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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未來的憧憬，就是前進的原動力。’—艾雅最高國立大學，校訓第23條。
聽了達費奇的講解，程之躍算是勉強知道了這個世界對人體的認知和定義。
雖然他認為這種程度的研究，在某種意義上僅處於現代醫學的初級階段。
本該嚴謹、精細、科學、系統的醫學和生命學科，一旦牽扯上神學或者哲學層面，就不免染上了些許神話和神秘色彩。
不過這個世界又是不同的，它有著切實存在的神秘力量，有著看似異常但實則正常的現象。這讓程之躍想起了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的理論。
凡存在，即合理。
程之躍不敢否認也不敢質疑神秘學及其力量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和真偽。作為穿越者，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若否定了這些，也就代表著否定了自己。
“我之前參加過一個儀式，印象裡好像儀式失敗了。為此我付出了代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這點我的兄長可以證明，他是內政部教務署事務官，名叫盧卡·維爾斯。還有位教廷的瘦高執事也可以作證，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只記得他有個很獨特的鷹鉤鼻子。達費奇先生，你的問題我現在可能沒法回答，如果非要說掌控我身體和靈魂的那三個什麼體有問題的話，那麼我估計大機率跟儀式有關。但是，我真的記不得了。”
在達費奇面前，程之躍知道自己只能說實話，只能順著達費奇的問題來回答。當然，他說的也確實是真話。
如果說普通的謊言是個五光十色的肥皂泡，瑰麗且絢爛，但仍需動手才能戳破的話，那麼在掌握了絕對知識的智者面前，任何謊言就像個沒穿衣服的小男孩，都不用特意去瞄，那肉乎乎的屁股蛋兒就已經明晃晃的暴露在眼前。
當然，程之躍也有所保留。
他已經不是那個被父母一詐，就交代逃課上網的小屁孩了。靈魂穿越這個最大的秘密，他打算爛在肚子裡，誰都不告訴，死也不能說，無論如何。
小男孩哪怕光著屁股，也要緊緊的捂住前面。
這不僅僅是底線問題，同時也是原則問題，更是自保問題。
不過，達費奇聽後卻反常的陷入了沉默。
沒有繼續追問，甚至都沒有反應。
他坐在闊背木椅上，在陽光明媚的玻璃窗邊翻著本奇厚無比的古老著作。
鑑於這老頭的反差表現，程之躍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他決定主動反問。
“達費奇先生，你相信我的解釋？”
“相信！為什麼不信？要知道，我可是位很厲害的鍊金術師和神秘學家！”達費奇回答的很乾脆，也很迅速。他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
“你的顳葉和海馬體存在異常損傷。單從表面看，這符合造成記憶缺失的先決條件。原本我還奇怪，你的顳葉有物理性缺失，而海馬體卻有生理性膨脹，這跟典型的失憶病理相悖。但剛才你給了我答案。據我推測，你們應該是幾近成功的召喚到了某位神秘的存在！不過以你們的能力不足以支撐儀式的完成，那位神秘存在也就沒有完全突破空間或禁錮的障礙。在神秘學中，依照恆定的召喚原則和固定的儀式規律，被召喚者的意識和能力先行降臨是任誰都無法改變的，這是無形和有形、無質和有質的優先順序別鐵律。而那位神秘存在的意識和能力太過於強大，給你們的身體和靈魂造成了不可逆轉的、難以承受的、無法估量的負荷。如果我猜的沒錯，顳葉的損傷就是承受其能力付出的代價，而海馬體的膨脹，恐怕就是其意識強行灌輸的結果。另外，我也跟範·克里斯執事確認過你的情況，他對此表示過一定程度上的推測，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的話。”
達費奇這番話讓程之躍直皺眉頭，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神秘學領域，而且還是由大師親自講解。
“那麼，這就是造成了我靈魂異常的直接原因？”
聽著這些，程之躍迷茫的思緒裡忽然劃過一道閃電。據他有限的判斷，原主的作死行為很有可能就是陰差陽錯之下，促成了他靈魂穿越的事實，故此忙問道。
達費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思維跳躍的反問：
“你想知道其餘人的下場嗎？”
面對這個問題，程之躍冒出了冷汗。他注意到了達費奇的措辭。
下場！
一個很不樂觀的單詞。
“有四個死了！全身爆裂而死！神秘存在強大的能力摧毀了他們的物自體！他們的內臟、骨骼、肌體幾乎被扯的粉碎！血液和碎肉濺的到處都是！剩下的兩個雖然保住了生命，但卻瘋了。神秘存在的意識撐破了他倆的靈感體和意識體，連靈魂都無法用儀式法術直接對話，瘋的很徹底。他倆就安置在工業區的聖瑪麗蓮精神專科醫院。不得不說你很幸運，教會透過現場還原，推測當時你應該站在儀式法陣的末位，有了其餘人作為緩衝，才沒有讓你受到無法復原的傷害。而他們的先行死亡造成了儀式的中斷，於是你僥倖的活了下來。這也就是為什麼你的意識體、靈感體、記憶體異樣的原因。如果我推斷的沒錯，你的意識體嶄新是極特殊的，非常規定義上的重生，是靈魂重新迴歸本體造成的假象；靈感體則被神秘存在的能力汙染，而變得古舊且陳腐；至於說記憶體粗糙，這個我暫時還無法解釋。基於記憶缺失的事實，本該是殘缺破碎的記憶體卻又像是被其他物質拼湊粘合成的一個整體。這就讓本該光滑的記憶體變得粗糙。很抱歉，在這方面我還研究的不夠透徹。”
面對達費奇前半段的解答，程之躍並沒有感到太意外。
他早就猜到了那些跟原主一同作死的人肯定是出了更加嚴重的狀況，否則他們不會不來尋找自己。
但同時達費奇透露的資訊，也讓他不自覺的輕輕戰慄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