集市上閒逛。
“大白菜!”
“蘿蔔!”
郝人走到攤子前指著白菜問了句:“這多少錢一斤?”
攤主:“這位大爺,白菜五塊一斤。”
郝人吃了一驚,大白菜都要五塊錢,那其他的呢?怪不得底下人吃不起飯菜!
郝人對旁邊的袁氏說:“我知道現在這菜產量很低,但五塊錢……這也太貴了吧!”
袁氏朝前面指了指:“前面說……”
離攤子遠了點,袁氏解釋說:“最近不是團匪……就是類似那個漢朝黃巾,動亂加上鴉片,貴點是應該的,你沒看到處都是賣兒賣女的,就是平常的時候,到了冬季,這一斤就得一千多。”
郝人又又又吃了一驚。
“那白菜一般人還吃得起嘛?”
袁氏笑了:“一般人本來就吃不起白菜,就是地主,也只是過年的時候吃點,現在京城裡的小官可以吃一吃白菜,等到了冬天,全都是小米、疙瘩湯加鹹菜,一點葷腥都沒有,現在買白菜的人,大部分都是把白菜幫子用鹽水泡起來,留在冬天吃。”
說完,他指了指前面撿地上西瓜皮的一群人。
“你看沒有,那群人穿的就是一般人衣服,把地上西瓜皮撿起來,帶回家用鹽水泡上,過不了一個星期就能當鹹菜吃。”
(二零零零年的平原,農村一大堆地方都是這樣吃,直到2000年以後,才真正進入新世紀新生活,在之前,根本吃不飽,說能吃飽的,不是家裡有錢,就是父母不捨的吃,若是後面這類,那這種孩子就很自私,因為把父母的口糧吃了,它自己還不知道,還覺得能吃飽)
“走,去瞅瞅肉。”
到了肉攤附近,兩人停住了腳步。
肉販子將肉包好,遞給一個客人。
“一斤剛剛好,一百四十塊!”
郝人驚訝地瞪大眼睛。
“臥槽,一百多塊錢一斤!”
袁氏呵呵一笑說:“你還知道一百多塊的含量,但子孫後代不一定知道,他們只會用那時候的金銀儲量、生產力衡量今天的購買力。”
他指了指街上那些噴雲吐霧的人。
“你瞅,沒錢的,有一點錢就抽一點旱火因,有錢的……嗯?”
袁氏有些奇怪:“你那個大清芙蓉這麼快就賣到臺刑來啦?”
“是嗎?”郝人仔細一瞅,一大群人手裡拿著大清芙蓉顯擺。
“看沒,大清芙蓉,最近的高階貨,聽說老太太也抽這個,比外國火因都好,公使館的人都抽這個,一包一百塊。”
袁氏有點慌,他詢問郝人:“那個包裝……”
郝人:“你放心,前幾天我就讓人做了新包裝,這些都是最後一批。”
袁氏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郝人指了指賣雞蛋的:“現在雞蛋多少錢?”
袁氏:“估計最起碼4塊錢一個。”
郝人又又又又吃了一驚。
“我們府裡每天要吃一千多個!”
袁氏:“這這這……一年光吃雞蛋就得一百多萬,那肉呢?”
郝人:“肉……一天怎麼著也得一百多斤……”
袁氏:“……曰!呲溜……”
到了米麵鋪子前,郝人瞅了瞅牌子上的價格。
“好傢伙,一斤面30多塊錢,一斤米十幾塊錢,這誰吃得起?嗯!?”
說到這裡郝人想起一件事。
“你去過朝鮮,那邊的咋樣?”
“那邊……”袁氏想了想說:“還不如這邊……”
郝人不信。
“這邊已經爛到底了,還有更爛的?”
袁氏呵呵一笑說:“在東瀛煤礦幹活的那些人,每天工作15到18個小時,給的工錢聊勝於無,也剛剛夠溫飽,有那些生病的,直接丟到礦外面等死。”
“在大清國,底下百姓起碼有一批人還有地,在朝鮮那邊,全是地主的地。”
“我聽有人說,法國佔據的越南南部叫……交趾,那更狠,直接圈地,沒地的人只能去法國工廠幹活,連做僱農的機會都沒有,工資剛剛夠吃飯,甚至不夠溫飽,每年餓死的一批接一批。”
郝人有些驚訝地詢問後面的方正。
“咱們工廠待遇咋樣?就是基本待遇。”
方正回答說:“每天一百塊錢,吃的是白菜疙瘩湯。”
這次又輪到袁氏震驚。
“這不行!你們工廠怎麼還給工人吃白麵?一天一百塊錢?其他人開的工廠一天十塊錢,你這屬於不正當競爭,擾亂市場秩序造嘛?”
郝人:“我也不知道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這麼辦吧!”
袁氏叮囑他一句:“千萬不要讓他們往外傳,否則,其他工廠的老闆就會鬧起來,走,咱們看看床。”
郝人疑惑了。
“床有啥好看的,我府裡好幾百張。”
袁氏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郝人:“那還有假?咋了,一張床也成了高檔物品?”
袁氏嘆了口氣:“走,去瞅瞅就知道了。”
到了一個傢俱店裡,掌櫃的看兩人穿著不凡,一路小跑出了櫃檯。
“兩位大爺,看看啥?”
袁氏拿出一兩銀子遞給他。
“隨便看看,給小兄弟長長見識。”
掌櫃的欣喜地收下銀子,隨後打量了一下郝人,“恍然大悟”,這大概是有錢的老爺子帶著敗家子來體驗柴米油鹽醬醋茶來了。
“哎呦,兩位,裡面請!”
郝人指了指地上的盆。
“這個盆多少錢?”
掌櫃的:“不多,三千多。”
郝人瞪大眼睛對袁氏說:“比你說的還貴……”
袁氏哈哈大笑:“我還挺保守……”
郝人指了指一張雕花圓桌:“這多少錢?”
掌櫃的:“哎呦,這位大爺一下就看中了本店最好的桌子,不二價,一百萬!”
郝人吃了好幾驚,下意識說了句:“我府裡一百張這樣的桌子……”
袁氏和掌櫃的擦了擦臉上的汗,好傢伙……
郝人:“不過都是王府留下來的,不是我自己買的。”
掌櫃的恍然大悟,但隨即又是一身冷汗。
郝人指了指條几:“條几多少錢?”
掌櫃的:“這個便宜,兩萬一張。”
郝人:“哦嚯,怪不得一般人家見不到條几,原來這麼貴!那……銅鏡呢?”
掌櫃指了指盤子大的銅鏡的回答說:“這個比較貴了,需要五百萬……”
郝人搖了搖頭:“這麼普通的鏡子竟然要五百萬……嘖嘖!”
掌櫃的:求求你不要再裝逼啦!這個鏡子光是打磨就要一年多!
郝人指了指那邊的雕花床。
“這個床……十萬能買的下吧?”
“……”店主搖了搖頭。
郝人:“那是五十萬?”
店主還是搖了搖頭。
郝人:“總不能是五百萬吧?”
店主高興地一拍大腿。
“恭喜你答對啦!”
郝人:“……我曰!我府裡的暖房丫鬟都睡這個……”
袁氏、掌櫃的:瞅瞅,人家那才是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