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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喬歲虞醒來時，謝洵止已經穿戴整齊，準備下樓了。
他的生物鐘真是準的沒話講，哪怕晚上再累，第二天總能準時起床。
這點，她還是很佩服的。
謝洵止抬起胳膊，扣著手腕間的錶帶，“今晚不用來了。”
喬歲虞側躺在床上，單手撐著腦袋，唇角那抹清淺的笑意，如同山間初露的晨光，明媚動人。
“好。”
謝洵止垂著視線，幽若寒潭的黑眸對準她，聲音無波無瀾：“下樓，吃早餐。”
許是這男人實在太過優秀，以至於喬歲虞對著他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時常有種敬畏的心理。
就像現在，想問他要個早安吻，卻開不了口。
雖然她清楚，這種小小的要求，謝洵止多半是會滿足她的。
謝洵止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圖，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起床。”
她一愣，眨了眨水光瀲灩的眸子，“嗯。”
他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喬歲虞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來到餐廳。
謝洵止把桌上的平板推到她面前，螢幕中播放著一段酒店的監控錄影。
她隨意地瞄了眼，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很正常啊，有什麼問題嗎？”
謝洵止有些理解不了她的態度，聲音又冷又硬：“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
喬歲虞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他說會娶我。”
“你才多大，就這麼著急嫁人？”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揚，帶著淡淡的不悅。
喬歲聽著他的話，滿不在乎地笑笑，“當然，嫁入豪門，就是我的畢生所求。”
她能說出這樣的話，謝洵止倒也不是很意外。
“非他不可？”
他覺得沈行簡不太適合作為結婚物件。
喬歲虞抬眸，目光落向他，有些不正經地說：“那你娶我好不好？”
他停頓，像是在斟酌用詞，許久才開口：“我可以養著你，但給不了你婚姻。”
喬歲虞像是故意刁難他，又強調了一遍：“我想要名分。”
謝洵止盯著她的臉，眼中滿是認真，“除了名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她歪著頭，試探性地問：“孩子？”
他直截了當道：“不行。”
喬歲虞無所謂地聳聳肩，收回目光，“拉倒。”
哪怕謝洵止同意，她也不想嫁。
明明是那麼血腥暴力的畫面，竟然能在他臉上看到興奮的表情。
擁有如此變態的癖好，他又怎麼可能懂得如何愛人。
如果鬥獸場的幕後老闆真是他，估計他也沒少幹壞事。
謝洵止聲音淡淡的，帶著幾分質問的意味：“你覺得我比不上他？”
她目光微動，短暫地思索片刻，“半斤八兩吧，不過你比他好看，可他能娶我，而你，只想用錢買我的身體。”
謝洵止沉默著，沒再開口。
喬歲虞正吃著口三明治，手機螢幕上就彈出一條訊息，是一個房間號，用沈行簡的賬號發來的。
食物還沒來得及嚥下，她被嗆得猛咳了兩聲。
謝洵止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給她遞了杯水，“看見什麼了？”
喬歲虞慌忙喝了兩口水，拿著三明治，火急火燎地往外趕。
“我要去捉.奸。”
謝洵止望向她，眼裡帶著詢問，“讓司機送你？”
喬歲虞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用，我打車。”
.
謝洵止出門之後，並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去了療養院。
房間裡的沙發上坐著一位中年女人，形容枯槁，眼窩深陷，五官卻生得極好，隱約能看出年輕時的影子。
只見她煩躁不安地挽起袖子，熟練地把橡皮管紮在手臂處，用力拍了拍。
片刻，她有些急了，喃喃自語：“怎麼找不到。”
謝洵止大步上前，拿起茶几上那隻針筒，抓過她的胳膊，看見滿是針眼的面板，忍不住皺眉。
“小洵，你來了，快幫我找找。”
謝洵止仔細看了看，將注射器內的液體緩緩推入靜脈，又把針筒丟進垃圾桶。
女人漸漸恢復意識，有氣無力地問：“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爸呢？”
謝洵止平靜地注視著她，“他兩年前就死了。”
女人眼神閃了閃，像是被他的話刺激到了，語氣中帶著怒意：“胡說，你肯定在騙我，他是不是又去找哪個賤人了，你趕緊去查一下。”
他依舊面不改色，“沒有，別胡思亂想了。”
女人臉色緩和了些，拍了拍他的後背，“小洵，你以後結婚了，可不能學你爸，要對自己的妻子好一點，知道嗎？”
謝洵止眼底一片黯然，薄唇間溢位幾個字：“我不會結婚。”
他沒有把握只愛一人，也不想傷害對方。
比起婚姻，他更願意用金錢和時間去維持一段肉ti關係。
一旦產生感情上的牽扯，事情就會變得棘手。
女人略顯嚴肅地開口：“那怎麼行，我還等著抱孫子呢，是不是你脾氣太差，把人家女孩子嚇跑了。”
女人還想再說點什麼，餘光瞥見他頸間的吻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洵有喜歡的人了對不對？下次帶過來讓媽看看，好嗎？”
謝洵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平淡地問：“你這副樣子，怎麼見人？”
女人咬牙切齒道：“我會變成這樣，也是你爸害得。”
謝洵止近乎殘忍地敘述著事實：“你們兩個只是商業聯姻，他對你根本就沒有感情。”
“是你一直認不清現實，才導致自己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女人突然情緒失控，胡亂地搖著頭，語無倫次道：
“不對，你說得不對！他曾經愛過我的，都怪那些賤人，為了錢，勾引你爸，破壞了我們的夫妻感情。”
謝洵止並沒有安慰她的意思，語氣複雜，藏著些許無奈：“你為什麼要生下我？”
女人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以為，只要有了孩子，他就不會再出去鬼混了，結果他還是老樣子。”
“肯定是因為你性子太冷淡了，不討他的喜歡。”
謝洵止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
說罷，他起身離開。
女人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沒良心的東西，跟你爸一樣，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謝洵止腳步忽地頓住，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沒有回頭。